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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查过我吗?没查到我小时候的经历?”她略微讽刺地说。
“这得怪法院啊!他们为什么要严密封存受虐儿童的资料?”周锋不满地说,“当然,如果我愿意多花一点时间黑掉他们的资料库,自然也能查到。可我懒得费那个功夫了。听你亲口说,不是更有意思?”
苏郁檀心里默念一声:拖延时间,安抚情绪。
她开始七分真情实意、三分不尽不实地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她父亲苏林盛是一名木艺师,性情温和,寡言少语,不喜交际,主要做木艺家具。
她生母徐珍妮却是一个脾气暴躁、争强好胜、五大三粗的女人。
因为脾气不好,跟同事和上司都处不好关系,徐珍妮换过很多工作。
最后,她继承了家里的农庄,经营得也不怎么样,生活中充满了挫败感。
一次偶然的飞碟事故,徐珍妮爱上了苏林盛,使尽浑身解数将他追到了手。
两人结婚后,徐珍妮做了苏林盛的经济人——这是两人矛盾的开始。
苏林盛是一个纯粹的手艺人,没有成为著名艺术家的野心,只愿做一个普普通通、不愁温饱也不能大富大贵的普通手艺人。
他觉得妻子太重视名利,太好高骛远,忘记珍惜所拥有的,时时处处要强,逼得他喘不气来。
徐珍妮却觉得丈夫有潜力,不应该一辈子只做个庸庸碌碌的手艺人,就四处奔波钻营,结交权贵,拼了命地想把丈夫往著名艺术家的道路上推。
她觉得自己忍着脾气、辛辛苦苦地为丈夫奔走,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不思进取、小富即安,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两人矛盾愈演愈烈,争吵越来越多——其实也不叫争吵,只能算是徐珍妮单方面地发脾气。
性格使然,每一次争吵,徐珍妮都气势汹汹,非要丈夫听从她不可。
苏林盛不喜吹争吵,何况也吵不过徐珍妮。他总在妻子发脾气时保持沉默,在事后我行我素。这更让徐珍妮觉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脾气越来越暴。
苏郁檀的童年记忆里,徐珍妮总是在气势汹汹地指责丈夫、训斥女儿;苏林盛要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妻子发脾气,要么到位于地下室的工作室去躲清净。
苏郁檀害怕面对徐珍妮的怒火,总会在徐珍妮对苏林盛发脾气时躲起来。
苏林盛出事那一天,苏郁檀隔窗看到了徐珍妮怒气冲冲地回家,赶紧跑到地下室向父亲通风报信。
徐珍妮回家后直接去了地下室,苏郁檀来不及躲到别处去,就在地下室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那一天,徐珍妮又对丈夫大发脾气,因为苏林盛回绝了一个艺术沙龙的邀请,枉费了她的心血。
压抑已久的苏林盛终于彻底爆发,他向徐珍妮提出了离婚。
徐珍妮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把挫刀殴打丈夫。
苏林盛连连躲闪,被地下室的杂物绊倒在了木工锯床上。
最后,大约是愤怒烧毁了理智,徐珍妮扑上去,将苏林盛的脑袋按在电锯上,又启动了电锯的开关……
苏林盛的脑袋,就这样被活生生锯开了。
那一幕,躲在旁边的苏郁檀看得清清楚楚。
从那时起,满目飞溅的淋漓鲜血和脑浆,再也不曾从她的记忆里淡去。
案发后,徐珍妮为了隐匿罪行,伪造了苏林盛抛弃妻子、带女儿出走的假象,处置了丈夫的尸体,将苏郁檀囚在了地下室里。
那时候,苏郁檀颇有些宁折不弯的倔性,又深恨徐珍妮杀死了疼爱她的爸爸,发誓要告发徐珍妮,为爸爸报仇,就被徐珍妮辣手折磨……
向周锋讲述这些往事时,苏郁檀把徐珍妮发脾气、虐待她的一些细节讲得很清楚,却隐瞒了所有的关键信息,让人猜不到她就是当年“徐珍妮案”的受害者。
这是她的隐私,她一点儿也不想被这么多人知道。
她只说:“……后来有一天,我爸爸向我生母提出了离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本来想跟爸爸走的,可我生母拼命拦着,不让我走。我爸爸让我忍耐一下,等法官来判决。
“我就在家里等啊等,可我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他出事了,死掉了……
“我生母把我关在家里,天天发脾气打我,也不让人见我,没有人知道我经受了什么……”
她的故事,娓娓道来,大量的细节消耗了不少时间。
等她讲得口干舌燥,有些无话可说时,周锋对她笑了一笑。
“故事讲得不错。”他说,“所以我给你一个奖励:你来决定,第一个被处死的人质是谁。”
苏郁檀第一次感到了轻微的紧张:“快到十点二十了?”
“还有五分钟。”周锋说,“快说吧!如果你在一分钟之内决定不了,我就拿你的助手开刀了。”
苏郁檀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陈若水,看到她满脸惊惧。
苏郁檀叹息一声,转头面对周锋,无比冷静地说:“我选我自己。你拿我……开刀吧!”
自己无牵无挂,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多留恋;而水妹有爱她的父母亲人,有太多的理想和牵挂。这时候如何选择,是不需要考虑和犹豫的。
周锋惊讶地打量她:“你还真是不怕死!”
苏郁檀淡淡一笑:“我怕不怕,重要吗?”她不能直接说“不怕”,免得周锋觉得跟她特别有共同语言,舍不得杀她,将她留在最后。
被她反问,周锋轻蔑地一笑,口气异常坚定:“不重要!不过……”
他语气一转,有些轻佻地说:“我竟然觉得跟你十分投缘,有些舍不得杀你了。这怎么办?”
苏郁檀神情不变,语气略微讽刺:“我是坏你好事、破灭你希望的那个人,只有第一个杀或者最后一个杀才最有意义。
“如果你把我留到后面,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杀掉所有人质?如果到最后,警方救出了一些人质,而我死里逃生,你在监狱里或者地狱里不会后悔一百年吗?”
周锋脸色阴沉地听她说完,看了她好几秒,然后说:“你说得有道理!那就拿你开刀吧!”
他端着枪,打开了保险,把枪管指向了苏郁檀的脑袋。
苏郁檀闭上了眼睛。
她心里,竟有一种出奇宁静和幸福的感觉。
“不要!”陈若水爆发出凄厉的哭喊声,伸出没有被铐住的那只手,抓开了枪管,将枪管托举起来。
她哭着对周锋说:“你不要杀阿檀!她受了那么多苦,不应该就这样死!”
周锋嘲讽地朝她笑笑:“不杀她,那杀谁?”
陈若水害怕得连嘴唇都在发抖,无比恐惧地看着他,张开了嘴。
“别乱说!”苏郁檀赶紧伸出没被铐住的手,捂住了她的嘴,焦急地说,“想想你爸妈!你忍心吗?别做傻事!”
陈若水却侧身偏头,躲开了她的手,崩溃地哭着对周锋说:“你杀我!我从小生活得可幸福了,爸爸妈妈都超级爱我,把我捧在手心里,宠得像小公主一样。你不羡慕吗?你不嫉妒吗?你不恨我这种孩子吗?”
大约是受了肾上腺素的刺激,陈若水把这一段话说得飞快。
周锋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他手中的枪管,指向了陈若水。
苏郁檀也要去抓枪管,却被周锋一脚踹在颈侧,登时眼冒金星地被翻倒在地上。
陈若水被枪指着头,急促地喘息着,恐惧得满头都是汗,匆忙说了一声:“告诉我爸妈!我爱他们!”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直站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战争机器人,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扑向了周锋。
它一手将枪管托高,另一只手抓住周锋的手臂一扭一绞,就将他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跟着脚一勾一踏,就将周锋绊倒在地,踩在了脚下。
所有人质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这反转的一幕。
周锋的战争机器人……竟然倒戈相向了?!
测试中心入口方向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看着他们防弹衣上“MPS”三个字母,大家就知道这次人质劫持事件已经结束了。
为首的人看了看现场形势,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跟着掀开了自己头盔的眼罩,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丹凤眼深深地看了苏郁檀几秒,向人质们宣布:“我们是公共安全部地球安全厅特勤局的特警。现在,你们安全了。”
在他说话时,他身后已经自动分出两个人,控制住了已经被战争机器人制服的周锋。
铐住人质的电子手铐,逐一自动打开。
一干人质揉着手腕,打量着周围,都有些懵:这……这就结束了?!
跟着,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们。他们纷纷跳起来,与身边的亲友、熟人或者陌生人紧紧拥抱,喜极而泣。
死里逃生的陈若水,扑到苏郁檀身上,抱着她嚎啕大哭。
被特警们控制住的周锋已经回过神来了,正双目通红、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丹凤眼特警嗤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真以为自己的技术宇宙无敌啊?天外有天!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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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忘川最后看了一眼全息图像中人质被解救的情形,微微一笑,又略微伤感地轻叹一声,对自己的助手穆阳说:“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指挥官林汉森道别。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真的,谢谢谢谢!”林汉森双手握着乔忘川的手,脸上的神情异常激动,热情得近乎谄媚。
本来无比棘手、很可能酿成血案惨案的一次人质劫持事件,竟然就这样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地解决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年头,果然技术是王道啊!
乔忘川保持着微笑,稍稍用力,抽回了自己被林汉森捧着摇的手,客套地说:“厅长先生客气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告辞了,免得耽误你们善后。”
林汉森的一只手,亲昵地搭在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