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小五眼睛渐渐的红了,他紧紧的捏住拳头:“凭什么?”
豆腐西施脸一变,啪的掩上门。贺小五愣愣的看着关上了门,脑海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天黑了,夜市的喧闹涌了上来,贺小五逐渐的回过神来,他捏着拳头,茫然的东游西逛,直到耳边再三响起呼喊,他才想起抬头看路。
喊他的人是一位曾经的客人,这客人从事帮闲职业,过去总照顾贺小五生意,一来二去就熟了,这帮闲身边站着一位员外打扮的人,见到贺小五回过神来,那帮闲和员外低声说了几句,大约是介绍贺小五的身世来历。
贺小五机械的唱诺,行礼,帮闲介绍说:“这位员外是举人老爷,姓方,与时承信同住在崔庄,听说你住在时承信城里屋子的隔壁,这不,七拐八拐,大家也算熟了。小五,今天你怎么没去卖签菜,怎么瞧着失魂落魄的。”
贺小五满腹的委屈,满腹的抱怨,满腹的不甘与失落,这是有人提了头,他也不顾自己是在大街上,拉住帮闲的手开始倾诉。
将事情前因后果交待完,贺小五有点想哭:“凭啥,当初她们来的时候我也见了,不过是一群差点被拐卖的女孩儿,神情狼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官府出面,才让她们头顶有一片瓦。这样一群女孩儿,名声都坏了,我清清白白的一个良人,她们凭啥不嫁?
凭啥,便是她们真不嫁也就罢了,那鲁大三人净身出户,穷的两个肩膀扛着一张嘴,我家好歹也是签菜世家,清清白白的良人,她们这种坏名声的女孩,凭啥看不起我家?”
方员外开口了,嗓音很低沉,充满着风吹雨打的粗糙:“那是,这些女孩儿不过是凑巧好运,遇到了时承信苏醒过来,幸而得到解救,如果事情反过来,这些女孩不过是百十贯的身家,随便买过来任大家如何践踏,她们还要讨好卖乖,现在,哼哼,居然高贵起来了,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贺小五的心弦仿佛找到了共鸣:“原本都是出来卖的,现如今拿张做乔,瞧不起人,哼哼,我还瞧不起她们呢。”
方举人看了帮闲一眼,帮闲连忙点头,转身吩咐贺小五:“小五哥,员外上次吃了你们家的烤鸭,觉得很美味,便满城寻找,眼瞅着恰好是晚饭时间,快去,拿两只烤鸭来,员外吃得好了,没准也赏你一杯水酒,让你也陪着坐坐,闲聊一下海州风物。放心,不耽误你做生意,员外会格外打赏你。”
傍晚时分,时穿一行人抵达了崔庄,才一下马车,管家穆顺引领这几个团练头迎了上来,团练头们齐声呼喊教头,等他们一个个上前行礼完毕,穆顺凑上前来,低低的说:“东家,船上的货才卸了十分之一,我估摸着还有四五天的工夫才能卸完。”
说完这句话,穆顺退了小半步,继续说:“听说东家回来的消息,崔姑娘坚持摆宴,我也没有勉强,东家是看,您打算先去工地上看看,还是先去吃饭?”
时穿抬头望望天:“都什么时候了,去什么工地,既然崔姑娘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那你们就不麻烦了,来,姑娘们,一起去崔园吃饭。”
崔园内,崔小清姑娘以及留守在庄中的两三名姑娘迎在门边,崔姑娘一见时穿,便热情的招呼:“大郎幸苦了,你风里雪里走这一趟,一路幸苦不说,还特意记挂着我,真是……
大郎,你带来的那些礼物我已经收到了,真是喜欢……来,见一下伯伯。”
崔姑娘一侧身,露出身后一名三岁左右,瘦弱胆怯的小男孩,她牵着小男孩的手,向时穿引荐:“这是瑄儿,原是我族中幼子。大郎走后,我父亲听说了桃花观事件,知道我离开桃花观自立女户,担心我将来没有香火,特意从族中选了这名小男孩儿过继与我,嘻嘻,也是防备我这份产业最后雨打风吹而去。”
崔小清把这件事说的风轻云淡,但时穿知道,涉及到财产上面的争执,从来就是纷争不已,不过,既然现在事过境迁,崔小清不愿细说,时穿便放开手了。他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塞到那小男孩手里,说:“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凑合用吧。”
崔小清责备的看了时穿一眼,目光微沉:“人家送小孩,送的是笔墨纸砚,有谁送刀?”
时穿也不在意,他迈步向门里头走,门边还站着两位姑娘:郑瑞芯与郑瑞秋,便是在那场海州动乱中,借给褚素珍车马,顺带着,也在崔庄躲避了一段时间,小地主之女。
崔小清赶忙解释:“这两位姑娘如今闲着没事,家里忙活春耕,便让这几位姑娘过来住上几日,顺便跟我学一学女红与管家。”
时穿回身吩咐管家:“回头从我在京城里买的锦缎里选两匹,送给两位姑娘做礼物。”
管家穆顺答应着,其他的团练头不好跟进去,只得站在门口跟时穿拱手告别,时穿举步走向门里的时候,忽觉得背部一阵刺痛,他转过身去,四处打量一下,见到是一群团练告辞的背影。
第254章 过继
站在院门口沉思片刻,时穿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没有回身,只是背着手极目远眺。
去年冬天,时穿不在家,黄娥做主,从流民当中雇用了千把号人。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基本上每家都有男男女女七八口人,其中四五百号男丁协助鲁大的匠做班盖作坊,而女性人口则进入时穿的针线作坊、箱包作坊,学习缝制箱包与衣料。
至于老弱么,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黄娥按照时穿那本《家庭经营术》上所教授的,让他们养鸡养鸭,顺便做些农活来养活自己。好在时穿经营的农业,都是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像养花养草种水果,都是些轻体力劳动,给的工钱又多,而粮食方面,那是鲸鱼肉管饱。因此,许多流民感觉到这种生活比他们原先的家中还要轻松、富裕。
于是,很顺利的,千把号流民安置下来——当然,他们的顺利安置也证明了时穿所著的《女书》内容,确实言之有物。这导致崔庄女学声名大震,附近无数殷实人家纷纷托门路走关系,想进入崔庄女学学习。而女学原先的学生,说亲事的时候家人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俺家小娘子目前在崔庄求学呢”,这家人立马能从冷门股上升到众人热捧的潜力股,那种得意更是增加了崔庄女学的声誉。
而崔庄本身,因为有了千把号流民加入,崔庄的占地面积扩大了一倍不止。最重要的是,这些流民都属于时氏的雇工,这下子,崔庄的势力格局改变了,时氏成了崔庄首户,拥有佃农雇农人口最多,接下来,时穿的话语权也更重了。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方家、赵家、余家,都是浮云。即使方举人也在崔庄招纳了几百号人,学时穿的样子在庄中盖起了仿冒作坊,但终究抵不过时穿这个有官身的团练教头——因为时穿的作坊是官上特许免税的,比方举人的作坊运作成本更低。
说起来,时穿的免税待遇还是来源于安置流民,因为时穿的举动,无形中减轻了官府安置流民的负担,知州张叔夜对这种“急官府所急”的行为大加表章,于是,慷慨的批给了时穿新作坊三年免税的待遇。而与之相对的,朝廷规定:举人老爷的田地可以免税,但举人禁止开铺子,这就是说:举人开铺子,不免税。
如今,崔庄外围新盖起的连排住宅,都是安置这上千流民的。这近千户流民入住崔庄后,不仅带来了崔庄人口成分的改变,一些习俗也在悄悄变化,其中一本分变化来自产业工人与农民之间身份变化而带来的改变,但更多的是:身为产业工人,老板的爱好就是他们的爱好。
现在,时穿可以说:这是我的村庄,这是我的家园。村庄里游荡的,半数是我的雇工,他们在我的大食堂里就餐,端我的饭碗帮我说话!
目光从村外围那一排排新增的屋舍扫过,欣然的享受路过村民的殷切致意,时穿心情很放松,身后、门里,崔小清声声招呼,时穿悠然的背着手,踏进崔小清的院中,一边随意响应着崔姑娘的问候,一边跟姑娘们闲聊着东京城见闻,聊着一路上的景色,包括那位孤身上路的嘌唱女刘娘。
“哈哈,我从不知道这年头一个女子能孤身走千里,这份勇气以及胆量,实在让人钦佩——连当年州试过后的举人老爷上京,也要雇几个大将做护卫,她竟然单身上路了,还居然安全的抵达东京汴梁城……”
崔小清嫣然一笑:“咯咯咯,这又算得了什么,奴家听说仁宗皇帝那会儿,单身上路的女子车载斗量,那时的社会治安真是好啊,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昔年我也曾经随着父亲旅行过,那是在父亲做官的时候,我随着父亲上路,在旅舍板壁上见过许多女子提的旅行诗,其中不乏文采斐然者……我当时还跟父亲说,若是女子可以参加科举,仅凭那些旅行诗句,提诗的女子出去考个进士不成问题。”
早期的大宋朝科举,诗词也是一个考试科目,所以写得一首好诗词,在宋朝确实有望考个进士。
身边的黄娥随声附和:“是呀,我随父亲奔波的时候,也曾见到板壁上写着许多诗词,只是那时候小,没能记下几首,可惜了。”
官宦女谈诗词,让两位农家女直眨巴着眼睛,年纪小的瑞秋姑娘捅一捅姐姐,姐姐瑞芯得到暗示,鼓足勇气,小声的问:“奴家听说承信郎在崔庄开的女学很有名,许多人都在传抄承信郎写得《女书》,听说这部《女书》还是从王相公府上流传出来的,不知道奴家等……”
时穿随口回答:“不错这倒让我想起来了,姑娘们已经上了近一年课,识字以及算数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下面女学里该讲授《女书》第三部书:家庭经营术。
明天就开讲,你们前面学的本领,只是经验主义的工匠水平,而我希望把姑娘们都教导成‘中层管理者’,以及未来的设计师。所以,今后那些工坊以及店铺的买卖,咱都交给职业经纪人去做吧,你们只要学习管理的技巧就行了。”
妹妹瑞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