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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阿十却避无可避,琢磨他若真认出自己,自己便来个打死不承认,反正他也没有证据,自己堂堂的国公府千金,没事儿跑南越去做什么,这个理应该很站得住。
正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却忽听小粘糕的声音响起:“阿彻给叔爷请安。”
阿十余光扫见冰块站直了身子:“太子怎么来了酒窖。”
小粘糕略瞄了阿十一眼:“母后留了姑姥姥在宫里,把她安置在了我的东宫,说晚上要摆个简单的家宴,便吩咐人来玉酿阁取一坛子酒回去,又想姑姥姥的喜欢什么酒,旁人不一定清楚,阿彻便亲自过来了。”说着看了跪在地上的阿十一眼,沉声道:“叫你取个酒罢了,怎么冲撞了皇叔,还不退下。”
阿十自然知道这是小粘糕给自己送台阶来了,哪有不就坡下驴的,忙磕个头站起来退了出去,虽低着头却仍感觉到睿王那道冷厉疑惑的目光,始终追着自己,从玉酿阁出来,一溜烟跑回了东宫。
冬儿见小姐兴致冲冲的去,却一脸颓丧的回来,那样子跟打了败仗的残兵一般,不禁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偷酒让人逮住了。”
阿十白了她一眼:“乌鸦嘴,本小姐什么时候偷酒让人逮着过。”
冬儿:“那您这是怎么了?”
阿十却想答她,而是道:“冬儿,你还记得上回跟阿娘去郊外的普惠寺烧香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又该去了。”
冬儿愣了愣:“好端端的小姐怎么问起这个了,小姐不是最不喜欢去庙里烧香吗,便是去普惠寺也是因为馋普惠寺后山结的桃子才去的。”
阿十咳嗽了一声不满的道:“让你这丫头说的,你家小姐我就是一吃货。”
冬儿异常正经的摇摇头:“小姐不是吃货,小姐是酒鬼。”
阿十抄起炕上的软枕丢了过去,却没丢到冬儿,而是被正好进来的小粘糕抄在手里。阿十一见他立马坐了起来:“怎么样,没露馅儿吧。”
太子坐在炕上:“阿十今日之前你可见过我睿皇叔?”
这个打死不能说,阿十做出个大惊小怪的样子:“你是说刚酒窖里那人是你睿王殿下?”
太子却仿佛有些不信,又问了一句:“阿十,你当真不认识睿皇叔?”
阿十摇摇头:“听人说这位睿王殿下好几年都不回京,我上哪儿认识去啊?
大约也觉得自己疑心的过了,太子点点头:“睿皇叔是几年不回京了,这次回京是为了父皇的万寿节,昨儿刚进京,不想今儿就给你撞上了,阿十你还真是好运气。”
阿十在心里翻个白眼,什么好运气,霉运才对。
太子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以前有阵子阿十对我这位叔爷的事儿颇有兴致,今日见了本尊,有何感觉?我叔爷可是咱们大晋有名的美男子,不知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呢。”
阿十伸手过去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端详方开口道:“小粘糕儿,你不是思春了吧。”
太子忙拉开她的手:“胡,胡说,谁,谁思春了?”
阿十噗嗤笑了起来:“按正常来说你才十二,十二思春是有点儿小,不过你们皇族在这方面都是天赋异禀,听八哥说你父皇十二的时候,便知道思慕佳人,给他宫里的一个添香的宫女写了两句情诗,然后就成事了,就是如今后宫那位莲贵人,您见过的吧,从这件事儿看,你父皇虽时不常就给你添个庶母,倒也是个念旧之人,你是你父皇的儿子,这方面随了亲爹也不新鲜。”
太子如何不知道阿十的性子,这是变着法儿的讽刺他父皇呢,正要说什么,却听外头刘进福道:“禀太子殿下,睿王殿下来寻主子下棋,现在前头书房中候着主子呢。”
阿十脸色微变:“你们不是刚在酒窖见过吗,他怎么又来了?”
太子:“刚在玉酿阁叔爷说得空来寻我下棋,我便应了,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阿十,那边儿架子上有基本刘进福在宫外寻的话本子,你瞧瞧好歹消磨些时间,等我回来也该传晚膳了。”说着站起来跟冰块下棋去了。
便是再狗血的话本子,阿十这会儿也瞧不进去,总忍不住琢磨这冰块一般的睿王殿下,跑来东宫是为什么,真是找小粘糕下棋的吗,还是说仍有怀疑。
算了,疑就疑吧,反正不管他怎么疑,自己就是打死不承认去过南越,他能怎么样,再说自己也不过在宫里住个一两日,等家去,他疑心也没用。
这么一想倒放了心,一放心就想起小粘糕刚说的话本子,叫冬儿拿了一本过来,歪在窗下的迎枕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瞧。瞧着瞧着眼皮便重了起来,一本书没翻几页便睡了过去。
☆、怎么跑到皇叔腰上去了
十六章:
太子慕容彻一过了腰子门就瞧见叔爷站在那边儿的花圃边上,长身玉立,风姿秀雅,若不知底细,绝不会想到他就是十六便大破西戎被父皇封为大将军王的睿皇叔。
从慕容彻记事起到如今,跟自己这个叔爷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毕竟睿王这些年在外游历,也不大回京,不过隔三差五的也会叫人给子捎些玩意儿回来,所以即便不大见面,也不算太生疏。
即便不生疏,刚回京就特意来东宫找自己下棋,也有些不合常理,慕容彻脑子里划过刚在玉酿阁的情景,总觉着叔爷看阿十的目光很有些怪异。
慕容彻躬身见礼叫了声叔爷。
睿王爷转身:“这几年不见,太子这份老成持重更像皇兄了。”说着又看向花圃:“这些年不回来,倒不知太子殿下这东宫何时多了这么些茉莉花。”
慕容彻:“是母后说我这东宫花木太少,有些光秃秃的不好看,我又不喜欢那些牡丹芍药,便随意栽了些茉莉花,皇叔请。”让进了书斋里,小太监捧了茶来,便在棋桌上边对弈边闲聊。
慕容彻落了一子道:“听父皇这大半年叔爷一直在南疆一带游历,那南疆与南越接壤,前些日子听说南越闹了场大乱子,叔爷可知道?”
睿王点了点头:“我当时正在南越的番禹城,自是知道的。”说着不由想起番禹城的那一晚,那个软玉温香的女子,让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功亏一篑,让他竟不顾她初初破瓜,一再抱她,那拥她入怀的感觉实在太好,以至于如今都不能忘却,哪怕现在鼻端都还仿佛萦绕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
若不是那晚上正好南越的二王子逼宫篡位,自己也不会那般匆忙离开,竟连她的容貌,姓名,家住何方都不知道。
睿王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蹊跷之事,若不是榻上落下的荷包,真实的捏在手里,他都差点儿以为那晚酣畅淋漓的快活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了。
想着,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荷包,这荷包是她留下的,那晚他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回去的时候她会不再,毕竟她已答应了跟自己回大晋成亲,当然她不能说话,未摇头自己就当她是答应了,更何况本就是特意给自己安排的,又能跑去哪儿,偏偏就不见了。
任他翻遍了番禹城也未找到人,大王子府的管家磕磕巴巴的说是看他对府里的歌姬不敢兴趣,才从街上寻了一个来,即便如此,只她在番禹城,也不该没有半点线索,莫非她已离了番禹城,她本是南越女子,却又不能说话,能去何处?
慕容彻见皇叔执子半天不落,略有些讶异,抬头却见他正抚弄腰间的荷包,愣了愣,这荷包自己太过熟悉,阿十不擅针线,这些荷包帕子一类的随身东西都是出自冬儿之手,阿十喜欢茉莉花,冬儿便在阿十的东西上都绣了一朵茉莉花,极好辨认。
荷包是贴身的物件儿怎会在叔爷身上,想到此,状似无意的道:“叔爷这荷包瞧着很是别致,宫里倒不曾见过。”
睿王看了他一眼:“南越蚊虫多些,便系了驱虫的荷包。”语气淡淡的,显见是不想多谈。却开口道:“刚酒窖里取酒的那个奴才,颇合我的眼缘,正巧我身边缺人,不知太子可否割爱。”
虽觉叔爷刚看阿十的目光有些奇怪,却也未想到皇叔会当面要人,按说叔爷跟自己要个奴才,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也没有理由推脱,可那是阿十并非什么奴才,如何送给叔爷,这既不能说破,又不能推脱,实在有些麻烦。
睿王见他半天不应,挑了挑眉:“太子殿下莫非舍不得。”
慕容彻心里着急,这一急倒想出个主意来,便道:“叔爷能瞧上阿彻宫里的奴才,阿彻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几年没少得皇叔的好东西,阿彻还想着怎么孝敬您呢,一个奴才算得什么,阿彻宫里的奴才,叔爷随便挑拣,能伺候好叔爷,也是阿彻的一番孝心,只不过刚那个不成。”
睿王微皱了皱眉:“为何?”
慕容彻:“不瞒叔爷,那个奴才不在我东宫当差,而是国公府的下人。”
睿王:“他不是个太监吗,怎么会在国公府当差。”
慕容彻:“是太监,却真是国公府的人,阿彻那位小姑姥姥最是心软,时常收容些乞丐什么的,刚那奴才本是犯了错宫里撵出去的,被我那小姑姥姥瞧着可怜留在身边,收拾院中的花草,今日赶上端午,他跟我小姑姥姥进宫送粽子来了,因他素知小姑姥姥的喜好,便遣了他去玉酿阁取酒,倒不想冲撞了叔爷。”
睿王虽不常回京,对于谢家那位阿十小姐还是知道的,自打出生一直藏于深闺不大出来,即便如此毕竟是谢家掌珠,又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自己多少也有耳闻,尤其谢府的那位老爷子当年可是跟着太太上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便如今边疆之地仍有威名,便如今年事已高也依然让人敬佩。
那小太监若是东宫的,自己要也就要了,若是谢府的人,却不妥当,算了,也不过一时兴起,并不是非要个奴才不可便道:“既是国公府的人就罢了。”
慕容彻暗暗松了口气,想起阿十死咬牙硬的说不曾见过叔爷,根本就是骗自己的,想想自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