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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轻松，可靖瑶却听出了沉重，常人口中的百年孤独已经难以忍受，更遑论悠悠万载？
陌心颜轻声叹道：“辛苦你了。”
“还好吧。”芙蕖笑盈盈的道：“仙界太乱，我就是太爱惜小命，担心上去被人弄死，所以选择留下来，修仙界多好，能威胁到我的人根本不存在。”
陌心颜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她心里明白，事实并非芙蕖说的那样，当年的剑宗三杰，玄仙境界以下的仙人根本不是他们对手，陌心颜斩过仙，林动斩过龙，芙蕖宰过魔，飞升后只会成为仙界各大宗门争相拉拢的目标。
笑谈几句，芙蕖清楚陌心颜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言归正传道：“没有意外的话，惊蛰之日你就可以重见那家伙了。”
那家伙指的是黄泉？靖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芙蕖继续道：“说起来挺有意思的，费尽心机想把那玩意救回来，沟通阴阳接回来的却是厄祸之始，以为封印了黄泉那混蛋就能清醒，可最后发现又是一场镜花水月，我总在思考，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去了酆都，还是被你一剑斩的魂飞魄散……”
熟知历史的靖瑶怔了一下，芙蕖说的是明尊！若按芙蕖所说尚在剑宗故地的明尊并不是真正的明尊，那他是谁？真正的明尊又在哪里？守护蓬莱一年之久的守护神可是一直把自己当成明尊，真相若非如此，那……
陌心颜低沉笑道：“见一面也是好的。”她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带着一丝期待和黯然。
芙蕖忍不住道：“大师姐，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混蛋了吧？你可是说过这辈子和男人无缘，只喜欢我的……是，那厮虽有些秀色可餐，值得你这么做吗？你瞪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重生怎么可能存在？那是生命的再造，不是延续，你就没想过付出诺大代价，换来的和你想象中的可能永远平行？”
陌心颜不为所动：“是啊，所以我也不是纯粹的我，是执念敛聚的幽魂，偏执一些又有何不可？”
☆、第六百九十四章 当为楷模
情感，恒古以来没人说得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靖瑶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为了挚爱还阳，受尽千般苦楚，更与何人说？无言独断，柔肠百结，但如果最终也是梦幻空花，那种打击又有谁能扛得住？
四十年年前的龙宫夺骨之战，靖瑶代入陌心颜的视角就觉得两人关系有些不同寻常，特别是陌心颜看向明尊的目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幽怨和不舍，那是恋人的目光。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导致靖瑶以为那和情感无关，只是朋友之宜，陌心颜才甘愿付出庞大代价。
经芙蕖口中证实，靖瑶才知道一开始的感觉才是贴合事实的推断，女人的第六感往往精准的可怕。
芙蕖叹了口气，看着远方提醒道：“事件导向的真相不过是黄泉借助人心莫测演绎的一场戏码，连我这样的局外人也能看明白，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陌心颜道：“身在局中，又如何看清真相？好啦，我能觉醒的次数不多了，木已成舟多说何益？当你遇到那个人，你会明白我曾做过的一切并不疯狂，换成你也会如此。”
芙蕖冷笑道：“真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一定杀了她。”
陌心颜不由失笑道：“话是这么说，你又下得去手？而且你都人老珠黄了，哪怕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滚。”
……
陌心颜和芙蕖最后拥抱了一次，前者消散，靖瑶注意到脊骨的纹路上爬满了裂痕，她稔知陌心颜每觉醒一次，上边的裂痕便会随之加深，直至化成齑粉……
芙蕖皱眉不语了好一阵，许久后才意兴阑珊的道：“陪我旧地重游走走吧。”
剑宗和十万年前已有本质的区别，那从栾叠岭的山峰消失了，曾经的剑宗巍峨圣殿坍塌了，耸入半空的剑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原般的荒地，靖瑶还以为芙蕖多少带有些许伤感，可她发现错了，芙蕖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洒然一笑。
“小靖瑶，心不平何以修心？过往犹如枷锁，看不破的红尘往事会把人活活锢死，人还在，几处破房子没了就没了，又有什么大不了？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活着是不是太累了？”
“铭谢芙蕖祖师教诲。”
靖瑶拱了拱手，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了，只是要做到云淡风轻的不着片缕，又谈何容易？除非看破红尘万丈的心无挂碍，达到无暇污垢的境界，才能不为所动，道心清明诀将这种境界封为太上忘情！
穿过一条河流，聆听清泉细缓之音，远处的各大区域白旗使劲摇晃，靖瑶也都视而不见，芙蕖微微一笑道：“小靖瑶，让你陪我这个老女人闲站那么久，会不会不耐烦啊？”
靖瑶连忙表示道：“与有荣焉，祖师切勿多想。”
“我也这么觉得。”芙蕖理所当然的道：“像我这种强者随便走出去就会引起轰动，捧臭脚的腌臜货比比皆是，可我知道那些人捧臭脚的原因在于巴结，想从我这捞取好处……”
靖瑶又开始头疼了，这位祖师爷不说话的时候高冷的让人望而却步，一开口就让人大跌眼镜，说话直来直往还特别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不禁想到当年剑宗之乱的根本原因是不是芙蕖做宗主的时候挤兑的各大宗门下不来台，人家怀恨在心惴惴告诫后辈弟子引以为戒，有机会灭了这个锋芒太贱的擎天剑宗？
靖瑶岔开话题道：“芙蕖祖师……”
“让我再沉醉一会。”芙蕖挥了挥手惋惜道：“人这一辈子不怕做错事，怕的是没有机会纠正，我是无可救药了啊，当然我也没打算改，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开心就行了，不服的就站出来比划比划。”
靖瑶干笑道：“芙蕖祖师性情直率，当为我辈楷模。”
“楷模个屁啊。”芙蕖笑骂道：“人称我们那一代为神话一代，这个是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天才比比林立，自然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乖戾个性，谁都不放在眼里，剑宗创建之前，我们师姐弟三人师从天泉老叟，师傅先天残疾，诸多功法难以修炼，一辈子也看不到更高境界的风景，是以将希望投入到我们三人身上。”
靖瑶心道：这是古代版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缩影……可这不是你性情乖戾的理由啊。
芙蕖道：“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我们是一脉相承，师傅是什么样，徒弟还不是有样学样？”
洞察内心世界的所思所想，靖瑶勉强也能做到，因此见怪不怪，对于评价天泉老叟的那句话，靖瑶深以为然，她代入陌心颜视觉的时候，领略过那位老妇手段。
让一个未入融合境的修士御剑畅游，这种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还有那道炼心之路，陌心颜能活下来也是福大命大的侥天之幸。
因此靖瑶释然了芙蕖的跋扈乖戾。
“损人不利己要不得，但如果损人利己不妨做一做。”芙蕖哈哈笑道，一副我们也是一脉相承，你肯定也是这种性格的表情。
靖瑶只能尴尬以对了，她想到自己在修仙界的名声好像真是如此，又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身边朋友或多或少都受了这方面的影响，习惯性的让人下不来台，不过靖瑶觉得自己还算中肯，至少损人不利己的事没干多少。
芙蕖指着某处角落道：“明尊是是不是在那个方向？”
靖瑶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这位祖师很是看不惯明尊，会不会就此借题发挥？念头刚刚冒了起来，芙蕖已经叉腰骂道：“蠢货，有种出来斗上一局？看看十万年后孰强孰弱？”
靖瑶吓了一跳。
面对祖师爷这般语出惊人的一面，她只能努力张大嘴巴，同时希望明尊千万不要气势冲冲的走出来和芙蕖一决生死，幸运的是明尊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强者如云的剑宗故地，已在其他修士在芙蕖气息溢出的时候探出神识扫了过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真正绝学
他们显然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这么有底气挑衅金字塔顶端的至强者，之所以把目标人物锁定明尊，那是因为存活十万年的老古董，此地只有明尊一人。
要说明尊之强众所周知，甚至很多人都觉得只怕明尊足可当得起举世无敌四字了，敢如此嚣张骂明尊蠢货，先不论那人修为如何，挑衅就已经是莫大勇气了；
可当他们神识探过来又马上心虚的撤了回去，只有两股神识停留许久，才缓缓褪去，那是来自妖皇柳宣瑾和冰之国度的强者月啼天。
这两人实力之强，也让芙蕖为之一震，向着柳宣瑾和月啼天的方向看了看，赞道：“不错，很久没遇到这种强者了。”
却在这时明尊平淡说道：“伤势未愈，且等我两天再和你一决高低。”
“那算了。”芙蕖果断道：“要打就在今天，过时不候。”
明尊再无声音传来，靖瑶已满头黑线，一句无耻差点脱口而出了，芙蕖瞪眼道：“老娘喜欢痛打落水狗，可不喜欢被落水狗痛打。”
靖瑶唯诺称是，心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欠缺勇气说出来罢了。
不过靖瑶也不禁兴奋起来，明尊一直带着伤，战力难免锐减，可哪怕如此普通渡劫修士在他眼里和土鸡瓦狗也无甚区别，只要大战将至，完好无损的明尊当然更能引导战局走向。
“嗯……擎天剑典你悟了多少？”芙蕖另起话题问道。
靖瑶愕了一下，祖师爷说话通常话里有话，可在你绞尽脑汁去猜测意思的时候，又会发现其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谨慎应道：“弟子若说炉火纯青，祖师会不会觉得我夸大其词了？”
“怎么会？”芙蕖道：“以你资质来说，擎天剑典那种玩意早该登峰造极了。”
靖瑶暗道：那你还明知故问？提到擎天剑典，靖瑶不由想到剑仙林逍遥，她初学乍练修的是剑艺分心诀，这是剑宗弟子必修的入门剑诀，威力不俗，其后得见林逍遥，蒙获亲传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