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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涛讪讪:“也就是一说,病急乱投医……要不是出了内贼破坏了城门……唉!”
挽月吸了吸气,正要往里走时,手臂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擒住。
“走。”耳畔传来林少歌淡然的声音。
她扬起脸来,探究地看他。
他已迈开了大步,朝外面走去。
挽月咬了咬牙,没吱声,小跑步追在他身边。
他的手正好抓在她的伤处,出了守备府,发觉有异,低头看到手掌里全是血。
他轻轻“咦”一声,低下头,对上她倔强的眼神。
“碰了你伤口,怎么也不说一声?”
挽月抿住嘴唇,紧紧盯住他。眼前的人,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却是那样陌生。
“你在玉仙楼,做了什么?”
他神色微冷:“不要胡思乱想。”
“做了什么?”
他皱起眉:“别任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身子一错,一记手刀劈在她脑后。
……
挽月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摇晃的马车上。
怎么回事?不是大军围城,危在旦夕吗?
挽月醍醐灌顶——外面有黑羽卫等着他、城中又出了内鬼毁坏了城门,他想要送走自己,所以故意那样做,让自己对他死心?!想到这一层,挽月不禁心急如焚,他怎么会用这么笨的办法!他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安安心心独自逃命去吗!
她挣扎着爬起来去拉车帘:“停车!停车!”
掀开车帘,她不禁怔住。
并不是她以为的独自逃命,而是在行军。
密密麻麻的士兵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赶车的是个熟人,陈飞。
“挽月姑娘,你醒啦?”
“这是什么情况……”
“咱们立了功,要进京领赏嘞!”陈飞憨厚一笑,“世子军务繁忙,挽月姑娘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会护好姑娘的!”
挽月一头雾水:“立了什么功?”
“助朝廷剿灭逆贼方涛啊!”
“什么?!”挽月脑中一阵轰鸣。
“嘿!”陈飞挠着头笑,“多亏了挽月姑娘你殚精竭虑,和那逆贼之女周旋,稳住了他们,世子的计划才进行得那样顺当!世子说你费的心神最大,要让你好好歇息几天。”
“你说什么?”挽月掐了掐胳膊,痛。
陈飞拍了拍腿:“我就担心睡那么久人要糊涂……莫急莫急,我给你打开帘子,吹吹风就好了。”他低声嘀咕,“那么大碗安神汤……”
“林少歌在哪里!我要见他!”
陈飞急急摆手:“姑娘莫急,莫急。”他伸了伸脖子,“世上在前头,你看,队伍排得密,我们的马车插不上去的。过几日到了京都,自然就能见到世子了。”
挽月放缓了呼吸,强行镇定下来:“我睡了多久?”
“四天三夜!”
他对她下了狠药啊!
“渭城怎么样了?”
陈飞憨厚地笑:“世子安排得妥当。趁着换防的时候,调开了逆军,大开城门,咱们的弟兄大大方方出了城,后面的功劳便让给镇东将军徐威了!咱们世子不贪功,说是歧人不插手大昭的军务。圣上龙颜大悦,摆好了庆功宴,只待咱们回到京都!”
挽月两眼发黑,颤抖着问道:“然后渭城空门大开,徐威的军队就这样杀进去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世子不许咱们抢徐威的功劳……嘿嘿,当然功劳最大的还是挽月姑娘你!若不是你深入虎穴探来情报,咱们行事哪能这么顺溜!”
“我没有……”挽月被自己的心跳噎住,缓了半天,不甘地再问:“徐威就这么放我们走?我们不是和他手下的两个军团打了一仗吗?”
陈飞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挽月姑娘你不记得啦?那个辛无涯也是个逆贼,想要暗害了我们世子,叫大昭和歧地反目!咱们这是剿灭叛逆呢!徐威将军手下那两个军主被辛无涯给害了,咱们替那俩军主报了仇,将辛无涯交给了徐将军处置,徐将军不知有多感激咱!”
“那黑羽卫?”
“在前头保护着世子呢!”
“……我有点累了,再歇会。”挽月爬回车厢,跌倒在榻上。
“食盒里面有吃的!”陈飞隔着帘子喊。
不是这样的……
不,政︱治就是这样的……
他,又一次和轩辕玉达成了协议……
挽月茫然地盯着面前晃动的浅棕色车帘,阳光照得它们有些透明,让她想起了数日前变成了亮橙色的红盖头。
他说,往后的路会很难走,趁着这一小段平静的时光,把亲事办了。
他一连几夜没有歇好,调度着外头的兵马,备足了过冬的粮食。
他说,要扶持张岳,做阿克吾那样的事情。
都是骗人的吗?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
迷茫中,耳畔响起了轩辕去邪的话——“你看着吧,你只看他如何将这渭城十数万人推进火坑,便会知晓他是什么人。”
难道轩辕去邪才是对的,自己如同上一世的他一样,被林少歌当作棋子骗到了最后?不,他好像已经不打算再骗自己了……
第291章 木师
正在挽月心乱如麻之时,窗外马蹄声响起。
一个声音笑着喝着:“陈飞小儿,赶紧让一让,仙儿姑娘要的糖水来了!”
挽月的心狂跳不止。
马车往旁边侧了侧。马蹄声渐渐远去。
仙儿?是玉仙楼的小玉仙吗?
这是一场长长的噩梦吧?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又在窗外响起,似是和马车并行了。
“陈飞小儿,马屁没拍对地方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哎呀,秦挽月失了宠,往后你呀……啧啧,难喽!”
挽月记起了这个声音。沈茂。
陈飞啐道:“你以为小玉仙是什么东西?世子只是想要迷惑那逆贼方涛!”
“哈哈哈,”沈茂大笑,“你就骗骗自己吧!若是那样,如今大功已成,世子为何还要将仙儿姑娘带回京?就你没眼色,还想抱这秦挽月大腿呢,哈哈!听兄弟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失宠?挽月怔怔地想。
导演,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不要再想了……将脑袋彻彻底底地放空……一切,等到了京都,见了他,再说……
……
……
鱼跃峡。
方涛神色疲惫,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重盾。
“弟兄们!再坚持三个时辰!”
“是!”吼声回荡在峡谷中。
这里,只容十人并行。徐威纵有千军万马,却也只能十个十个轮番上阵,一波又一波,不断撞击着峡谷口那十面摇摇欲坠的重盾。
“方涛!束手就擒吧!”
“镇东将军!相识一场,你若是肯卖我个面子,再给我三个时辰,我定乖乖弃了械,跟你回去领罪!”方涛的声音不复平日的稳健,气息纷乱,已是强弩之末。
徐威放声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无需半个时辰,定能将你这几百逆贼斩于马下!”
方涛不再作声,紧了紧手中的盾柄,双腿一矮,如同扎根在地上。
三个时辰……再坚持三个时辰,音儿就能带着大伙越过平原地带,进入洛城……
木师……你既能带着十数万人逃出了渭城……想来定如你所说,洛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庇护这些……叛逆……
……
……
方音悠悠醒转时,鼻间全是孙玉珩的味道。
她仰了仰脖子,阳光刺得她马上缩了回来。
身体一晃一晃,被他的味道包围着,就好像新婚之夜,他……
方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音儿醒了?别动。”孙玉珩沉声道。
他的声音好像直接出现在她的脸颊上。方音怔了片刻,终于明白自己伏在他的背上,二人骑着马。
她一时忘记了今夕何夕。
“孙玉珩,你又要带我逃学了是不是?”
他身体微微一僵:“是,你再睡一会,我们去买糖葫芦。”
“好。”她垂下了头,把前额抵在他的后背上。
就让脑袋这样空着……不要动脑……千万不要动脑……什么也不要想……否则……会……
她睡着了。
孙玉珩轻轻呼了一口气,微微歪了歪身子,将头垂向身旁的黑布小轿。
“木师,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洛城了,有没有什么事情交待我去办?”
说罢,他紧张地盯住眼前的黑布。
过了一会,平淡的声音飘出来:“留五千人在这里。”
孙玉珩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他已不会对轿中人的命令存有任何怀疑。
木师既然说要留五千人,那就一定得留下五千人,否则只会全军覆没。
时至今日,孙玉珩依旧无法理解,这个弱得受不了一点风的人,是怎么指挥着渭城军民利用地形负隅顽抗,用巷战逼得徐威投入越来越多的兵力,最终将全部人马都投进了城中。
而在那时,木师在城楼上,只用几面令旗指挥着整座城的人,将徐威的兵马拖进了渭城深处,然后渭城军民金蝉脱壳,绕开了徐威的军队,几乎全员从城门撤出了城外,只留下三千人挡住城门,生生拖到十来万人逃进了通向洛城最近的路——鱼跃峡。
渭城守备方涛,亲自带着最心腹的亲卫们,用数百血肉之躯,硬将徐威二十万大军封在了那道逼仄的峡谷之外……
孙玉珩眼眶湿润。
他又如何不明白,方涛留在那里,唯一的作用是牢牢将对方吸引在那峡谷边上,而不分兵绕路到平原上来追击,他自己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孙玉珩含着泪,安排了留下的人员。
幸好,大部分的人能活下来……
幸好,有这位木师……
……
……
数千歧军在世子林少歌的带领下,离开江东地界,跋涉数日,终于抵达了京都!
马车稳稳地停下,车帘一掀,挽月面前出现两张熟悉的面孔。
映花和照水。
她怔了一会才记起来,离开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