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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两位馋嘴的公子却并未就此死心,日日在店里流连,以至于沈画都开始怀疑他俩一日三餐均吃的是她店里的点心。
这日二人又再次找上门来,且撞了个正着。
开餐馆的对沈画说:“姑娘心灵手巧,我家做的又是饭馆买卖,正好门当户对。”
沈画堪堪答曰:“可我不会做菜。”
且还学不会。
那卖布料的立马笑了上来,“就是。姑娘这般亭亭玉立,娶回家哪能做事?自然得好吃好穿地养着。”
“我在减肥。”沈画即刻挽起袖子开始揉面,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粗鲁一点。
谁知这两人好似除了她就娶不到别家女子似的继续死缠。
“姑娘是嫌我家彩礼不够么?”开饭馆的又问。
沈画遂想起柴骏当初过的大礼,的确觉得他想“买”她的那点儿银子有些杯水车薪,少得可怜。随即嗯了一声,“我需要银子找我失散的亲人。”
卖布的即刻抢着说道:“我出两百两白银。”
开饭馆的不甘示弱,“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四百两!”
“四百零一两。”
“四百零二两。”
……
这处小店即刻成了拍卖会现场,而货品竟是贪财的沈画本尊,不过这叫价喊了整整一碗茶功夫,还没突破五百白银。
这令沈画实在汗颜,也再次觉得柴骏当初这大头真冤。
“二十万斤黄金。”
这场“拍卖”终于被一沉沉又冰冷的声音打断。
沈画屏住呼吸,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眼泪差点儿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低着头狠狠稳住心神,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小画。”他一声轻唤,小心翼翼中似乎掩藏着压抑了许久的激动,仿佛自她“失踪”后,头一回见她一般。
沈画整理好心绪才缓缓抬眼。
及目处,惊才绝艳的公子一身深蓝色锦缎直裰,打理得异常整洁,端端负手站着。依旧是大半年前丰神俊朗,冷凝倨傲的模样。银冠束起的发式简洁却一丝不苟,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中不似往昔那般平静淡定。
沈画强忍住心似鹿撞的激动心情,结结巴巴开口问:“公……公子谁呀?您这一开口便毁了我两桩……两桩大好姻缘。负……负得起这责么?”
兴许是被她传染,那开饭馆的也跟着结巴上来,“就……就是,你……你可别信口开河。”
谁会为了一颗芳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柴骏眉头一蹙,冷冷将他看上一眼,“本侯夫人,惦记者死。”
声音无需多大,仅仅够冷、够沉、够淡,便已足够震慑。
那开饭馆的立马抱头鼠串。事实证明果然意志不够坚定啊!
柴骏接着冷冰冰转过脸,尚未启开薄唇,卖布的便小心翼翼挪到门边,刚迈出去,即刻拔腿就跑。
甚至连店里的客人都吓走了一大半,但有部分人还是留下来继续看好戏。
重新将目光投向沈画时,他更冷了一点,冷着冷着,连眉头都轻轻蹙了起来,“不记得我?”
沈画即刻茫然状点头。
他几步迈过来,伸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走,“跟我回去。我会让你想起来。”
“等等。”沈画用力挣脱他束缚,“我店里……”
“少了什么。我赔。”他干脆拖都懒得拖了,径直将她一把抱起,一刻不停地往外间停靠着的马车迈。
犹记得上辈子有种人贩子便是这般装作熟人、亲人将孩子抢走的。因此念及眼下的情形颇为相似,沈画张口便喊了上来,“救命啊!我……我不认识这人。”
求打救!
那两位“恩人”许是收到消息,终于赶了过来,“公子!公子请留步。听说您是姑娘的夫君?可……可姑娘自打几月前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俩无法确定您的身份。您看能不能……”
柴骏凝住步子,深邃的眸光在沈画脸上游弋许久,依旧没将她放下,转身对二人道:“本侯乃丰城侯柴骏。她是本侯明媒正娶之妻,左都督沈大人独女。半年前失踪,不知时日上对不对?救命之恩,本侯定当重酬。若二位不放心,可以跟来一看究竟。”
这二人受“萧誉”之命护小姐周全,做戏自然得做足,因此赶紧点头,“我二人照顾了姑娘整整半年,因她实在记不起家住何处,因此无法找寻。既然小侯爷找来,我们本该将她交还与您,但姑娘与我二人十分投缘,我们也不寄望什么报答,只不过……不过真是想亲眼证实她已找到家人。”
“好!”柴骏应得干脆,抱了人登上马车,随后请了二人同行。
路上,沈画佯作因有了人陪伴,安心下来。
柴骏则冰冷着双眼,将她凝了许久,害她在这夏日炎炎中竟感觉到一丝凉意于背心徘徊。这装失忆的计策人“萧誉”安排的,可面对着依旧不能暴露身份的本尊,她竟有些不大明白,他眼下想的都是什么。
几米见方的车厢里气压十分低沉,“恩人”们均不敢开口说话。
半路上,柴骏终于忍不住出声:“手。”
沈画佯作不解。
他呼出一鼻子长气,硬生生拖过她的手切脉。
沈画心情异常忐忑,却又无法镇定,就这样看着他眉头越蹙越紧,“小画,我不知你为何记不得我。但,回去后你必须好好将养身子。内伤尚未痊愈。”
“哦。”沈画别开脸,虽然经过一个月的沉淀,依旧不知如何面对。甚至都无法确定他是否在生气,还是在做戏。
柴骏似乎有些无奈,也再不似之前冰凉,当着“恩人”的面便说:“那日,我收到安宁去别院的消息,已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可谁知还是晚了。小画,她对你说的话,景琳都告诉我了。是,有的事,我不该瞒着你,但也逼不得已。事实并非她说的那样。回头我会好好与你解释。”
当初瞒着她,是不得已。包括之前让她去别院暂避,之后那晚他设计离开,都是为了尽快安定局势。其实严氏知道铜矿的事暴露,比那要早。他之所以“出事”,均是他与世叔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她去别院,保护她的安危。但他们只想到了严氏,却没提防燕婷。这的确是他的失策。他只是没想到女人嫉妒上来,原来这般恶毒。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中计!
沈画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提起,奈何眼下她应该什么都记不得,故意瞪大眼问:“安宁是谁?”
柴骏轻轻执起她右手,放进自己掌心,好似小心呵护,“一个不相干的人。”
隧又抬手在她额前一磕,“可你这笨丫头居然会中她的计。”
他原以为她愿意那样,已是对他绝对的信任。但显然不是!她远比他想象的要小心谨慎。
这熟悉的感觉,令沈画一瞬呆愣,好一阵子回过神,抽回手骂道:“还说是我夫君?夫君有这么欺负夫人的么?”
颇有几分上了贼船的意味,看得边上坐着的“恩人”都偷笑了上来。
柴骏终于几不可见一笑,“从前我这般对你,怎不见你发脾气?莫非将我忘得连脾气都变了不成?”
“有么?原来你一直欺负我么?我要退婚。”不知不觉沈画竟与他说上了笑?连自己都醉了。
他一点没为此大动肝火,微微仰头,“迟了。我已与你拜过堂,成过亲。”
“我……”正想说那日她并不在场,不能算数,一下生生打住,“我怎么不记得?”
“你忘了。是你没良心。”他一本正经忽悠着,但这句也是出自真心。
她的的确确由始至终都没有良心。
沈画差点儿没一头撞死,他居然趁她“失忆”当面骗她?莫非等下还会骗她与他已……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三十六天。O(∩_∩)O
☆、078
沈画狠狠忍下这口恶气。
还好这厮没直接将她带回柴府惩治一通,而是先回了沈府。
府里一众下人见到小姐归来,均瞪大了眼睛,很快又全都泪流满面。沈画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活死人在此游尸。不然怎么会这般悲切?
沈成业收到消息,三步并作两步从里面出来,还好没穿没烂,只不过……
好似多了些许白发,看得沈画心痛不已。
但想起之前他居然将她瞒得那般辛苦,还因此误会了柴骏,故意转身问:“这老头谁呀?看着有点儿眼熟。”
“你爹。”柴骏没好气地冷冰冰说完,恭敬对沈成业施礼,“岳父大人,小婿幸不辱命。未及时告知,实在是担心令您空欢喜一场。”
原来他没告诉老爹,她其实一早回了京城么?是害怕她挨罚?
沈成业哪还顾得上他致歉,“你这死丫头知道回来了吗?”
没忍住,顿时老泪纵横。
沈画本就忍得十分艰辛,被他这满脸泪水一浸,也跟着没忍住流下了眼泪,干脆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比他尚凄惨几分。
这次,的确九死一生,差点儿没命回来见他。
柴骏杵在一边,声色不动,目光却有些奇怪,隐隐带着一丝暗示。
沈画明白他这是在提醒她,切勿露出马脚,莫非她连爹都要骗?抹了抹泪珠子,对老爹道:“老头,你能不能别哭了?我这人最是心软,看着你哭,莫名其妙就跟着掉眼泪。很难看呢!”
沈成业终于忍住激动,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