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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骏几不可见一笑答曰:“愤怒表达得恰到好处。为夫受教。”
沈画不觉嘴角连带着半张脸抽了抽,原来他是要她表达出他内心的愤怒?因为她压根儿没怒,还觉得府里的下人能鉴别出琴声造诣非凡,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至少证明他们没有传闻中粗俗。怎么可能怒?
于是呵呵道:“下回若再遇到勾搭你的妹子,我必然将这首曲子奏得出神入化。”
那才是她从今往后应该愤怒的事!她若不想要,自不会在意,但若她一心一意想要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
“很好。”柴骏体贴状问,“还记得自己奏过什么?”
沈画好生回忆了一下,确实不大记得自己方才精妙绝伦的手法,“这个,单奏一曲有些乏味,下回我奏点儿别的。”
柴骏遂伸手虚按琴上,修长的手指一动,几乎是原音重现,唯独不同的是,他优雅的动作比之沈画好看得不是那么一点点,完全可以因此忽略琴声带来的耳膜不适。正是她方才欲达到的效果。可将将飞回来的那些小鸟实在没有沈画同样的鉴赏水平,尚未安全着陆便被琴声惊得再次飞起,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到沈画家的院子里来愉快地玩耍了。此处危险,暗藏魔音。
沈画由心赞道:“小侯爷记性真好。”
柴骏淡淡看她一眼,将脸转向小五,十分严肃地教导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按着我之前所讲,练吧。”
隧又回头对沈画安抚般道:“你不用学。有我奏给你听就好。”
原来他竟将她当了反面教材,不给面子啊!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可他每回只辱不杀,沈画就这点已忍他很久了,起身便往姜凯院子里走。没一会儿提来一杆长丨枪,重新回到水榭里,找了处空旷的地方挥舞。将一身怒气挥洒得淋漓尽致,犹如沙场上披荆斩棘的女将,英姿飒爽。终将之前不屑用自己长处与他短处相较的宽容大度抛至脑后。无论如何也要挣点儿面子回来。
小五原本好端端练着琴,被她这一扰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珠又瞪得跟牛犊子似的。哪见过女子这般骁勇的模样?小画姐姐不仅人长得美,连舞刀弄枪也漂亮得不知如何赞美。
倒是他对面的人许是怕沈画寂寞,饶有兴致地重新抚上琴弦,伴着她的动作奏起一只铿锵的乐曲,没想竟与她的动作合拍得天衣无缝。倒令小五觉得,他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曲声停下,沈画方收招,冲着小五仰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只会琴棋书画,吟经诵典,有健硕的体魄才像样子。”
旁边随即响起一阵击掌声,方才抚琴之人十分赞同她的说法:“五殿下,往后每日抽一个时辰习武。她教。”
呃……
沈画这才发现好似给自己惹事了。忘了这人睚眦必报。
呵呵,正想找个借口开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却听某人异常诚恳地说:“这点,别学为师。你小画姐姐是能手。”
这话生生将沈画凝住。还让不让人活了?连自扇耳光这招都用上了。她若再将自己之前的话收回,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不肯将沈氏的枪法传授给外人?
关键小五如今好似被他迷了心窍,竟还奶声奶气、十分坚韧地说:“师父,我会跟着小画姐姐好好学的。”
沈画闭上眼皱起眉头,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柴骏身边伸手将他拽起,勾住他脖子便将人顺走,直到确认小五听不见才问:“你是真当了自己是他先生了?”
柴骏打开她那只不大规矩的手,微微仰头,“不然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十九天。O(∩_∩)O
☆、061
沈画凝着柴骏看了许久,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教不教好小五其实并没他想象中那么重要,猫教老虎本事时还知道留一手爬树的本事呢!
可又觉得柴骏并不是个傻子,很多事应该比她想得透彻。
顿时灵台一瞬清明,不确定问:“后路?”
她的猜测许是令他挺意外,因此柴骏就这样直勾勾将她看着。
沈画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笑了笑,“其实……我对他没有丝毫余情未了,只是……稍稍有那么点儿……”
说到一半,沈画忽然不想说了,微微扬起下颌,按捺心中那丝想笑的冲动,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柴骏显然明白她所谓的那个他指的是谁,轻蹙眉头,好一阵子等不到想要的答案,终于有些恼了,沉沉问:“什么?”
沈画噗呲一笑,“内疚罢了。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将小五当做后路,便是针对燕谨。沈画虽不忍心这样谋算昔日的初恋,但若只有这样才能令柴骏安全,令沈家无忧,她也唯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这或许是柴骏唯一的出路。他日燕谨登基,能忍下他今日横刀夺爱的事实么?
再说与小五相处了一段日子,她挺喜欢这小祖宗。燕图待她也越来越亲密。
沈画虽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却也不愿柴骏为今日两人共同的决定付出代价。
不过事实证明男人的底线是不可以随意挑战的,尤其是在前任这个问题上半点都不能含糊,尚未等沈画收起那抹笑容,忽觉身子一轻,便到了他怀中。
“本侯虽不会舞刀弄枪,但身子骨也没你想得那么孱弱。至少,抱你绰绰有余。”说完柴骏冲水榭里的小五交代一声,让他自己练着。便抱了沈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将她很是收拾了一顿。
在猎场时沈画就一直在考虑,他若再非礼她,是不是应该非礼回去。但那时候绝对仅仅为了报复,不过眼下却不那么单纯了。不仅有几分报复,竟也生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念头。因此不甘示弱。
只是沈画伸手圈住他脖子回应的那一刻,柴骏有些微僵,停在她唇上的动作也因此凝滞片刻。之后方肆无忌惮地纠缠,直到他有些喘不过气,直到他激动得无法自抑。
兴许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得到她的回应,甚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真正放下燕谨,全心全意将自己付出。或许这正是他在等的,他想要的。
因此二人仿佛灵魂合体,不绝不休。
但事实证明,沈画的确比他肺活量好!率先止住这场干柴烈火,将人拥进怀里搂着的人是柴骏。
她将头靠进他颈窝里暗想,若早知会遇上他,当初一定会忍住不与燕谨交往。并不是燕谨不好,而是觉得他更好,与她更合拍,至少眼下这么觉得。
说起来这事的确怪她。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这大燕皇朝女子过了十五便要谈婚论嫁呢?
未免被别人先盯上,沈画唯有主动出击。虽然到最后差点儿给人家做了小,却也算是悬崖勒马。
幸好这马勒得着实及时,否则哪会有机会让他占她便宜?她自然也没机会占他便宜了。
因此觉得他俩互相占便宜这事其实挺好。
不过沈画觉得燕帝替她安排多多与柴骏相处这件事,实则是在坑她。
接下来三月不仅琴棋书画被他鄙视了个遍,还真将自己搭了进去,这坑越踩越深。柴骏总是一边教着小五,一边与她谈情说爱,且谁都没有耽误,均做得异常完美。索性他对沈画要求不高,可面对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不喜欢的确天理不容。
犹记得初初遇见他时,还担心往后日子难过,却不曾想,他也有有趣的地方,且已深深将沈画吸引。
柴骏很博学,会的东西挺多。小五也的确很用功,因此三个月下来小五的学业大有进步。他对小五的授课并非如沈画想象中那般古板教条,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从前见过的私塾模样,偶尔也会带着他俩出去体验生活。当然是小五体验生活,沈画与他借机散步、聊天、耍耍花腔、调调情,增进感情。
沈画时常在旁看着水榭中那抹修长好看的身影垂涎三尺,差不多就跟母狼见了猎物一样贪婪,总想方设法挑引于他。可每回均未捞着便宜,反倒被他弄得十分痴迷。
尤其是他领着小五背书时,柴骏握着书负手,小五跟在他身后的小模样令沈画生出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将来或许应该替他生个大胖小子。长得与小五差不多模样,然后便可以袖手旁观看他带儿子,就如眼下这般情形。着实可以满足她迟到的少女心,实在太有男人味了。
需知道上辈子就觉得会带孩子的男人超有魅力。
这念头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沈画决计生不出小五这般模样,要生出来,恐怕她与柴骏也就完了。
这念头最可怕的地方是沈画竟然被老爹说中,还真有那么点儿慈母的倾向。可她毕竟不是娘亲,要亲手替大胖小子做衣裳,岂不是要重新拿起绣花针自残?
因此很快便将这念头赶出了脑海,可没几日又自动跑了回来,这令沈画非常纠结,看来是真中毒了,且中毒颇深。
因时常被这些念头困扰,沈画的脑袋差点被柴骏敲出几个大包。
前几日他又一次虐妻之后问:“又想什么呢?”
沈画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将来不要孩子好不好?”
就当为了她的芊芊十指着想。
尽管沈画尽量让自己显得期盼一点儿,楚楚可怜一点儿,可柴骏原本尚算温和的俊脸还是犹如瞬间布了层寒霜一般冷了下来,凉凉地将她看上许久,好似在问:你觉得呢?
沈画终于在他这足以冻死人的目光下低了头。
很显然答案是不好。别说大燕皇朝有条七年无所出便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