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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兄妹俩来到一处湖边,此时月色皎洁,凉凉的微风轻轻抚过湖面,沈画想通一些事,顿觉心境开明,惬意地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好好欣赏欣赏这湖光月色,却冷不丁听见噗通一声。
遂与姜凯互望一眼,即刻拔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近了才发现月色下一鬼鬼祟祟的身影瞬间没入旁边的树林。
此人形迹可疑,定没干什么好事。
果然,二人转头便见到此时的湖岸旁正有只麻袋缓缓下沉。
沈画即刻对姜凯道:“你去追,我救人。”
“自己小心。”姜凯叮嘱一句,立马转身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画不及细想,瞬间跳入冰冷的湖水,朝那只麻袋游过去。好在这麻袋并不沉,里面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她才将这只袋子轻易地揽进怀里。
伸手大致摸了一下,找到这人的头,托出水面,带回岸边。三两下解开袋口,露出的竟是个小脑袋。
借着朦胧月色,沈画一眼便认出了这小东西。
燕图?
此时这小家伙看上去几乎气息全无,沈画赶紧用身上尽湿的衣衫替他抹了下鼻子和嘴。好在因有麻袋护着,并未有泥沙进入鼻子和嘴。
沈画又将他领口和腰带解开,坐下扑放在膝盖上,顶住那圆滚滚的小肚子,替他排出喝进去的水。
小东西没一会儿便从口里倒出许多水来,可依旧没清醒。
沈画赶紧探了探他的鼻子,感觉不到呼吸,又将他平放在湖边的青草地上做起心肺复苏。
还好没一会儿小东西终于咳了出来,差点儿没喷沈画一脸口水。
燕图睁开眼呆呆看了沈画许久,终于认出她是谁,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姐姐,姐姐救命。有人……有人要杀我。我……我好怕。”
沈画将他抱进怀里拍着背脊一边哄一边问:“五殿下,究竟是谁要杀你?你可还记得?”
燕图泣不成声,老半天才平静些许,“今日太子哥哥又饮了不少酒,发了顿脾气,没心思守着我。给我吃了点儿点心,便将我哄睡着了。醒来我便在麻袋里,已被人丢进了水里。我不知道,我就快死了,就快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谨?究竟谁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将燕图带走?莫非……
正疑惑,听见附近传来脚步声,不只一人,沈画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担心人没救成,还将自己搭进去,遂抱着燕图躲进旁边的一处假山,伸手捂住那张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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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3000。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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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太子殿下,臣与表妹便是在此处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她……她方才明明下水救人了……”原来是姜凯带了燕谨过来寻找。
沈画顿时松了口气,可她眼下一身湿透,实在不便出去见人,唯有借着假山隐蔽,唤道:“哥。我在这里,你一个人过来。”
许是得到燕谨同意,姜凯果然一个人跑了过来,见沈画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可略略低头一看不觉惊呼出声:“五殿下?真的是您?”
许是知道沈画不解,姜凯简短解释了一下:“方才我追那人将将追了一半,遇上太子殿下出来寻人,听说五殿下丢了,这才赶紧领了他过来。”
说着姜凯脱下披风将妹妹裹住,沈画把披风分给燕图一半,这才跟着姜凯出去。
外间十几人手执火把,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燕谨。见到沈画,他紧紧蹙起眉头,担忧之色丝毫没有掩饰,“你没事吧?”
沈画摇摇头,“没事。五殿下还你。他也没事了,不过回去需煮点姜茶与他暖身。最好让太医看看。”
燕谨点头,伸手来接,燕图却突然紧紧抱住沈画的脖子不肯撒手。
沈画顿时有些弄不清状况,柔声问这耍赖的臭小子:“五殿下,您太子哥哥来了,还不跟他过去?”
“我……我不跟他回去。”小东西竟然发起脾气来。
燕谨双手伸着,一脸无奈,“五弟!不可使性子!跟本宫回去!”
“你……你成日饮酒,饮多了就发脾气,吼太子妃嫂子,吼那帮宫人,还……还吼我。再不像从前那般好了。我怕,怕你哪天打我出气。我不要……不要跟你回去。”
沈画很怀疑这小东西口中说的这人是她认识了两年的燕谨。他虽偶有饮酒,却从不饮醉,最多也是饮到微醺,更别说发脾气。隐隐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原因,顿时看着燕谨有些尴尬,却又不知怎样才能哄得这小东西跟他回去。
“好!是太子哥哥不对,我保证再不饮酒,可好?”看得出,燕谨自己也有些尴尬。
沈画遂拍拍小东西的背脊,安抚道:“五殿下,您看。太子殿下已向您保证过了,储君无戏言,他定不会再犯。”
“我不信。”燕图紧紧搂着她脖子嘟囔:“他上次,上上次,再上上上次也这么说的。自打来了猎场他已保证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算数的。他已不在乎我了,若今日没有姐姐,我……我恐怕已与我那些苦命的哥哥一般了。”
哎!原来储君无戏言这句话,只有她才会信,燕谨这是戏了弟弟多少次才换来眼下的不信任。她这是救了个皇子,还是救了块烫手糍粑?这下该如何是好?
其实自打见到燕谨,沈画便已想躲得远远的,总不能真将这小祖宗顺回家吧?怎么养得起?
自从来了猎场,沈画也没能消停,自己的事还一锅浆糊呢!如今又添了这么一件。
最后唯有接受燕谨的提议,抱着燕图去行宫面圣。让燕帝亲自定夺。
原以为燕图见了燕帝会好些,没想这小祖宗死活要跟着沈画回家,不肯留在行宫,甚至连皇宫都不肯回去。又是哭,又是闹,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弄得他父皇、大燕皇朝的堂堂帝王陛下焦头烂额。就连龙威都使出来了,也压制不了这小魔星。仿佛他父皇不同意,他今晚便要死在这儿似的。
毕竟燕帝儿子不多,能养到如燕谨般大小的仅仅只有燕皓一人,加上燕图也算是他晚年唯一的一名幼子,难免有些溺爱。
最后不得不支着他那隐隐作痛的额头,对沈画说:“宁阳君,朕这五皇子便暂时寄养在你家府上吧!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先例,早年宣宗在位时,为了让皇子们体察民间疾苦,也是将一众皇子养在各家府上。待成人之后方才接回,倒是育出了一位明君和一帮贤王,成为一朝美谈。朕这就拟一道圣旨,将来图儿的吃穿用度全由内务府每月送至你府上,如若不够,你且让沈卿来告知朕。至于教学……朕回头再替他物色。”
啥?她给皇帝带儿子?怎的活着活着,居然活成了保姆命?可皇命难违,沈画只能领旨,且还得谢恩,感谢他老人家这般信任,连儿子都放心地交给了她喂养。沈画觉得自己这是在提着脑袋玩一出现实版的育成类游戏,比柴骏让她帮忙养狗,还难上千倍万倍。怎么这些人都喜欢往她家塞鲜活的小东西?
随后燕帝不知想到什么,命一干不想干的人退出他的书房,仅仅留下沈画,方面色沉肃地问起另一件事:“听说你与柴骏尚不算情投意合?昨儿竟在皇后与贵妃面前矢口否认?”
沈画暗自嗯嗯两声,燕帝就是燕帝,他行宫里发生的事怎能瞒得过他那双雪亮的龙眼睛?
“回陛下,只是欲擒故纵而已。臣女从前读过些兵书,以为若不如此,担心太过主动,恐令柴家生疑。”说辞沈画一早准备好了,早知道若见到他,铁定会被问起。
燕帝沉默一阵,方点点头,“此计好是好。不过别太过,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过犹不及。朕知你父女二人忠心耿耿,不大乐意与权贵为伍,但他好歹是朕钦封的侯,你不可过于刁难。知道要你委身于柴骏,是有些难为了你,但为了江山社稷,朕不得不如此。朕方才忽有个念头,既然图儿一定要去你府上居住,朕回头便命柴卿让他儿子去你府上为图儿授业,横竖柴骏这小子当年在太学时已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及。这样一来不会耽误了图儿的学业,二来这是替你制造机会。你可要把握住,想法子多与他亲近亲近。图儿留在宫里确实危险,这样也好,交给你父女二人,朕很放心。”
沈画低着头应了声是。可心里却想的是,他的江山,他的社稷,与她何干?
上辈子,沈画不是没有爱国之心的人。但那样的爱国之心与眼下截然不同,作为一国之君,居然要靠一女子替他向或许忠诚的臣子身上泼脏水,有史以来头一回,她替眼前这人感觉到不齿。
罢了!横竖她一个人替他带儿子,也很辛苦,多麻烦一人正好可以让她歇会儿。再说如今还不知道柴骏是真生气,还是没生气,有这机会正好,看他如何躲她,除非他敢抗旨。
不过这待遇着实令沈画汗颜,莫非就连燕帝都觉得他二人一个只能做保姆,一个可以当老师?
“还有,”燕帝转头看了一眼门外,一声长长的叹息,“太子与你的事朕一早知道。朕从未考虑过将你安置在东宫。你应该明白,与他在一起,对你将做的事没有丝毫益处。切勿被他所作所为感动,也不可再对他动心,失了分寸。”
沈画低头领旨,生生忍住蹙眉的冲动。怎么感觉他好似在防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书房出来,沈画正好遇上尚在门外候着的燕谨,忍了半宿,还是忍不住叮嘱他:“殿下,曾经的确是我对不住您。您真真不用为了这么个自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