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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乔悦出去后不久,也随之出了门。
。
太子出去后,并没有马上回到宫中,而是随处走了走,步伐轻松,笑容满面。
身后跟着的内侍却有些愁眉苦脸,看着太子这副模样,犹豫了很久,还是出声询问:“太子觉得裴世子会答应?”
太子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呵呵一笑:“你就等着吧,裴晟这么喜欢乔悦,怎么忍心如此,再说他若不答应,那又如何,不过是换个人,只是这到头来是谁可就说不清了。”他好笑,“我倒无所谓,可是裴晟却不一定这么想。”
内侍不敢说话,只能垂首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瞅了他一眼:“你觉得孤这招不太好?”
内侍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能憋红着脸站在那里,见太子一直等着,看起来非要他说出个好歹来。内侍偏了偏头,等到目光落到一处的时候,略微一顿,惊讶:“乔县主。”
太子顺着内侍的目光望去,发现乔悦往水边的楼阁上走,那是一座临水而居的茶楼,模样小巧精致,如今上头还没什么,看起来格外安静。
太子琢磨了一会,正想回去,然而目光一瞥,却又发现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一个人影。正是先前才见过的裴晟。
他顿时脚步,看了看已经坐在茶楼上的乔悦,再看了看经过裴晟,眼睛一亮,连忙拉过内侍,附耳交代了一段话。
内侍脸色一垮,看了看太子,模样及其为难:“殿下,这这……”
太子不理,直接推了他一把,兴致勃勃的朝着池边走:“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见内侍没动,又竖了眉,“还不滚过去?!”
内侍无法,只得转身过去。
。
白鹭阁临水而居,地方虽然有些偏僻,平时来的人也不多。房间也是用竹帘隔开的,相互各不打搅,极其清静。
一个人快步上楼,掀开了竹帘,垂眸禀告:“公子,今日那位说书先生告假未来。”
赵琮放下杯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人疑惑的看着,忽然觉得有些疑惑。
这位说书先生,会说天马行空的灵异志怪,也有帝王将相草莽英雄的功过成败,甚至还有不少宫闱秘事,但是名声不显,除却会说故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赵琮这些日子却颇为留心,吩咐去打听。
最后甚至还亲自过来了?
但是他不好直接问,目光在赵琮身上停留了一阵,便快速下垂,立在了一旁,打算说方才在裴家听到的事情:“公子,还有一事……”
赵琮目光便落在楼下,此时客人并不多,尤为的清静。之后,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微微一顿,便落在了一处。
少女步伐轻盈,快速的点了几样茶点,上了楼梯,轻车熟路的掀了他边上的隔间帘子。坐下之后,她的声音隔着竹帘,泠泠的响起。
“温先生,你上次说到哪里了?帝后后来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你是让未来夫君讲你公婆的八卦吗owo
第6章
马上就要和太子出游灯会,乔悦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生命里最压抑的一个灯会,她心情有些不适。从裴家出来之后,又忍不住先上了白鹭阁。
上次过来的时候,温先生恰好说到先皇后和圣人开疆拓土,后为圣人挡下一剑,命在旦夕,另有前朝美女送来意图求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听。
自然,这些戏说大多都是假的,却架不住大家爱听,不过是隐了名字的戏说,圣人对此也没有多加管束,颇有放任自流的架势。
只是乔悦很久没有过来,这一折应该已经说过了。
好在她和这位说书先生还算是熟稔,今日见客人们还在吃茶,故事还未开讲,乔悦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过去说书先生那隔间。隔着帘子只能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摩挲着茶盏的边沿。
乔悦和抱琴在他边上坐了下去,隔着竹帘,乔悦兴致勃勃的问他:“先生,上次说到哪里了?我只听到了那位前朝皇帝送了美女给圣人,后来怎么了?”
隔着竹帘,乔悦就看见那只摩挲了杯沿的手顿了顿片刻。
见他没说话,乔悦再接再厉:“我好久没来了,一直心心念念先生这个故事,先生给我说说呗。”
那只手从茶盏上放了下来,搁在黑木桌上,这位温先生脾气有些古怪,她虽然与他尚且算是熟络,但是他不愿意说的时候,还是没人可以逼的了他。见他一直不说话,乔悦有些失望,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里头终于传出了声音。
“上次,说到哪里了?”
声音听着有些低,像山间泠泠的清泉,乔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先皇后替圣人挡了剑,之后前朝想议和,就送了女子过来。”
里头那声音想了一会:“之前事情未曾经过,也只是听君上和宫人偶尔提及。”
这样叙述,像是确有其事一般。她更是端端正正的做好,正色:“先生请说,乔女洗耳恭听。”
里头似乎不只一个人,随着乔悦的话音一落,似乎有人就想出来,然而先生的手抬了抬,直接制止那人的动作,思索片刻:“那便随意一说,姑娘不必太过当真。”
乔悦连忙点点头。
停了片刻,里头终于再继续把之前的故事给继续下去:“先皇后的病气并无大碍,只是正好受了孕才会昏迷,但是未伤及要害,只是刮伤了小腿肚,养上了几日就好。”
原来是这样,乔悦松了一口气,再问:“前朝那位美人呢?”
里头那声音沉静清冷,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木桌:“前朝那时候朝政早就名存实亡,皇室东逃,皇城已空,并没有送来女子。”
乔悦皱了皱眉,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她眨了眨眼:“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先皇后有位远房表妹,被君上邀来照顾先皇后,次年,君上进军洛阳,臣下三请而登基,前朝彻底兵败。先皇后与君上共受朝拜,另封缪夫人。”
乔悦愣了一下:“缪夫人?当今皇后?”
里头的喝了一口茶,应了一声。
乔悦:“……”
虽然大家皆知故事主角是谁,但是说的时候名姓还是隐去的,没想到这次温先生直接明说了名字,乔悦差点没反应过来。
早就知道长公子和太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生。只是先皇后的身世众说纷纭,没想到这说书先生还挺能编的,只是这一编,损坏了不少圣人痴心的形象。但是皇帝哪能独守一个人,也不能说他不对。只是对于故事来说,想求一个圆满,这个结局实在太唏嘘了。
乔悦失神了一会,见他给自己单独开了一个小灶,就打算掏个腰包打赏。这是摸上去的时候她脸色一僵,顿时有些尴尬。
别说打赏了,她今日来的匆忙,带出来的都付了茶钱,纠结了一会,她只能压着声音去问抱琴:“带钱了么?”
抱琴那时候来的匆忙,自然没想到带钱,只能摇头。乔悦想了想,只能从头上扒下来一个银簪,递到抱琴手里:“帮我拿进去给先生。”
抱琴过去和乔悦来了很多次,知道乔悦每次听完都会给出一些赏钱,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便掀了帘子,准备把簪子送他手里。
然而,才进去,看到里头坐着的人,把簪子放在桌子上,正打算离开,然而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面前的人,她脸色蓦的一愣,低呼出声。
乔悦见抱琴那里的状况有异,心下奇怪,她与这位先生也算相熟,也没什么犹豫,便掀了帘子想去看看,等到看到里头的人,她隐藏在帏帽下的脸色一白,比抱琴还难看。
眼前的年轻公子一身宝蓝广袖,头发带了白玉簪,更显得面若冠玉,若芝兰玉树。他就在前头坐着,面容淡淡,不辨喜怒。她的确认识,却并非那位说书先生。
和她聊了这么久八卦的、提供了这么多信息的,正是赵琮本人。
他坐在面前,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这种状况乔悦完全没料到,她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硬着头皮作揖行礼:“长公子。”
乔悦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
居然当面谈论他爹他娘啊,还让他自己亲口说,她实在庆幸自己今个的帏帽颜色有些深,不至于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色。
抱琴只当是遇上了那日在紫虚观的男子,那时候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但是完全没想到居然是长公子,她愣了一会,立刻跪下行了大礼。
赵琮看起来倒是和气:“乔县主。”又道,“在外头无需多礼,请起。”
听起来似乎是不计较的。
若知道里头的是赵琮,乔悦定然不敢让他直接说了,只可惜现在明白的太晚了。乔悦有些局促,见他似乎不想计较这个事情,也连忙转移话题:“长公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赵琮似乎笑了笑:“孤听说白鹭阁有位说书先生,故事生动,便想过来听听,只是未曾想没遇上他,却到遇上了乔县主。”
过来找温先生听故事的不少,赵琮这话没问题,只是这话题又转回来了,乔悦不知应该如何接下去。
乔悦看着赵琮这淡定的模样,很想问问他那时候为什么不拒绝,还这样事无巨细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只这话她不好开口,只能烂在肚子里,正打算找个理由遁走时。又听到了赵琮的声音:“方才便看见县主过来这里,乔县主也喜欢听?”
乔悦看着他,谨慎点头:“喜欢听志怪,先生大多讲的也是志怪。”
……真的不是有意探听他爹他娘的事情。
赵琮不知是否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再道:“只是今日这位先生不在,闻说两日后才回来,孤也见许多人扫兴而归。”
这可不是么,他直接把那位先生的位置占了,别人遥遥的看着,自然以为那位先生还在。乔悦有些遗憾,再一想,发觉更是不太对,看着赵琮这副淡然的模样,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长公子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