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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理会,不理会便是。”
“我倒无所谓,”雷爹端起酒杯闷声道,“可花姐一个女人家,名节总是要讲的。”
姚爷看看他,忽然道:“那天我问小兔,等将来他回去,有人问起他这一段遭遇,他要怎么说。”
——被拐过的孩子,便是被家人找回去,也会叫人看低一眼,不是怀疑他们曾做过一些低贱甚至犯法之事,便是怀疑他们在外浸染了一身的毛病……
雷爹抬头。
姚爷道:“他说,舌头长在别人身上,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跟着别人的舌头跑,只会累断自己的腿。倒不如反过来,想办法牵制着别人的舌头。累断了别人的舌头,他自然也就能清静了。”
雷爹默了默,问着姚爷:“你可有法子牵制别人的舌头?”
姚爷也默了默,道:“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会。”
雷爹道:“还是那句话,我能不理会,花姐那里却不行。一则她是女人家,且还是寡妇人家,原就容易招人议论;二则,她还开着间客栈,万一叫人说了嘴,怕是连这客栈都会开不下去。”
姚爷想说雷爹想多了,可想想镇上保守的民风,他又觉得,便是镇上人看在花姐是为了镇上安宁才受伤的份上放过他俩这一遭,到底花姐的身上落了污点,只怕将来各处都会受挟制。于是他只得沉默着叹着气。半晌才道:“只能看小花怎么想了。”
雷爹沉默着没吱声,只和姚爷又对了一杯闷酒,他心里却知道,花姐一定会说:“让人说去……”
*·*·*
“让人说去!”
果然,第二天一早,雷爹背着人把这传言跟花姐提起时,花姐立时柳眉倒竖,才刚刚恢复了一点红润的樱唇里颇为不屑地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雷爹一阵皱眉。他早猜到花姐必不肯因自己名节受损而拖累于他的。而他则更不愿意花姐因他而遭人耻笑,甚至被镇上的人明里暗里排挤打压。
虽然他亲身照顾了花姐已近半个多月了,可他给人喂食的技能还是没能有所提升,这会儿端着个汤碗往花姐嘴里喂汤,只喂了个洋洋洒洒。也亏得他如今也算是有了经验,知道用个碗在勺子下面兜着。
花姐伤在右侧肩胛下方,所以右手至今还是不能动弹,她有心想拿左手去接那碗,偏雷铁犯了死倔,就是不肯放手。花姐为人爽利,不愿意为了这等小事跟个大男人抢碗抢勺子,也就只随了雷爹的意。
虽说花姐看着大咧咧的,可她到底做过几年强盗头子,该心细的时候也能心细,只从雷铁那拧着的眉,她就看出了端倪,对雷铁笑道:“你也不用觉得这是你的责任,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赶在当年,命都难保时,我倒要看看他们哪个还有精力嚼这些舌头,不过是如今一个个吃饱了撑的!”——竟是跟姚爷一个论调。
雷爹却考虑得比花姐要多,道:“你才刚来镇上,对镇上人还不了解。俗话说,舌头虽软能压死人,你又是开店做生意的,最是讲究个名声,若是因为这件事,叫人败坏了你的名声,店开不下去事小,怕是连健哥的将来都要受到影响。”
李健将来可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名声上不能有半点瑕疵。
花姐听了不由一阵皱眉。
雷爹又道:“且不说你,就是我,也要讲个名声的。我若落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将来怕是还要拖累到双双。便是为了孩子们,我们怕也不得不走这一步。”
花姐一惊,蓦地抬头看向雷铁,“铁哥的意思是……”
雷铁放下碗,看着她正色道:“我想了又想,唯一的法子,便是我俩先订亲……”
他话还没说完,花姐就忽地坐直了身子,讷讷道:“这、这哪成?你我都不想再成亲的……”她带着狐疑看向他,“是……吧?”
“是。”雷铁肯定地一点头,接着道:“你我都不想再成亲。可这不是订亲嘛,其实不必非走到结亲那一步……”
“假订亲?!”花姐两眼一亮,“等风声过了,我俩再解了婚约?”
雷铁皱眉道:“解了婚约你的名声还是要受损。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我都不想再结亲,倒不如就这么相互帮一把,先订着亲。这样一来,镇上人便没什么舌头可嚼了。二来,知道你背后有个我,那些总爱在口头上占你便宜的人,也不好再对你胡说八道了,你开店也能方便些。再者,这事儿于我也有好处。自草儿走了后,双双身边就没个人管着,倒叫她越来越像个野小子了。我看她挺服气你的,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着她些,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至于说成不成亲的,如果你没意见,咱俩就一直这么订着亲也没什么,还能有人非逼着我们成亲不是。”
话一说透,花姐倒是比他还要大方,笑道:“便是逼了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咱俩就真成了亲呗。”
于是,当天晚上,雷寅双把宋欣诚打了一顿,耀武扬威地回到家,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小院里摆了两桌酒……
她爹和花姨,就这么闪电般地定了亲……
☆、第55章 ·约架
第四十九章·约架
雷爹和花姨讨论着“互助”事宜时,是七月半大集的最后一天。
大集的第三天,也是庙里盂兰盆会的最后一天道场,晚间还要放焰口,所以这一天来赶集的人,竟一点儿也不比第一天少。
几个孩子前两天尝到了甜头,自然舍不下第三天的重头戏码。于是一早天还没亮,小老虎就拉着小兔跑去集上占位置了——他们这是小本买卖,算账也没什么复杂之处,每天收摊后,花姐和李健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当天的利润给结算了出来,且还顺手给各人报了各人能够得到的分润。于是鸭脚巷的孩子们忽然发现,他们一个个竟都成了小富翁和小富婆。雷寅双更是发现,她除了能给小静买来那面昂贵的西洋小镜外,似乎还能有不少余钱给她和小兔添点什么……
被这笔意外之财刺激到的孩子们,不用人说,一个个都对这门生意更加用心起来。
要说江河镇前后只两条街,且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便是有些人家里出了没出息的子侄,也少有敢像城里的混混那样拉帮结伙横行乡里的。唯一冒出个陈桥领着城里的混混来占地盘,还叫雷爹花姐等联手打得满地找牙,铩羽而归。因此,常跑码头的那些小商贩们突然发现,这江河镇虽然不大,但治安竟奇好,除了明面上该交的那些税费外,竟再没有别项暗地里的盘剥了。于是便有好几个人动了心,要把这江河镇作为他们常跑的码头……当然,此乃后话。
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这是雷寅双他们头一次在大集上正而八经地摆摊设位。之前他们虽然也在集上卖过小零碎,却都是各人的小打小闹,是不需要给摊位费什么的,如今摊子铺大了,才渐渐知道那些常规摆摊的“规矩行情”。而摆摊做生意,也不是时时都有生意要忙碌的,闲了的时候,像贺货郎那等常年赶着各地集市的“老码头”们,总免不了相互拉扯几句闲话,对比感慨一下各乡镇集市的治安,以及他们曾遭遇过的、混混们的各色敲诈手段。于是几个孩子这才知道,原来大太阳底下还藏着这等见不得光的阴暗面。
所以,当宋欣诚摆着副挑衅嘴脸出现在凉粉摊上时,雷寅双他们几个,立时就把他归到“敲诈闹事”的混混那一类里去了。
至于宋大宋欣诚为什么会以这副嘴脸出现在这里……却是因着那天宋家庄的黄庄头无意中喊出的那句“虎爷手下留情”。
——别人不知道,黄庄头岂能不知道,雷寅双那“虎爷”的外号可不是白得的,手上的鞭子更不是吃素的。他就曾亲眼看到过,那鞭子往天上一挥,就圈下几只鸟儿来;往水下一抽,就泛上几条鱼儿来的……至于说四乡八镇的孩子王,都不用虎爷动鞭子,只凭着一对拳头,早叫这野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而自家大少爷……
宋欣诚今年十三岁,以后世的话说,那正是个中二少年——还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那种。
他出生时正逢着乱世的尾声,所以便是他家一向以诗书传家,他爷爷宋老爷子仍是给他请了个武先生。这孩子虽和雷寅双他们一样自幼习武,可要论起武艺来……那乡下武教头的银样镴枪头,哪能跟刀山血海里硬拼出来的大将军相提并论,偏这孩子还没个自知之明,自以为打遍县城无敌手便是天下无敌了,听着黄庄头那句充满讨饶意味的“手下留情”几个字,宋大少爷早气炸了肺腑。若不是当天他爷爷和老娘就站在对面,他当时就想找那雷寅双一较高下了。
且回家后,宋三儿宋欣悦还不依不饶地跟她爷爷告了她哥哥一状,直把宋欣诚如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想打人,还张狂地喊出“出了事我兜着”的话,全都给宋老爷子学了一遍。
那宋老爷子在前朝时就是个有名的雅士,最是在意个名声,也最忌讳家里子侄为害乡邻,听宝贝小孙女那么一说,老爷子立时就吹起胡子瞪起眼,把宋大拎过去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不算,还关了他两天的禁闭。
宋大早听说了江河镇七月半大集的热闹,也早有心要去逛大集的,偏因着这点小事叫他爷爷关了他的禁闭,他不敢把怨气发作到他爷爷和宝贝小妹身上,自然就把所有怒气全都积到了那雷家姐弟身上。
也亏得他之前写信给城里的几个小伙伴,约了大家一同过来逛大集。而因着七月半是传统的“鬼节”,城里乡下讲究的人家都有些忌讳,便没在正日子放几个孩子下乡。直到十七这一天,打听着这是最后一天大集,且庙里还有**事,想着应该能借由佛祖的威力压住鬼气,家长们这才放了那几个熊孩子下乡。那宋大因此才被他爷爷给放了出来。
三四个城里来的熊孩子,在小镇的集市上晃当着,便是他们不表明身份,那身迥异于乡民的时髦装束,以及前呼后拥的小厮仆役们,也已经摆明了他们那似高人一等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