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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随口附和罢了。
但皇后明显被安慰了下去,点了点头。
又闲闲安慰了几句话,太子这才从寝宫里出来。太子妃紧跟着出来了,太子皱眉道,“你怎么当着安乐的面说这件事?”
太子妃一脸冤枉,“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避着人私下给母后提了一句,没想到安乐就闯了进来,简直像是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似的。”
说到这里,太子妃忽然顿住了话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的安乐?
更何况无人去唤太子,太子却说自己是被叫回后宫来的。
总好像是有人的故意谋划。
但把太子调离前朝,这短短时间,又能做什么事?
无论如何,任何异状都不能轻视。太子妃忙对太子道,“殿下先回太和殿,宫宴马上要开了,说不定父皇都已经到了。您可不能迟到失礼。”
太子点头,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你去好好安慰一下安乐。”
太子妃回道,“臣妾省得。”
目送着太子的身影离开,太子妃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对身旁侍女吩咐道,“是哪个人去前朝叫太子过来的?把她给我带过来!还有,去查查,安乐公主在宫宴上都跟谁说过话!”
侍女领命忙下去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侍女就将那个奉命去前朝找太子的洒扫侍女拎过来了,那侍女跪在地上,太子妃饶是不说话,看着也是温婉模样,但就是有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质。
不消多问,洒扫侍女一五一十地就把李述交待出去了,末了颤颤巍巍地为自己辩解,“奴都是听平阳公主的话,这都是平阳公主的交代!”
太子妃懒得再听她的自我辩白,扬手让人拎她下去了,刚静了一会儿,另外一个侍女又过来,低声回道,“问清楚了,平阳公主跟安乐公主说了好一阵子话,然后安乐公主就一路冲来了皇后寝宫里。”
太子妃温婉的脸上勾出一道冷笑来,淡粉的唇笑起来时,却是细细一条,显得颇为尖刻。
她把玩着手上护甲,“李述在哪儿呢?”
一个过冬的蚂蚱,就敢跟东宫耍小心眼?
方才就算是让她尽情地蹦哒了,但再怎么蹦哒,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她就不信李述有通天的本事,真能想出什么小花招来,把太子拉下马。
太子妃将护甲重新套入小指,金光反射着毫无温度的日光,一如她语气一样冷,“前阵子南疆使者才来朝中,说想讨个公主回去,永葆两国政治联姻。太子还愁,不知道让哪个宗室女去和亲。”
她笑了笑,“平阳妹妹真是会替太子分忧。”
说罢话就往宫宴上走,准备去跟李述当面对质。可刚走过月洞门,忽听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小黄门急慌慌的,几乎是一路滚到了太子妃面前。
他神色实在太仓皇,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冷声斥责,“好好走路,现什么眼呢!”
小黄门却顾不上什么规矩,忙问,“太子爷哪儿去了?”
侍女回道,“刚就走了。”
话音刚落,小黄门就一脸懊丧,一副死了爹娘的神色。
太子妃见状立刻警惕了起来,心中有某种不详预感,她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饶是小黄门压低了声音,都掩盖不住声音里那股恐慌的尖锐。“刚……刚陛下御辇被七皇子殿下拦住了!”
太子妃的目光如刀一般就射了过来,“然后呢?老七说什么了?”
如果只是被拦住了,犯得着这么惊慌?
小黄门忙道,“七皇子说……说的是沈孝,那位因公殉职的沈孝!奴才离得远,听的不真切,大概只知道那位沈大人没死!”
“陛下前脚刚见了七皇子,后脚御驾就回太极宫了,然后就派了数位千牛卫出宫,方向是平阳公主府。应该是去接沈大人的。”
平阳,又是平阳!
太子妃脸色青黑一片,她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平阳这是什么算盘,这太子妃的位置也别坐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
利用安乐气病了皇后,又利用皇后的病情把太子从前朝调走,给七皇子创造单独面见陛下的时间。
旁人或许不知道沈孝的“死而复生”意味着什么,但太子妃全程参与了洛府民变的事情。
沈孝死而复生,绝不仅仅是活着回来,他一定带了更多的证据,能够直接致太子于死地!
太子妃只觉得浑身的血瞬间都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补9…8日的断更。
☆、第 93 章
#94
手掌紧紧握成了拳; 尖锐的护甲顶端就抵在手腕上; 几乎要将腕上薄薄的肌肤给刺破了。但太子妃却更紧地握住了拳,疼痛让人清醒。
她就这么半晌不说话; 小黄门终于等不住了,请示道,“奴才这就去找太子爷——”
太子妃的神思被这句话立刻唤了回来; 她秀气的圆眼盯着小黄门; “不要去!”
照着这个速度,陛下只怕已经将太子叫过去了,再过去找太子; 也是无济于事。
半路上截杀沈孝呢?
太子妃脑子里迅速冒出这种可能性,但很快又被她打散。
陛下派了千牛卫去押沈孝,千牛卫是陛下的私人护卫,那就说明陛下极为看重沈孝的生死; 任何人都不许插手此事。况且千牛卫武功高强,太子妃手下也并无能与千牛卫抗衡的侍卫。
护甲尖端愈发抵着手腕,戳出一块凹陷;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雪珠渗出来。
愈疼,愈清醒。
一道灵光乍现; 太子妃秀气的圆眼满是冷厉,以一种极低但极冷厉的声音吩咐道; “派人骑一匹快马,出城去找崔进之。告诉他,倘若宫中有变……”
护甲尖端戳破脆弱的腕上肌肤; 一滴鲜红的血终于冒了出来,但太子妃浑然未觉,她面上是一种全然不顾的嗜血,“倘若宫中有变,告诉他,他手上有兵,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黄门与侍女领命皆匆匆下去了,太子妃独自在空旷的冷风中站了片刻,干冷的西北风吹得她脸上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良久,她伸手,随意抹去腕上的血珠子,朝宫宴上走去。
宫宴上诸位命妇见太子妃来了,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但没想到,做人向来八面玲珑的太子妃今日却格外不近人情,推开人就问,“李述呢?”
众命妇被她冷厉的神态弄的心里一凛,才忙七嘴八舌地回道,“不知道。”
“好阵子没看见平阳公主了。”
太子妃咬着牙,气急了反而笑了一声。
跑得了和尚,难道她还跑得了庙!
*
太子刚走到太和殿下的台阶,正准备跨上第一个台阶,就听身后传来了极稳健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知道来人是唯父皇才能驱使得动的千牛卫。
千牛卫历来隐在暗处,轻易不露面,专门替皇上做些私下事情,且只认皇上一人,其余人等,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是高官还是皇亲,都翻脸不认人。
太子看到千牛卫直直朝自己走过来,心中就陡然跳了一下,只觉得有某种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千牛卫吝啬话语,只对着太子行了礼,便道,“陛下有命,请千岁爷跟着小的们走一趟。”
太子却道,“但宫宴——”
千牛卫打断了太子的话,这已是极没有规矩的表现,但他们做出来却十分坦然,“陛下有命,旁的小的一概不知。”
说罢就抿紧了唇,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是无声的威胁。
太子板了脸,但也知道跟千牛卫硬杠,那就是跟父皇硬杠。他现在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还是顺着父皇的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和殿,盛世繁华的宫宴还未开始,但不知道有没有开始的时候。
然后转过身,跟着千牛卫就朝太和宫方向走。
一路冷风吹动衣襟,干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仿佛将肺腑中温热的湿意全都带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急,刚踏上太和宫的台阶,太子竟觉得肺都有些疼。
他站在雕花殿门外喘了喘气,目光向下一瞟,瞳孔骤然紧缩,他面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仿佛是光天化日之下见了鬼。
事实上太子真的觉得自己见了鬼!
那被两个千牛卫看着,却仍肩挺背直的人影……不是已经殉职了的沈孝,还能是谁!
他瘦如一柄刀,劈开一路的冷空气,直直斩到太子眼前,仿佛有无形刀意,逼得太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沈孝走上了台阶,过瘦的双颊显得他更有一种淬炼过的冷厉,他面色全然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眼反而愈发的黑,黑到透亮,太过浓稠,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沈孝走近了,离太子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看着太子如见了鬼一般的神色。他忽然道,“殿下,您别怕,我有影子的。”大概是这阵子跟李述在一起,活得太自在,沈孝竟也难得说了这么句笑话,尽管这笑话听起来别有心思。
冬日日光纵然冷淡,但从檐下照过来,依旧将沈孝的身影拉成稀薄的长长一条。
对太子而言,鬼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
太极宫厚重的雕花殿门从内打开,悄无声息。开门关门都有讲究,这样沉重的门,无论开合都会发出声音,因此开门的小黄门必要使暗劲,门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抬起来,慢慢掰开的,才能做到悄无声息。
进了宫殿,就能听到正元帝的咳嗽声,声音里带着痰,呼吸声粗重,呼哧呼哧的,透出一股老年人特有的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沈孝微皱了皱眉,他还记得自己离京前,正元帝身体还是强壮模样。
正元帝正坐在罗汉榻上,李勤在一旁恭谨服侍。
沈孝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先跪下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一番大礼行起来颇费时间,他行礼的时候,正元帝,太子与李勤皆沉默地看着他。
看他分明是谦恭模样,却又分明是自重模样。所有的谦恭,不过是面上的礼节,他的脊梁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