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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一语道破,花让也不窘迫难堪,反而波澜不惊地把手上的箫放下,“让姑娘见笑了。”
他不着痕迹地将方才的尴尬揭了过去,“我只是在朋友那里打听到,闻姑娘这趟是奉诏上京授艺,由云韶府拟的文书。”
闻芊颔了颔首:“嗯?”
他笑道:“云韶府是朝廷官署,里头的水深得很。
“我对你们这一行有所了解,舞乐之事,所求不过娱己,娱人而已。娱一人与娱千万人孰轻孰重,姑娘应该早就心中有数。”
她听出点猫腻来:“怎么,你也想留我?”
“在下是惜才。”花让说道,“打第一眼起,花某就知道闻姑娘的琴艺远不止于此,与其埋没宫中,姑娘何不留在济南?我花家有足够的财力与势力,能聘请天下名师,也可保姑娘一世无忧。”
闻芊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你要我留在你们花家?”
“不错。”
在她问出这句的时候,花让的视线微不可见地偏向了门外,又很快收了回来。
“我听说了。你从前是广陵乐坊的顶梁柱,也曾和两浙总督、巡按御史、松江总兵交好过,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却因为出身的缘故做不了正房,所以至今未嫁。”
他顿了顿,“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替你保个大媒。”
闻芊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别开脸,自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随后转过头来看他。
“花先生,你是第一次认识伶人吗?”
“同那些达官显贵,王孙公子来往,不过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什么偏房,正房……”她抱起胳膊不以为意,“我闻芊是匹野马,深宅大院关不住我,莫说花家,便是世家大族,皇宫禁庭也一样不感兴趣,您还是别费心思了。”
杨晋侧过身轻靠在墙上。
刺目而耀眼的日光迫得人睁不开眼,他只好垂下头去,在冬日的清晨里打了个寒噤,握成拳的手在袖下颤得厉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肉体凡胎禁不住如此力道,指缝间隐隐渗出一抹殷红。
杨晋闭目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吐出来,偏头往屋内看了一眼,举步离开。
拉长的影子在门前一闪而过。
闻芊背朝着门没能留意到,只执杯挑衅地冲对面一笑。
也就是在他行远的刹那,花让的神色蓦然收敛,眉宇里有几分高深莫测。
“闻姑娘志向高远,花某确实佩服。”
他歪在圈椅里,两手交叉着看她,“那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故乡在什么地方,你也不肯留下吗?”
闻芊脸上的表情如他所愿地起了变化,“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只要知道消息可靠就行了。”
“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以好好斟酌。”花让站起身,“不着急,想好了随时来山庄找我。”
他略拱了拱手,就此告辞。
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有关村子的事,闻芊平生只告诉过杨晋一个人,她相信不会是他,杨晋没那么傻,就算真要对付自己,也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
可这个花让似乎又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想必在他们“偶遇”之前,还偷偷暗查了许久。
为什么非得要她留在济南府不可呢?
这路数给闻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不久前,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对了,那个太监。
在离开徐州之前,郭昀也是开出条件想劝她回江南,那时只当他是要找杨晋的麻烦,而今回想起,却总觉得二者间有种微妙的联系。
他们好像,都不太想让她进京授艺?
作者有话要说: ……
啊啊啊啊!!!
我对不起组织对我的厚爱!居然还是没能撑到表白!
基哥这个内心活动简直太难写了……
本来想一口气完成谈恋爱必备之听墙角默默神伤的梗。
果然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明、明天我绝对不食言!!
这章就发100个红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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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闻芊原本想去找杨晋拿个主意; 然而整整一天; 都没见到他的踪影。
以往倒也不是时时刻刻与他待在一块儿,但向旁人问一问总找得到人; 眼下这么凭空蒸发还是头一次。
她在房中玩了大半日的洞箫; 直到夜里才从锦衣卫所的一个小旗口中得知:
“杨大人啊?好像有人在鹊华桥桥头的酒肆里看见他。”
鹊华桥在大明湖的南岸,与对面的百花桥隔水相望; 两座桥都是夜游的好去处; 一到晚上,街边的灯火一挑,便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若在春秋夏三季里; 常能看到画舫停于水中湖畔,但冬天太冷了; 文人雅士们也需要温度; 湖上便清静了许多,反而是桥头的酒肆茶楼人满为患。
小酒家是才建的,伙计只有一个; 为了招呼不断增加的客人,跑前跑后显得有些吃不消,他把一坛子酒放下,就得赶着奔到别处去收拾碗筷; 足下简直能生风。
杨晋坐在角落,桌边和脚下散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酒坛,整个人像是从酒里捞出来的一样,周身溢满了香苦酸醇。
因为纵酒过度; 人有些迷糊,喝到最后,他会将一口西凤在嘴里含上片刻,闭眼深深皱一会儿眉才咽得下去。
新上的酒水刚喝了半坛,还未等他再饮,先前的伙计居然去而复返,端了盘糕点和醒酒的酸辣汤放在他面前。
被烈酒浇得不大灵光的脑子让他迟疑了一瞬,才抬起头来:“这不是我点的。”
“公子,这是门外那位姑娘买给您的。”店伙说着让了一让,杨晋依言望过去时,正好看到闻芊笑盈盈地负手立在灯下。
微醺令他连发怔也慢了半瞬,纷乱的思绪在心里百转千回,到后来竟有些化整为零的空白。
可那伙计却等不得,哭丧着脸颇畏惧地瞅了瞅闻芊,压低声音求他:“公子,您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吧。那姑娘说了,她是锦衣卫的人,您若是不喝,就要派人把给店拆了。”
这的确是她平日里的作风。
杨晋收回视线,半晌却没有动作。
店伙端着那汤碗左右为难,“公子,您就帮帮忙吧,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说话间,眼见闻芊朝这边走过来,他急得团团转,恨不能直接把杨晋的嘴掰开往里灌。
好在妖女并没吃人,反倒是把酒钱拍在桌上,抱起杨晋的胳膊,斜眼睇他,“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忙去吧。”
后者忙不迭点头道谢,一溜烟的撤了。
“找你半天了……嗯?喝了这么多酒。”
杨晋任由她拉着站了起来。
闻芊也没在意,半推半扯的拽着他往外走,“先别喝了,我有件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出了酒肆,那店家和小二看见她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连点头哈腰,闻芊忍不住发笑,一面回头一面和他调侃,“你们锦衣卫的名号可真好用,是不是平时吃饭也能不给银子的?改明儿我要是在京城没钱了,报你名字岂不是可以混吃等死。”
“哎呀。”她盘算道,“早知如此,我该先拿你的腰牌出来玩个够本再还的,真是失策了。”
兀自说了会儿话,却未等到平时一本正经的训斥和冷嘲热讽,闻芊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尴尬和不解。
她终于侧目去看杨晋。
夜色中,他正垂着眼睑,脸上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闻芊思索着咬了下嘴唇,掩饰性地笑笑:“我方才和那个伙计闹着玩的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那一刻,杨晋心里像是蓦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下,无端端的停在了原地,长久积聚的微小怨愤在酒水的作用下汹涌澎湃。
闻芊转过眼的时候,他忽然声音低低的问道:“你和谁都是闹着玩的吗?”
在人声鼎沸的四周,他开口时仿佛万籁俱寂。
“那我呢?”
闻芊心下微怔,正抬起头来,手腕却蓦地一紧,杨晋拽着她摁在墙上,语气中带着偏执地质问:
“你对我也只是玩玩而已吗?”
夜风里弥漫着的酒香在周围肆虐。
没等到回答,他扣在她腕上的五指不自觉的收拢,旋即微垂下头,将脸颊轻贴在她耳畔,情绪近乎失控的说道:
“可我已经想过要和你白头到老了啊,闻芊。”
闻芊在他颈项间倏忽睁大了眼。
视线中,目之所及的那些星辰好似都跟着闪烁了一下。
头顶上那道黑影罩了过来,杨晋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嘴唇,他呼吸有些急,吻得并不温柔,舌尖在她唇齿中横冲直撞,将那些带着甜意的口脂尽数含了进去,微尖的牙擦着她的唇瓣,发了狠一样辗转轻吮。
从始至终闻芊都没有推开,不嫌他蛮横,也不嫌他生涩,只顺从地仰头由他发火,哪怕唇舌间有隐约的痛楚,她依旧不动声色。
将适才微带苦涩的话语一字一句在脑海里来回盘旋,有生之年从未感受过的情绪逐渐满上心海。
不知过了多久,杨晋那股戾气总算退了下去,他动作渐渐放缓,也会伸手扶住她的后颈,绵密温和的轻轻试探。
闹市的街景在身后灯火阑珊,远处看杂耍围观者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杨晋在喧嚣中松开了她。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吭声,繁华的背景在周遭嬉笑怒骂。
饶是醉酒,他双眸仍很清澈,耳边散着的发丝被风一吹黏在了唇角,闻芊抬手去替他理好,纤细的手指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