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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罢,闻芊把埙缓缓放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小孔。
“其实,我这辈子学会的第一件乐器,不是琴也不是琵琶,而是这个。”
说着,她将手中的陶埙晃了两晃,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他,笑容浅淡:“杨晋,你猜得不错。”
“我改主意跟你们上京,的确是有目的。”
很意外的,杨晋在听她亲口承认后竟没感到多吃惊,反而有种预料中的平静。
“什么目的?”
闻芊抿住嘴唇,良久才开口:“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提过的,我、楼砚还有朗许生活过的那个小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这是主线剧情的内容……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在吵架忙里偷闲的期间还能塞主线剧情诶!!】
咳咳咳……
这段吵架终于过去了……【真难写啊啊啊啊!】
【作为我这么一个吵架输出全靠吼的人,要写出这么狗粮的吵架对话一晚上得死多少脑细胞!】
所以,后期我闻鸡起舞夫妇的吵架次数将会越来越少……
【真的不是为了偷懒嘛……
为了写本章,特地去B站刷了几个埙的音乐视频。
讲道理!!
基哥听完的感想就是我的感想!埙真的很好听啊!
强烈安利大家。
点开B站,搜索【埙 天空之城】、【埙 雨碎江南】
再肥来看这一章你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么么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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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出于锦衣卫的习惯; 杨晋对这些细枝末节很是留心; 不必她多提已经想起了那段故事。
闻芊将两手环过膝盖,静静的抱着; 抬眼看向在连绵起伏山脉上的; 那一轮苍茫的月圆,“当时我对你说的有关我们三人的过往; 其实是有所保留的。”
她眨了下眼睛; 视线转回来,“现在,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过去。”
闻芊难得平和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杨晋觉得呼吸有些凝滞; 心中浮起万般复杂的情绪。
他想:是我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的么?
歪脖子树上; 大尾巴的松鼠窸窸窣窣地从一端跳到了另一端,在梢头直起身子。
她在一片沉睡的群山中轻声开口:“我的故乡在一座高山里,从我有记忆起; 就一直住在那儿。
“山上四季如春,遍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有水、有地、有飞禽走兽,什么都不缺。
“村里人靠山吃山; 因为人不多,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
她兴许是回忆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整个村子也就十来户人,几乎都姓楼,邻里皆是亲眷,大家知根知底的,现在想想更像是一个家族。比如楼砚……”
闻芊若有所思地算了算,“他应该是我五服内的堂哥。”
有的事,身在其中云里雾里,乍然得知原委,杨晋才多少明白楼砚对他的那份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虽然人少地方小,但是奇怪的规矩特别多。”她一面思索,一面缓缓道,“比方说,我们村里有个很大的祠堂,每逢重要的日子,会由村长主持祭拜鬼神——其实我至今也不知道楼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记得但凡家中有男孩儿的,五岁后就要开始学医,十岁上下通读《易经》,所以我们那儿家家户户都多少会点医术。”
杨晋猜测道:“莫非是杏林世家?”
闻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小时候的事,隔得太久我记不大清了。”
“□□岁前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那座山,也从来没有见过外人——我叔叔曾告诉我,咱们的村子是世外桃源,处在高山之上,有终年不散的雾气作为屏障,下山的路亦设有迷惑人的玄机,若无村人带领,寻常人进不来,我们这些小孩儿也出不去。”
这样的地方……确实是个避世之处。杨晋本能的认为,她的族人应该不简单。
讲到此处,闻芊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所以我当时把朗许带回家,几乎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说我不该带陌生人回村啦,说我太鲁莽啦,说我若是被有心人的利用如何是好啦之类之类的……”
这的确她做得出来的事,几乎能够想象出画面来,杨晋不禁无奈地笑笑:“不过你还是得偿所愿了。”
“那是自然。”闻芊得意地扬眉轻哼,“从小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提到这段陈年旧事,她眼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光,语气却轻描淡写起来。
“那会儿生得巧,村里同龄的女孩子就我一个,其他全是满地滚的臭小子。
“小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委屈,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成日里心肝宝贝儿的混叫,上街一圈回来怀里能多一大堆的零嘴和小玩意儿,哪怕我闯出天大的祸,撒撒娇也就过去了。”
“每次惹了事,大人们气得跳脚也总舍不得罚我,回回都是逮着楼砚一阵训……”
说着她的话兀自一断,心想,难怪楼砚现在这么爱管着自己,感情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杨晋沉默地看着闻芊无意识地拨动着手腕上那串缀着银铃的镯子,铃铛丁丁作响。
循着她的描述,好似能瞧见那样的盛况——一个模样乖巧,口齿伶俐的小女孩儿,水灵灵地自门前走过,似乎的确很难不被人喜欢。
犹记得她曾经说自己年幼时很招人疼,走在路上还有人塞糖葫芦。
彼时他没往心里去,毕竟闻芊常常满嘴跑马,眼下听了这些事,才明白她原来并非顽笑。
那个众星拱月,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又为何在广陵城的乐坊中卖艺为生?
他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啊……”闻芊尾音拖得有些长,眼睑低垂,像是在回想,“有一年,村里来人了。”
“不是说无人能上山吗?”杨晋打断。
“话虽如此,可我也不知道那帮人是打哪儿来的。”她挪了挪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脸上有着多年来百思不解的疑惑,“他们瞧着穿得挺讲究,人也很客气,族长得到消息还亲自赶来迎接,张罗着杀鸡宰牛挖陈年绍酒,好些个说得上话的人还一同陪客……不过,至于他们谈了什么,讲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闻芊摇摇头,“我那会儿年纪小,一心贪玩,见大人们忙着招待客人,便怂恿楼砚和朗许偷跑到村外摸鱼。”
总感觉某个预料中的转着会出现,杨晋手不自觉攥紧。
果不其然,她语气一转,陡然苍凉而遗憾起来,低低叹了一声,“结果就在入夜的时候,村里起了场大火……”
他心头一震,想她多半是逃过一劫,开口时已不自觉轻了几分,“和那几个外来的人有关?”
闻芊直起身,歪头靠在树上,“谁知道呢。”
“我们三个看到火光便急忙往回赶,可是火烧得太大了,整座山的雾气全被浓烟替代,举步维艰。在离村口还有半柱香路程的地方,我一个熟识的大哥跑了过来,让我们赶紧下山。
“那个夜晚很混乱,东奔西跑,像是在躲什么人,甚至连理由也来不及问。”
“后来发生的事,就有点离奇了。”她颦眉托起腮,“到现在我也没想透彻。”
杨晋遂问道:“是什么?”
“我那个大哥带我们下了山,一会儿走小道一会儿走大道,沿途没有住客店,不是露宿就是睡破庙。某一日,他说要出去一趟,谁知就再也没有回来。”闻芊看向他,“我们仨被丢下了,又是初初离家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在破庙干等了两三天。
“岂料在第三天的夜里,突然来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
“应该也不是真的穿黑衣裳,不过天色黑,我就记得衣服的颜色比较深。”她思忖道,“对方没下杀手,瞧着像是打算抓活的,我们饿了两天,险些连走的力气都没有,多亏朗许个子大,模样能唬人,留下替我们俩断后,否则我和楼砚也逃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迟疑地对上杨晋的目光,“所以……之前说他是因为吃毒蘑菇哑了嗓子是骗你的,朗许的嗓子其实是被这些人所伤。”
像是对她一贯半真半假的说法早已见怪不怪,杨晋只是略一颔首,并不介怀。
反正老底都揭了,闻芊也就不打算再要脸,索性大大方方咳了声,“之后的你都知道了,无非是我遇上三娘,跟她来广陵,然后小朗为我杀了人,住在林子里装神弄鬼……”
他敏锐的抓到了其中的要点:“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回去过?”
“有。”闻芊的神情一瞬间收敛下来,“我们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杨晋微愣。
她无奈地解释道,“下山时年纪小,根本不记得那座山是哪一座。等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发现大齐疆土纵贯南北,多雾的山更是数不胜数,光是蜀中我和楼砚就跑了不下百次,但都是无功而返。”
他轻叹:“难怪你对蜀地的风俗那么了解。”
“楼砚才是那个最想找到家的人。”她忽然道,“我爹娘走得早,这些年过去了,对故土的思念淡了许多,早就没抱什么希望,可他没有。”
“他一直在找,大江南北的跑。”
如此一想,他们三个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夜之间,突然让人扫地出门,甚至还没做好准备,就要孤身面对这个处处充满险恶的世界。
许是说累了,闻芊伸手过来,勾住他腰间的衣带在指尖把玩,“直到前些日子发生了小朗的事,之后又听你弟弟说起你们在途中附近遇到的那座大雾弥漫的山,我就想着,不如跟来碰碰运气。总不能把朗许一辈子丢在深山老林里,实在不行,让他去京城和楼砚一块儿过也好,反正京师里各色人都有,也不会太显眼。”
没料到兜兜转转一大圈,会是这么个缘由,杨晋连她打算拿自己去献祭的准备都有了,如此一来倒显得他莽撞得没头没脑。
“找一座山也不是多大的事。”他笑得有几分涩然,“为何不早些说,平白惹出这些误会来。”
“谁让我的确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