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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小姐不仅人长得美丽,更有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王久贵打心眼儿里感激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回报,只能用最真诚最朴实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李长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提醒道:“在小姐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怕冲撞了小姐。”
王久贵反应过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作揖请罪:“是草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
苏皓月抿唇:“罢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你就赶紧回家去吧。”
王久贵从胸前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钱袋,双手呈给苏皓月,说道:“这是除了草民的欠款剩下的银子,还请小姐点一点,有没有错漏。”
苏皓月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轻笑一声:“你都收着吧。”
谁知王久贵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可不行!您与草民萍水相逢,却在草民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帮草民还完了欠款,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若草民还腆着脸将这几百两银子据为己有,岂不是太恬不知耻了吗?所以,这钱草民不能要。”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两个孩子的。”苏皓月两弯笼烟眉舒展着,花蕊般娇艳的红唇轻启,吐
气如兰:“孩子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你若是真的疼爱他们,就好好利用这笔钱,做生意也好做其他的也罢,靠自己的能力,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
她说这话时,稍稍有些疏离的神态中却带着令人挪不开眼睛的光辉。仿佛是一束穿破了厚厚乌云的彩霞,一下子点亮了王久贵所有的希望。
苏皓月说罢,便与即墨寒一道离开了。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砰的一声。
回过头,王久贵已经跪在了地上,
他干瘦的身躯有些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晶莹的泪花。
一个人与黑暗搏斗久了,最终也会渐渐被黑暗吞噬。王久贵就是沦陷在深渊里的众生之一,他的一辈子经历了太多苦难,苦得他早已忘却了甜是什么滋味。即便是为了活过睁开眼后的每一天,他都已经拼尽了全力,未来的道路,他一度连憧憬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位小姐的话却如沉沉夜幕中皎洁的月光,温柔地庇护着他,指引着他这个夜行人朝着希望勇敢前行。
苏皓月没再说话了,她转过身,挽着即墨寒的胳膊消失在了公堂门口。
正当他们准备上马车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澜公子,请留步!”
转过头去,原来叫住他们的正是苒儿姑娘。
只见她一身浅粉色的纱裙,面带笑意,款款朝他们走来。她打开手中的折扇,似是有意无意地轻摇了一下,苏皓月定睛一看,立刻认出来扇面上正是自己帮王久贵所绘的春江图。
苒儿走到苏皓月的面前,屈膝行了一个礼,抬眸说道:“没想到恩人就是我仰慕许久的才女澜公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苏皓月却不动声色地笑笑,并不答话。
苒儿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扇子,娓娓说道:“今日在市集上无意见有人在叫卖扇子,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澜公子的画作,一时好奇,多问了那卖扇人两句,他便将澜公子仗义相助的事情原原本本与我说了。听他描述澜公子的外貌和气质,正好与恩人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我才专程赶来衙门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苏皓月面上的笑意却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漠,她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即墨寒,笑着道:“你瞧,如今像苒儿姑娘这般心思玲珑的女子可真是少之又少了啊。单凭一把扇子就能猜到我的身份,不简单。”
说罢,她冲对面的茶楼扬了扬下巴,淡淡地邀请道:“不知苒儿姑娘可有兴致,与我们一同去那儿小坐片刻?”
苒儿微微一笑:“是我的荣幸。”
茶楼,靠窗雅间。
苏皓月与即墨寒并肩而坐,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对面的苒儿身上。
苒儿仪态优雅地端起茶杯说道:“那日一别后,人海茫茫,我时常担心不能再见到两位恩人。可今日与澜公子用这样的方式相逢,我才真真正正相信了那句天意。上次承蒙两位相助,一直没有机会好
好感谢两位,这次苒儿便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以表谢意。”
说罢,她将杯中琥珀色的茶一饮而尽。
苏皓月也象征性地举了举杯,而即墨寒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也一直游离在窗外,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苒儿姑娘。”苏皓月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忽然发问道:“你今日来衙门,到底有什么目的?”
苒儿唇角的笑意在那一瞬间凝滞了,她蹙起眉头,似乎是不明白苏皓月话中的意思。
“澜公子,此话怎讲?”
“真的像你所说,仅仅是为了验证你的猜测吗?”苏皓月不答反问,眸光也渐渐阴沉下来。
苒儿将手中的白瓷茶杯放在桌上,顿了顿,抬起如水的眼眸十分真诚地说道:“我知道,曲阳盛传我与知府大人关系不一般,所以澜公子才会怀疑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但还请澜公子明察,这些不过是百姓们无中生有罢了,我不过是偶尔会被知府大人邀请去宴会上献唱两曲,仅此而已。”
苏皓月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蓦地一笑:“苒儿姑娘正值青春,而邵大人却已是知天命之年,坊间那些关于你们的荒诞传言,我自然是不信的。”
苒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澜公子果然聪明绝顶,绝非人云亦云之辈。”
“不过,无风不起浪。你与邵家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得到你青睐的并非邵大人。”苏皓月勾起一侧的唇角,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是邵大人的公子,邵潼。苒儿姑娘,我说的可对?”
苒儿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在苏皓月说出这句话时,猛地攥成了拳头。
她一改刚才的温和端庄,像一只被人踩到痛处的母猫,紧紧抿着唇,在苏皓月和即墨寒的面上来回扫视着。
过了好久,她才淡淡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唇角升起一抹弧度,言语中满含嘲讽地说道:“这谣言还真是越传越邪乎了,不知澜公子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笑话呢?”
“是不是笑话,苒儿姑娘心里清楚。”
苏皓月将桌上的一碟点心推到苒儿的面前,放软了话里的语气:“苒儿姑娘放心,我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恶意。”
第304章 惧内的官少爷
苒儿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下来,她面上的神色有些僵硬,依旧强撑着没有松口:“澜公子,这件事恐怕真的有误会。我与邵公子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又何来的青睐一说呢?”
苏皓月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说道:“苒儿姑娘,你早已知道袁老七是邵潼的夫人薛柔儿派来的,所以才在逃过一劫之后,大摇大摆地来衙门,为的不正是在薛柔儿的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吗?”
其实在苏皓月第一次从袁老七的手中救下薛柔儿时候,她就察觉到这个女子不简单。她虽然表面看着十分慌张,但是她的眼底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静,仿佛她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完全是装出来的一样。
苏皓月清楚地记得,在她和即墨寒一同出现时,苒儿看即墨寒的眼神中没有其他女子初见即墨寒时常有的惊艳。这惊艳并不是说天下的女子都是无脑的花痴,而仅仅只是姑娘们在见到美的人,美的物时,自然流露出来的赏心悦目。
可当时,苒儿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即墨寒一眼,就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苏皓月的身上,甚至连片刻多余的停留都没有。
于是,苏皓月当即断定,她一定深深爱着某个男人。
这个男人早已占据了苒儿的整颗心,让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女子在陷入爱情时,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前世的苏皓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后来袁老七在苏府没能忍住折磨,最终吐了口,交待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常年混迹在街头的无业游民,之所以假扮富商意图强掳苒儿,都是邵潼的夫人薛柔儿指使的。
苏皓月再一联想起苒儿那日毫无波澜的双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苒儿早就猜到了袁老七的来头,她之所以将计就计,甚至扬言要跳河,无非是因为她想把事情闹大,好传到邵潼的耳中,让邵潼知道,夜夜与他同床而眠的薛柔儿是一个多么歹毒的女人。
说到底,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薛柔儿狠辣跋扈,而苒儿却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善良。
果然,只见苒儿面上一直维持着的温柔像一张破碎的面具,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她冷笑一声,说道:“这都是邵志清告诉你们的吧?”
苏皓月偏着头笑道:“这不重要。”
“呵。。。。。。”苒儿扬起的红唇,在此刻暖阳的照耀下愈发地娇艳了。
“是啊,不重要。。。。。。”她扬起面庞自嘲地苦笑一声:“我一介江湖歌女,却妄想嫁给知府的嫡公子,薛柔儿因此对我痛下手杀手,也是理所应当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苒儿这次不再隐藏眼神的锐利,她直直地逼视着苏皓月,恶狠狠地说道:“我为了邵家付出了全部,为的不过是光明正大地待在邵潼身边,哪怕是个妾呢?可即便是这样卑微的请求,薛柔儿那个妒妇都不肯同意!你说,我如何能甘心?!”
“她派人来害我,我却只能用这样可笑的方式来反击。。。。。。你知道我的心中有多恨吗?!”苒儿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死死咬着下唇,齿间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苏皓月却只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又怎知是薛柔儿不同意邵潼纳妾,而不是邵潼自己不愿意纳妾呢?”
苒儿愣了愣,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我可以肯定,在中间搞鬼的一定就是薛柔儿。”
“为何?”
“薛柔儿嫁入邵家这些年来,邵潼的身边连一个丫头都不能留。可试问全天下,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