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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苍蝇; 清晰可见地扇动着翅膀从我眼前飞过,于是一股恶臭也跟随着来了,肆无忌惮地往我鼻孔里面钻。
这是哪儿?
我双唇颤了颤,发出的却是破碎的音节; 想动却动不了,我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身上近乎麻木的痛感,费力地侧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置身于乱葬岗,一具具或鲜活或腐烂的死尸铺满了整个草坪,本来绿色的草也沾染上血腥。
记忆碰撞着我的神经,我恍惚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天,满目的尸体; 还是鲜活的、带有温度的; 我张大嘴巴,恐惧彻底将我吞噬,尖叫藏匿在我的喉咙里。
接着便是跌跌撞撞地逃走; 大雨洗刷着我身上的鲜血,却怎么也洗不掉我眼睛里的一片猩红,最后是倒在了泥泞的小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 我见面前似有人影; 便下意识地抱住那人,不停地重复道,“我要活下去。”
我想; 如果从前便知道有今天,我绝对不会想要活下去。
从前的记忆时间过得越久反倒愈加清晰起来,可是现在我却恍惚不太记得为什么会在这儿,好一会儿记忆才回笼。
原来是元梓文啊。
废了我的武功,对我那浓烈的杀意,这便是他的爱么?
惨淡的悲伤愈演愈烈,我扯着凄凉的笑容,却流了一脸的泪。
这么长时间,我就好像跟他打了一个赌,而最后我输了,输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无论我是用什么做赌注,他也只会无情地看我一眼。我早该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们之间隔着的,就不止是身份地位,还有那无尽的血海深仇。若是他肯给我些勇气,或许我还能跨过去,可是他,从来那么理智。
我是在景蕴宫邂逅了这一浩劫,那时我尚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是长公主元梓筠最器重的暗卫。
他坐在高高的宫墙上,长袖是浅淡的紫,墨发披散,端的是写意风流,斜斜地朝我看来,我差点忘了他君王的角色,只呆愣地忘记了呼吸,心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元梓文的唇轻轻一勾,笑在我面前一晃而过,便只见他的身影从朱墙上掉落,我几乎下意识地往前越去,却晚了一步。
风灌满了他的衣袍,他在错乱的气流中迅速下沉,然后预料的场景却没有发生,元梓文稳稳地落在地上,见我呆愣地看着他,还玩味地笑了笑。
我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丢了脸,而元梓文在我身旁轻笑了一声。
我回头,见他在黯淡的天光中慢慢走远了,浅紫在他脚边落了一地,像一朵朵开败的花。
他到底是君王,如此放荡不羁是我见过第一回,往后再没见过,可那幅景象却从此藏在我心底。
我到底还是贪玩,有时瞒着别人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窥探他的行踪,却总能撞进他那玩味的眸子里去,有一次他趁着无人问我,“跟着朕做什么?”
我从边城回来,尚且不懂什么是君王的威严,哪知若是旁人早就人头落地,而我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觉得你好看。”
他抬起手却又放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便当他是默认了我的举动,从此以后反而肆无忌惮起来,有时我能感觉到他微侧的脸庞和翘着的唇角,那余光总是不经意地向我投射,如此地摄人心魂。
直到有一天长公主对我说,窥探帝踪是死罪。我慌忙跪下,手心都出了汗。
我以为我们之间,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即便连一个眼神都难再有,我也不必奢望。
后来长公主出嫁,我住进了墨府,第一次看到微服的他,他看我的眼神那么炽热,让我产生了不该产生的错觉。那天晚上,他的手终于盖在我的发上,接着,我便听到他悠长的叹息。
他是什么人?即便是心动了也会克制,即便是做了自己不能预料到的事情,他也会将自己拉回正途。
可是我不能。
于是后来我便收到了他将要迎娶戚桃言的消息。
我的手是颤抖的,所以在那些人再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我的嘴边带着嘲讽,“慕秋世子么?我自有分寸。”
是,我背叛了所有人,做了一个我至死都会后悔的决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刻的行差走偏,邪恶的种子瞬间生长成长长的藤蔓将我束缚。
我本来不想复仇,巽族的存亡为何要挂在我身上?即便是他们在我身上种了子母蛊,我也没有答应他们任何。
可是最后让我背叛元梓筠的,竟然只是一个婚讯罢了。
碧棠,你何其可悲。
在这乱葬岗里,我心如死灰地站起来,他到底选择了让我去死,也好、也好、我确实该死。
我最后看了一眼湛蓝的天,醒来之后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更让人恐惧的是我发现我身上的伤全好了,连同废除的武功。
于是我冷笑了一声,我意识到了,巽族的那些人终究不肯放过我,他们需要我,即便我只是一个傀儡。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又在我身上种了新的蛊毒。
我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这具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再多点伤痛又算的了什么呢?可怕的是,这些人连死都不让我死。
那便活着吧,我知道我还有用。
在族人选择杀害墨从安时我提出洗去他的记忆,为我们所用。
“还记得上次在他身体里种的蛊毒么?让墨从安和元梓筠自相残杀,岂不有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挂着淡薄的笑,心里却在滴血。
如果墨从安知道,他肯定恨不得一剑了结了我。
接着他们提出在悬崖边设下埋伏,好让元梓筠自投罗网,我知道我必须得去。
所以我将她推下了悬崖,那个悬崖看着深不见底,里面的玄机只有我一人知道。她死不了的。
所有人都会恨我,该多好,元梓文也该会记住我了吧。
正如我设计的那样,元梓筠卷土重来,可看着雪泠那副模样,我很难受。
我太自私了,否则元梓筠也不会变成那样,否则元梓文也不会彻底将我弃掉。
再之后便是被元梓筠俘虏。半夜清虚想要放我们走,我想回去,因为我身体里的蛊毒快要发作了,若是我回不去,那些人一定会杀死母蛊,族里的那些人绝对不允许我落在他们手里,
毕竟我手上还有些解药,知道不少情报。
可是在逃跑的路上,我突然放弃了。要不就直接死了吧,活着,做什么呢?
我的身体早就被蛀空,无数个夜晚口吐鲜血,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可我贪心,我只是想再看到他,哪怕是迎接他的恨意。
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吧。
我的气息薄弱,张着嘴唇艰难地对墨从安说道,“泠,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求你,你把我带到都城。”
“让我离他近一点。”
我的眼里是那么蓝的天,泪水漫过眼角,嘴角含着一丝微笑,“我偿还了吧。”
墨从安拿到了我的解药,他就会记起一切。
就好了啊。
而我,面对那么无情的你,下辈子也还想遇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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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一个小姑娘笨拙地拿起古籍走到他面前,“爹,这是什么意思啊?”
男人嘴角挂着悲凉的笑,“诗人在悼念他的亡妻,意思是……”
远处的落日瘫软在天边。男人目若深潭,沉静如斯。
。
☆、番外·甜宠夫妇
小思君其实很好奇很多事; 她小小的脑袋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目光呆滞看上去反而像个傻子。
比如她不懂,为什么爹爹和娘亲要亲嘴。
也不懂,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淋雪,娘亲明明说过淋雪会生病。
也不懂; 为什么娘亲每次见到爹爹都嫌弃他,却又对自己说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也不懂,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爹爹会骗娘亲说自己要个弟弟。为了不让爹爹(本来就不存在)的形象丧失,她没反驳。
娘亲最近好像变胖了,小思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娘亲的肚子,“这里面是什么啊?”
“你的弟弟。”墨从安摸了摸她的头。
“可我想要妹妹。”小思君含着手指目光就死盯着那不放了。
墨从安盯着她的发旋; 眼睛一弯; “是弟弟可以保护你,不过是妹妹更好。”
小思君不懂,“他比我小; 应该我保护他。”
说完还用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元梓筠的肚子,生怕力气大了碰坏了里面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是啊,他比你小; 可要宠着才对。”墨从安摆弄着元梓筠的手; 玩得不亦乐乎; “娘子,你说对不对?”
元梓筠心道他皮真厚,刻意转移话题; “为什么女孩更好?”
她偏头望着墨从安,有时候还真搞不懂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
“嗯,那我就是你最爱的男人了。”他说得一本正经。
元梓筠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嘴上却无比嫌弃地说,“你才不是我最爱的男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墨从安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那谁才是?”
声音轻轻地,带着春风中的花香,元梓筠撅着嘴,“不是,就不是。”
当天晚上,墨从安把思君哄睡着了,钻进了元梓筠的被窝。
元梓筠侧卧着,背后就是他的胸膛。
“生了女儿之后你都不怎么陪我了。”她突然说。
墨从安的声音闷闷的,估计是困了,“别闹。”
元梓筠气得说不出话,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这么快就觉得她无理取闹了,元梓筠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拥抱。
“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敢对我不客气?”元梓筠不可思议地问,末了却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身后墨从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身体都僵硬了。
“我天天陪你睡,还想我怎么陪你?嗯?”他一条腿压制着她,呼吸喷在她发顶上,痒痒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