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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说辞自然是给长公主下了一个套,长公主若是不回来,他们岂不是可以白白给她冠上一个罪名,谁能料到,她还真敢自投罗网。
“陛下说的是叛军格杀勿论。”那人又说。
元梓筠吃吃地笑了,“那看来本公主和你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咯?”
元梓文都已经倒台,元梓筠更不足为惧,他完全没这些话放在眼里,“我只听从陛下的命令。”
“对长公主不敬,该当何罪?”
轻飘飘的一句突然爬上了那人的脊背,他一哆嗦,回头望去,原来是军师雪泠。他今日不知为何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衬着肤白如雪,向来清冷的神色沾染上笑意,眼睛弯得像月牙。
将军心里思忖着雪泠还想同元梓筠周旋不成,也就没开口了。再加上雪泠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也没觉得雪泠说这句话有什么危险。
雪泠笑了笑,身下的红衣一直延伸到脚旁,像是开尽了冬日里最灿烂的一朵花。他眼角向上挑,一向清冷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妖艳。他伸出手,他的手是冰凉的,沁入骨髓的那种凉,像一只蛇慢慢地缠上了将军的脖子,再慢慢缠紧。
而自始至终,雪泠的脸都是带着淡淡笑意的,他看了一眼那人瞪大的双眼,张口说:“敢这么对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将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出于本能地用手抓住雪泠的手反抗。雪泠随即收了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朝后面的人说,“交给你了。”
他武功没有恢复,说是废人也不过如此了。
元梓筠自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处的那抹红色的身影。
墨从安呢喃,“你也瘦了。”
☆、六十个长公主
突然间眼角开始发热、鼻尖开始泛酸; 墨从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嵌在那张脸上是那么违和,他多想走到她面前伸出双臂,告诉她。
“你的家还在,我也还在。”
可霎那间心口处仿佛有一张大网慢慢地收紧; 他眼前开始模糊,几近站不住身子。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心口处有什么在啃噬。
城上原先的守卫们脖子上霎时多了一把冰凉的刀,场面已经被墨从安控制。
城门慢慢地开了。
“我来接你回家。”墨从安走到她面前,他仰着头,目光坚定。
元梓筠目光呆滞,许久才嗤笑了一声,“家在哪儿呢?”
这乱世之中; 何以为家?有国的地方; 才有家啊。
他张开臂膀,微笑是那么迷人,“家在这呢。”
他们离得有些远; 可是元梓筠却看清了他眼中的柔情,让人想起那年他在桃花树下,满身的桃花花瓣; 他的眼里装的; 是一整个春天。
可是此刻; 寒冷的风像是利刃一样刮过元梓筠的脸颊,发梢在眼前飘过,模糊了视线。
她紧紧看着他; 没有说话。可他却笑容不减。
最后是阿素先打破沉默,“你这逆贼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可还记着上次他给的一剑,所以丝毫没留情地拿起弓箭朝他射去。
墨从安眼睁睁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箭矢没有动,甚至笑意愈深。元梓筠轻轻皱眉,飞快拿起弓箭射了一箭。
阿素见自己的箭被元梓筠打偏,不禁脱口而出,“主子——”
元梓筠抬起手止住了她想说的话。
谁承想此时墨从安竟然单膝跪了下去,猩红的血漫出嘴角,元梓筠冷漠的神情顿时破裂。这时有几个墨从安从前的部下前来查看。
墨从安不让,他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仍是笑,可是那笑容融进了多少苦涩才会那般牵强?他向前走了一步,“你要亲手了结我吗?”
元梓筠被他的笑容刺痛了,他的话语更像是一把匕首生生地扎进她的心口。
墨从安又说,“怀王已经死了,战乱结束了。天下还是元家的天下,皇宫还是你的家。”
难怪那守城的人都被他控制起来了,元梓筠来不及惊讶就见一抹猩红又从他口中渗出,她淡漠的面具终于破碎,下了马来到他身边。
清虚兀自感慨道:“抽丝蛊果然不可小觑。”
元梓筠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一旦动情就生不如死,盖在他脸颊上的手生生地收回。
墨从安抬头望她,眼中的满满的受伤。
清虚下了马给墨从安查看一番,啧啧称奇,完了才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墨从安身上的蛊虫被暂时克制,他这才好转起来,只是脸色有几分苍白。
可惜,他对待这个情敌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还是不怎么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元梓筠问清虚,“可有医治的法子?”
“据说无药可解。”清虚揪了揪自己的胡子,等欣赏完了两人失望的神色才开口,“但在我这里,没什么不能做到。”
元梓筠听了睁大眼睛,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老头儿你到底有点用。”
“……”言外之意是他以前很没用么。
墨从安嫉妒得心中发痛,却不得不说了句,“拜托了。”
清虚心里想,要不是我良心痛才不给你医治呢。
“怀王死了?”元梓筠终于问出口。
墨从安捂着胸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所有的叛贼都被镇压了,皇上在宫中等着你。”
元梓筠那一刻的心情无法言说,一瞬间所有失去的东西都找回的感觉,就像是活在梦中,她不敢多做,生怕这梦早早地醒来。
以至于墨从安想搂住她,她也呆愣地没有应和。墨从安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突然意识到,他那一剑终于有了报应,只是这报应太重了,他根本承受不起。他和她之间,就像是隔了皑皑白雪。
他终于失去了她,在终于得到她之后。
墨从安想起那时碧棠对他说,你中的,是抽丝蛊。
他这一生,顶多会忌惮,却从不会恐惧。那一刻,他感觉到恐惧彻彻底底地侵蚀了自己。他害怕忘了她,比起忘了她,他更害怕的是,再也爱不了她。原来这世上,只有一个元梓筠能让他尝到恐惧的滋味。就算是她一颗眼泪,都让他害怕。所以他不爱她了,她该有多伤心。
他日日夜夜在身上刻上她的名字,拼命告诉自己,你爱的人叫元梓筠,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可这一切却是徒劳,渐渐地遗忘,渐渐地失去,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病入膏肓却束手无策的感觉,才是最绝望的。
墨从安看着元梓筠策马而去,满脸落寞,他想,原来她的眼里已经没有自己了么?
是了,她已经恢复了当初的坚强,她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他怎么知道,元梓筠回头看了他一眼,她一直以为她走到哪儿他都会跟着的。可是没有。所以她又折返回来,俯首望他,“不是说要接我回家么?夫君。”
他的眼睛里霎那间充斥起光彩。
元梓筠噗嗤一声笑了,可是眼角却有湿热。
从前的他对着自己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可是如今,怎么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了呢?
墨从安骑上马,和元梓筠并驾齐驱。
“女儿好吗?”她离开孩子那么久,现在应该会走了吧,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这个母亲。
墨从安点头,“很好。”就是跟他不亲。
“梓文呢?”
“也很好。”
元梓筠最后问,“那你呢?”
他愣了半天之后回答道:“也很好。”
就是差点以为自己不能活着见你了。
☆、六十一个长公主
沉默半晌后元梓筠突然说了一句; “我想你了。”
她没看墨从安; 明明是成婚多年的夫妻,甚至孩子都有了,说这句表白的话偏偏还是这么扭扭捏捏的。
墨从安像是没听见似的也没什么回应。
元梓筠纳闷地看了他半天,等着他回应等到心里捉急; 心想以前那个说句话能把她堵得哑口无言,撩到腿软的光禄大夫去哪儿了?元梓筠若是脚掌着地,必然是气得跳脚了。
墨从安实则是慌乱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赶路累不累?”
元梓筠:“……”
见她不说话,他又说,“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元梓筠:“还好。”
墨从安:“哦。”气氛怎么好像尴尬起来。
元梓筠在去往皇宫的过程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墨从安在那次给了元梓筠一剑后恢复了记忆。向来冷静的他选择了蛰伏; 墨从安先是悄悄与元梓文通信,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引诱怀王进皇城; 最后一网打尽。至于墨从安带的那支军队,早就成了自己人。
元梓筠来的这时候,元梓文刚刚处置了怀王。
元梓筠想起了另一个人; “叶慕秋呢?”
墨从安皱了皱眉头; “叶慕秋带着一些残余的兵力南下了。”
“必须铲除这帮叛党。”
墨从安点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势力并不大,但斩草就必须要除根。
元梓筠想了想一肚子气,索性也不再开口。
到了金銮殿; 远远地就看见那道金黄色的身影,没人敢拦元梓筠,她和墨从安沿着一节一节阶梯往前走。
元梓筠穿着一件玄色衣裳,裙摆被撕破,上面沾染着血迹,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长发因为这寒冷的天气结在一起,泛着血色,一身的血腥味随着冷风飘散出去。一旁的墨从安红色随风飘舞,如同鬼魅。
她慢慢走近,元梓文站了起来。金銮殿的大臣齐齐跪下。
遥遥地两条视线在空中交汇,元梓文的喉结上下滚动,接着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袖下那双手握紧了,他是那么恨自己的无用。
元梓筠却突然朝他笑了。
元梓文身边的戚桃言大着肚子,元梓筠也是后来才知道,恰是得知皇后有身孕后不久,他就收到了小桃的尸骨。所以也不难猜测后来元梓文为何百般宠爱第一个孩子,比起先帝对元梓筠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