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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先找容秀商量商量吧。贺兰悠从未这么孤单过,她需要找一个盟友。
一个像她一样,需要在亲人与陛下之间选择的人。
这些日子,她一直被裴若尘软禁在府中,所以并不知道容不留的事情。
通往秀宫的路上并没有所少守卫,皇后昔日的住处,从远处看,竟是那么萧索零落。
明明已是春天,殿前竟没有一丝绿色。
到了秀宫殿前的大门,方遇到一个宫女,见到贺兰悠,那宫女慌忙地拦住她,匆匆道:“陛下在里面呢。”
贺兰悠怔了怔,然后突然撒泼,用当初当公主的架势,厉声呵斥道:“我是公主,陛下是我大哥,我要进去,你这小奴才竟然拦我!”
那宫女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她本来就只是秀宫里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实在不懂得应付权贵,只在旁边低头不语。
贺兰悠又气势汹汹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可是行至外殿,她不由自主地敛了脚步,轻轻地朝里探去。
陛下在里面,那是不是意味着,容秀已经说了?
如果容秀什么都说了,她便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而是应该立刻回家,回家陪着裴若尘,陪他走过他野心的最后一段旅程。
贺兰悠已做好决定,心里突然平静。
她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各种状况了。
又走了几步,快接近内殿的时候,贺兰悠隐约听见了里面的谈话声,她停下脚步,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然,响起了容秀的声音。
……
……
……
……
容秀的声音很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仿佛没有生命一般。
“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何必顾及我,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来,就只是陛下的一颗棋子。”
“阿秀,我没有将你当成棋子。”贺兰淳静静地回答。
容秀没想到他会这样断然否认,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以为你喜欢贺兰雪,所以,我一定要娶你!”贺兰淳坦然道:“我不如贺兰雪伟大,凡是我喜欢的东西,从来不肯让给别人的。”
“你喜欢的东西?”容秀乍惊乍喜。
“是,我喜欢的。”贺兰淳肯定道:“朕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娶你,只是因为那时的你,吸引了我全部的视线。直至今日,只要你放下心中挂碍,你始终是朕的皇后,朕最宠爱的皇后,阿秀,你肯为朕放下一切,只是安心地做朕的皇后么?”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陛下,你能给我释疑吗?”容秀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淡淡问。
“什么事?”
“你忌惮阿雪,我能理解,可是,贺兰钦呢?阿钦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为什么你要连他也一起害死?太后佛堂的那把火,不是巧合吧,对不对?”
听到这句问话,贺兰悠也留了个心眼,仔细地倾听着。
“不是巧合。”贺兰淳终于回答,“可是,倘若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我。”
“为什么!你们是兄弟啊,他们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容秀不解地问。
“我们不是兄弟。”贺兰淳静静地说:“他们才是天皇贵胄,我只是一个小丫头的私生子”
“陛下……阿淳?”
“我在榕树下,发现了母亲的墓,墓前有母亲留下的一封忏悔书,这是真的,她只是息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因为暗恋无双帝,在一次阴差阳错中,与无双地发生了苟且之事,因而有了我。”
“这怎么可能?”容秀不信。
贺兰淳迟疑了一会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匹白色的布锦,递给容秀。
容秀接过来,白布已经发黄了,显然已经经过了无数的岁月,皱褶处有点破损,大抵是常被人翻阅的缘故。
她轻轻展开,上面的字是颜色暗沉,容秀看了许久,才认出是血写成的字句。
很娟秀的字体,应该出于一个女子之手。
上面模糊的字迹,依稀辨出:“息夫人,请原谅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无双,只想给他生个儿子再销声匿迹,我没想让他爱上我,我对不起夫人,也知道没办法来为自己赎罪,唯有以死明志了,现在无双已经不在了,我也马上会从这世上消失。夫人,原谅我们两个死去的罪人。”
容秀合上了布条。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连死都死得如此卑微的女子。”贺兰淳苦笑道:“我不想卑微,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比他们卑微!”
容秀诧异地看着贺兰淳,从来不知,那冷冷的容颜下,竟是如此刻骨的自卑与孤寂。
“你会为此而瞧不起我,后悔自己没有跟贺兰雪走吗?”见容秀满脸讶异,贺兰淳脸色一沉,冷声问。
“你是什么身世,有什么关系呢?”容秀终于回神,望着他,静静地说,“你还是贺兰淳,对不对,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何需耿耿于怀?”
贺兰淳的目光闪了闪,还未说话,门突然被推开来。
……
……
……
……
贺兰悠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她盯着贺兰淳与容秀,大声道:“就因为你的自卑与猜忌,你就害死二哥和三哥!大哥,你以为这个理由,就能为你所作的错事辩解吗!太后一直知道你的身世,她可曾轻你害你?当年你要这皇位,三哥二话不说就让给你,你现在何曾念过他的恩情,大哥,你可耻,你让我觉得羞耻!”
“悠……”容秀准备说点什么,贺兰悠也一把喝住了她,“闭嘴!秀姐姐,你忘了这五年来他是如何冷落你的?现在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就可以将所有伤害全部抹掉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容秀哽了哽,平声静气地回答道。
贺兰淳身体一震,转头看向容秀。
容秀神色素淡,眼睛深处,有种认命的静。
贺兰悠看着气愤,然后一甩手,不管不顾道:“我不管你们了,如果想活命,现在就赶紧离宫,裴若尘造反了,这宫里,全是他的人!”
贺兰淳大吃一惊,容秀却是一声喟叹。
“到底怎么回事?”贺兰淳厉声问。
贺兰悠还没有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井然有序,将秀宫包围了起来。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挟持我,从后面走。”贺兰悠当机立断,抽出贺兰淳腰间的长剑,递给他。
即使再恼恨贺兰淳的狠绝,可是这么多年来,贺兰淳对她却是极好的。他也一直是她敬仰的大哥。
贺兰淳来不及多想,只能将剑架到了贺兰悠的脖颈上,往后门退去。
后门一打开,便见到了裴若尘。
裴若尘领着众人,负手站在最前方。
贺兰淳与裴若尘对目而视。
每个人的目光都复杂至极。
他一直当他是棋子,到头来,谁也弄不清,谁是谁的棋子。
“裴若尘,让开!”贺兰淳毕竟做了这许多年的皇帝,他不会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如此这般的废话,只是沉声,威严地喝了一句。
裴若尘没有动,依然望着他。
“若尘……”贺兰悠有点不确定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知道。裴若尘是不爱她的,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放掉强敌,贺兰悠一点把握都没有。
贺兰悠的声音提醒了贺兰淳,他的手一紧,贺兰悠惊呼了一声,感觉到了疼意,不知伤得深不深。
“你挟持的人,是你的妹妹。”裴若尘顿了顿,轻声道。
“也是你的妻子。”贺兰淳仰头,倨傲地回答。
裴若尘在沉思。
所有人按兵不动。
贺兰悠已经不做多大希望了,让贺兰淳挟持自己来要挟裴若尘,这本身就是一个可笑的决定。
贺兰悠与裴若尘,早已貌合神离许久,何况,如今站在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和侠义的男子了。
她确实不该指望什么。
然,就在贺兰悠即将绝望的时候,裴若尘突然往旁边退了一步,他挥手,潮水般的士兵中间,顿时出现了一道通道。
“让他们走。”他说。
没有犹豫,也没有为难。
贺兰悠大出意料,连容秀也觉得奇怪:容秀已经被出卖过太多次,以至于,她竟不敢相信
,这一招原来还是可行的。
“你比我幸运,悠。”在三人离开的时候,容秀轻声道。
贺兰淳瞟了容秀一眼,冷硬的唇抿了抿,眼中划过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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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宫后的一个小门逃了出去,出了这个宫门,便是一个很大的树林,方便逃脱。
上次尤主管挟持伊人,便是从这个树林里遁身的。
贺兰淳已经放开了贺兰悠,牵着容秀,朝密林深处钻去。
他还不能死,他要突出重围,卷土重来,他是天朝的帝。
贺兰淳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贺兰悠渐渐地被落到了后面,她正打算喊住贺兰淳,可是,话到喉间,又突然停住了。
“大哥。”树林里传出一个疏淡至极的声音。
贺兰淳顿住脚步,回头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
白衣翩跹,贺兰雪从树后转了出来,远远地看着他。
“阿雪!你是阿雪!你没死?”贺兰淳敛眸,又惊又怒。
“是啊,大概会比你晚死吧。”贺兰雪笑笑,漫不经心道。
“三哥,三哥,原来你还活着!”贺兰悠已经扑了上去,抱着贺兰雪又哭又跳。
贺兰雪摸了摸贺兰悠的头,低声哄道:“二哥也没事,别担心。”
“可是三哥,你怎么在这里?”贺兰悠想起什么,困惑地问。
“有人在上午送了我一张纸条,说我会在这里等到我想见的人。”贺兰雪说着,转头问身后的易剑,“纸条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