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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母后最近相中好几块料子,都是柔软又透气的,最适合给刚出生的小孩子穿了,你看看喜欢哪几个,母后回头让他们做好了送去玄清宫。”
岳凌兮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茶几上堆满了小孩子用的东西,常见的虎头鞋、红肚兜、龙角帽都有,就连尿片都是年前西域附属国进贡的上好玉蚕丝所制,触手生温,整个国库就只有这一匹,听说前阵子荼国夫人还厚着脸皮来要过,不料全都用在了这上面,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母后,您太娇惯他们了……”
“若是两个小姑娘,当然要娇惯点好。”
“您喜欢女孩?”岳凌兮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你以为我想要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男孩?”夜怀央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狡黠之色,“母后一把年纪了,可懒得操心江山社稷的大事,只想着这辈子没能生个女孩,有个孙女抱着玩也是极好的。”
岳凌兮抿着唇笑了,旋即瞄了眼露台上那道高大挺拔的俊影,道:“陛下也喜欢女孩,但他说先生个男孩负担会轻一些。”
“莫听他胡扯。”夜怀央悠悠抛下一句话,仿佛根本没当一回事,“当初他要是个女孩,现在也会好好地坐在皇位上。”
聪明如岳凌兮,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后来才缓缓出声:“父皇和母后感情真好。”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夜怀央笑了笑,不经意朝外面瞥了一眼,恰好对上楚惊澜的视线,冷月无边,他眼中亦是一片清寂,唯独深处漾着零星的温暖光晕,将她娇柔的身影拢在其中,无论是蹙眉或浅笑,都深刻得不曾错漏,她远远地望着,双颊更添一分撩人火色。
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还这般看着做什么。
她如此想着,岳凌兮轻柔的嗓音忽然传入了耳帘:“母后,儿臣觉得这些料子都好看。”
好一会儿没说话,岳凌兮倒是正儿八经地拿着料子在看,尤其是粉色绣樱花瓣的和紫色纹丹顶鹤的,俨然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见此情形,夜怀央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挑?别人家里的婆婆跟儿媳妇为了这些事可没少拌嘴,只有你这么好说话。”
岳凌兮憨然一笑:“母后的眼光比儿臣的好,母后觉得不错就一定很好。”
“傻孩子。”夜怀央抚了抚她的鬓发,目光柔软而温和。
“儿臣倒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母后……”岳凌兮摩挲着粉缎宫装下鼓胀的圆球,似乎有些腼腆,“若是他们生下来长得一模一样,分不清该怎么办?”
夜怀央忍俊不禁:“你和襄儿理该是在一起过日子的。”
岳凌兮一脸茫然。
“襄儿几个月大的时候经常把我和他小舅舅弄混,只要我们同时站在他面前他就开始发懵,都不知道该找谁抱了,直到一岁多才稍微明白。”夜怀央瞅了楚襄一眼,笑声止都止不住,“……希望他将来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弄混。”
岳凌兮先是愣了愣,旋即也捂着嘴笑开了。
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惹得露台上的两个男人都纷纷回过头来注视着她们,温暖的烛火映着那些小巧可爱的衣裳和玩具,将两抹窈窕身影拉得细长,一动一静皆如画,随手一掬便可将这温馨的一幕揽入胸怀,然而他们只是默默地伫立在外,挡去了漫天风雪和严寒。
万家灯火齐燃的大街上,逐渐流过一串不起眼却整齐的火光。
“不要闹过头了。”
楚惊澜淡淡出声,话说得没头没尾,就像是在打哑谜,楚襄遥望着城北的某一处,没有转头,低声答道:“我知道,父皇。”
未几,皇宫内传来了凌晨的钟响,守岁的人们都涌出了街头巷尾,站在高处齐齐望向护城河堤,数秒过后,十几支烟花同时窜入了高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迸裂出灼目的光芒,团团簇簇闪耀长空,经久不息。
夜怀央和岳凌兮也听到了响声,纷纷起身走到露台上欲观览一二,两个男人顺手为她们披上了斗篷,然后让开中间的位置,搂着她们静静地站好。
新年到了。
岳凌兮想起去年在山中泡着温泉同楚襄一起看烟花,虽然浪漫却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如今一家六口齐聚,她不再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看着身旁慈爱的长辈,抚摸着腹中的孩子,她终于体会到了一个完整的家该是什么样子。
他一直都在践行他的诺言。
灿烂的焰火腾起又落下,反反复复,影过无声,岳凌兮心中的焰火却不曾熄灭,始终熨烫着她,她忍不住转身攀上楚襄的肩头,轻声道:“夫君,新年快乐。”
父皇和母后还在边上,难得她抛开了羞涩向他示爱。
楚襄低头,那双灼灼的眸子亮过所有一切,令他怦然心动,难以自抑,圈在腰间的铁臂微微一收,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新年快乐,夫人。”
与此同时,远处悄然流转的火光已经烧到了某座宅邸之下。
百姓们的欢呼声盖过了纷至沓来的靴声,在城中巡逻的士兵维持完治安转过拐角继续前进,突然见到一片黑压压的禁军出现在屋檐下,顿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一道坚毅的身影已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负手立于门前,沉稳中带着一丝慑人的冷意。
巡逻队长识得那人,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大过年的,又是深更半夜,刑部的裴大人不在家里待着,带这么多人到这来做什么?
他心里惴惴不安,令其他人停下,独自上前问道:“裴大人,这是……”
话未说完,裴昭骤然抬手,身后的玄甲禁军立刻排山倒海一般袭向了那座府邸,宽大而厚重的木门在这种势头之下简直不堪一击,轻轻松松就被破开,门闩的断裂声在须臾之间传遍了深院,惊动了所有人。
巡逻队长从未见到禁军这样出动过,一时不由得呆住了。
裴昭手握一卷黑色的圣喻,不声不响地踏入了院中,放眼环伺一圈,沉声道:“禁军听令,将阖府上下扣押于空地上,不得遗漏任何一人!”
“是!”
禁军潮水般冲进了深处,将前来阻止的管家和仆人都撂倒在地,只听砰然一响,门上悬挂的牌匾重重地翻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有好奇的巡逻兵伸长了脖子去看,在火把的照射下,依稀拼出了一个残缺的宋字。
作者有话要说: 襄襄动手了,都不让人过个好年(捂脸)
第130章 撒网
新年刚开了个头,宋府上上下下就被裴昭连夜请到了刑部喝茶,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王都,令人震惊不已,在郊外藏着的宋玉娇得知以后更是大受打击,当场动了胎气。
紫竹林别苑。
溪水畅流,鸟鸣空山,午后时光格外静好,卧房里却是帘幕四垂,一片晦暗,婢女春莺端着安神香轻悄地推门而入,还来不及点燃,榻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春莺……”
“奴婢在。”春莺把东西放下,转身走到床头轻声道,“小姐,您再睡一会儿吧,奴婢又弄了点西域的香来,定能保您安眠。”
“不必了,扶我起来吧。”
宋玉娇掀开牡丹锦被,用细瘦的胳膊支起了沉重的身体,动作有些费劲,春莺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待她在床边坐好之后又弯下腰去替她穿鞋,硕大的肚子就这么挺在面前,将丝衣高高撑起,看起来甚是壮观。
就快要瓜熟蒂落了。
许是因为前些天动了胎气,宋玉娇总觉得腹部有些隐隐的坠痛感,睡眠也差了很多,本来是该请大夫来仔细瞧瞧的,但是现在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日日焦心如焚,茶饭不思,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的事?更何况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交易品,对她而言并没有其他的意义。
思及此,宋玉娇披上外衣站了起来,一边慢慢向外挪步一边低声问道:“他来了吗?”
春莺自然明白她问的是谁,随即垂首答道:“回小姐,大人半个时辰之前就到了,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叫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闻言,宋玉娇冷冷地撇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有人都觉得老者是真心宠爱她,可她心里清楚,他不过是紧张她腹中这块肉罢了,一旦孩子落地她便没了利用价值,所以要想让他把宋家人从天牢里救出来还得尽快才是。
宋玉娇托着沉甸甸的肚子,脚步隐约快了几分,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花厅,推门的一刹那,里面的谈话声迅速中断了,坐在上首的老者转过头来,一缕锐光瞬间穿透了她的身躯,她不禁微微一僵。
相处了这么久,这个男人依然会令她时不时地感到畏惧。
不过眼下有孩子在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她也没有把这种淡淡的警告放在眼里,径直走到堂前质问道:“你准备何时把我父亲救出来?”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她不想再跟他绕弯子。
老者却换上了温和的面孔,不急不缓地说道:“娇娇莫急,老夫已经派人去天牢打探过情况了,你的父亲和族人都没事。”
“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也没事!”宋玉娇神色骤冷,精致的粉妆再也遮不住浮肿的脸,莫名显出一丝狰狞,“裴昭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对于黎瑞这种二品大臣他都敢用私刑逼供,何况是我父亲这种没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他年事已高,在这种重刑之下,多拖一天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老夫知道。”老者从太师椅中起身,走到她面前搂住了她的腰,“娇娇并非深闺少女,应当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便是正中了陛下的圈套,到时反害了宋家和你父亲,就连我们也会被连根拔起,满盘皆输。”
宋玉娇勉强忍住这口气,昂首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老者扬了扬嘴角,似乎颇有把握:“怎么说你父亲也是前朝老臣,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陛下想处决他也要有个正当理由,所以在他招认之前他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