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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最近可是又动了心火?这毒又窜上了几分,总是跟你讲,虽然我给你的药丸能暂且压制这毒性,可是妹妹也不宜太过多思,不然若是这红线蔓延到了心窝,便是扁鹊在世也是难以救治得了你的。”
这一番体贴关怀,便带了几分长姐胜慈母的意味了,妫姜却难承受好意,轻轻收回了手臂后道:“请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妥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龙葵也收回了自己的手,眉眼里带着几分冷厉道:“你心思明白便好,只待这一遭之后,若是一切顺遂,我便自放了你和那姜云君逍遥。”
妫姜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她施了施礼,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不多时,姬莹送来的那些玩意,也径被送入她的房中。
妫姜吃了几块瓜果之后,便对侍女说要睡觉,只单抓了一旁姬莹送来的书简,躺卧在床上,边看边准备入睡。这一向都是妫姜的习惯,无书不入梦,服侍她的侍女也是见惯了的。于是,轻轻替她放下了幔帐,退出了房子。
妫姜听得屋外没了动静,这才慢慢地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铜钗,微微一拧,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一挑那竹简上的牛皮绳,把竹简拆开,一片一片地摆放在一起,在竹片侧面果然看到了一行熟悉而娟秀的小字,妫姜见了微微一笑,她便知道依着莘奴的聪慧定然能猜出她的暗示。
心内最悬挂的事情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她努力地平复了下心脉,用手指搭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把了把脉后,轻轻叹道:“时间剩得不多了……”
那悠扬的声音,是残冬将要枯竭的溪泉最后的一点余音,跌落在石缝间转瞬及逝……
接下来的几日,莘奴便耐心等待着妫姜送还给姬莹的回礼,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过是等到了妫姜命人送给姬莹的一篮子齐地的苹果而已。不过莘奴看了这一筐苹果,倒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只一心思踱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算下来,她与王诩的冷战已持续了三日。自从那日发现王诩有深夜进入女弟子房间的习惯后,莘奴便命人寻了一跟粗大的木头,做成一块硕大结实的门闩,夜晚插在房门上。
这一根自制的门闩倒是管用,夜里再难有人径自推门而入。只是这样一来,夜半时分会因为脚冷而冻醒。
相较于莘奴的脚儿,王诩的脸显然是更冷些,白圭一脸有三日没有看到恩师微笑的模样,甚是怀念。
“禀恩师,魏王与齐王的会盟已经定下。二位诸侯准备在徐州公开称王,昭告天下。”
虽然现在诸侯间私下里会互相称王,可是也是仅止于私下里。在昭告天下的文书上还是要标注着为“公”的,诸如魏公,齐公。
毕竟按照周礼,唯有天子可称王。虽然此时礼崩乐坏,但是诸位诸侯也不过私下过一过做王的瘾头,在公开的场合尤其是在文书上还是要自谦为公。
但是此番魏王与齐王,是准备在徐州相王,互相公开承认。而魏王更是亲自到齐国的地界去拜见齐王,更是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毕竟魏国因为庞涓之死元气丧尽,面对咄咄逼人的秦国,不得不对原先敌对的齐国转而讨好。
而战胜了魏国的齐国,心内惧怕强秦东来,也随水推舟接受了魏国的善意。
只是经过这番相王后,对于摇摇欲坠的周王室来说更是沉重的打击。
这是王诩所乐见的情形。周王室曾经是耀眼而夺目的存在,可是到了现如今,不过是脖子上的一粒息肉,虽然不痛不痒,可是若能切割下去,会更加顺眼舒服一些。纷争的群雄之路上,早无周王室的容身之地。
白圭深知这是能让恩师高兴的事情,连忙又起劲儿地说道:“倒是韩国和一些小国也会一同随魏王前行,倒是天下势必群起而效之,群雄逐鹿,一方称霸天下,安定民心的时日不远矣。”
王诩点了点头,看了看白圭呈上来的前去徐州的侯国名字,漫不经心地问道:“此事甚是张扬,那周王室可有反应?”
白圭浑不在意道:“并无反应,需知当初齐王痛骂新立的周天子时,整个王室也是龟缩起来,不敢派人去公开谴责。齐王行事向来张狂,这番公开称王也是在情理之中。就连那身在魏地的龙葵夫人在昨日的宫宴上也不过是向魏王阿谀着甚是英明,能与齐国重修旧好罢了。”
王诩想了一下问道:“后日便要回转魏国,车马物资可有备妥。”
白圭连忙道:‘都已经备妥,姜云君会亲自护送恩师回转鬼谷。”
王诩要听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复又低头去看书。
白圭心知这是王诩不欲被人打扰的时候,便径自退下。
只是在徒弟退下后,那王诩也不过是直着眼儿看着书简的一边,久久没有挪过位置,那俊脸倒是越来越严肃,不甚愉悦的模样。
他向来善于调弄自己的弟子,可偏偏一人是怎么也教不好,随着年纪渐长竟是又增加了几许毛病!
单说这几日的相持之战,他早有议和之心,奈何对方却不甚知好歹,一直不肯顺势而为,解了彼此的僵持。
既然不高兴他出入姬莹的房间,那么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好了,竟然寻了一根门栓自将房门紧锁,还真当那蠢物能拦住他?今晚便寻根钩子,将那蠢物拨落,再把那顽劣的妇人自抱会自己的房间去……
正这般想着,书房的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抬头一看,那心内腹诽着的妇人正倚在自己的门边,几日未见,那双颊更添妖艳,如玉砌粉堆一般的莹白。
王诩只瞟了一眼,复又垂下眼眸,只静待那妇人又要如何作怪。
不多时,莘奴从婢女的手里端来了一碗卧了鸡蛋的面汤放置在了王诩的面前。那面汤乃是用鸡汤调味,光是闻一闻味道也甚是鲜美。
看到王诩探寻的目光,莘奴低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虽然年岁不到,不好大肆做寿,总是要吃一碗红鸡子寿面的。”
王诩对自己的生辰向来不重视,更不会如莘奴一般,年纪小小便吵嚷着给她自己做寿,吃寿糕。可是看着莘奴上心记得自己,心里难免一软,立时硬冷的冰川便如入春一般,变酥变软,滴滴答答了。
用筷子轻轻一捅那鸡蛋,软糯的蛋黄立刻从幼白的蛋白里涌了出来,甚是逗人喜爱。而用筷子拨出的面鱼儿也爽口无比,包裹着鸡汤的鲜美。
王诩端起了碗,默默地将这碗鸡汤寿面吃得一干二净。
待得吃完,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莘奴见了便掏出了巾帕替他擦拭。可是没擦几下,那细腕便被他的大掌请握住,被他一把轻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吃了一碗热面后,再拥着软玉在怀,当真是冬日的一大享受。王诩心内决定,这等相持鏖战之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后还是不用为宜。
莘奴却是低头躲避着他帖服上来的薄唇,微微懊恼道:“满嘴的油,是准备往哪里擦?”
王诩眯缝着俊眼嗅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道:“乖,且让我抱抱……”
说着,便双臂用力,将佳人抱入了书房的内室暖塌上……
待得他尽了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莘奴长发披散,光洁的肩头露在被外,已经是喘息得有些不均匀了。
虽然心内依然恼着他,可是莘奴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离得了他的身边,也可能会怀念他床榻上的这一番技艺。
说到底,这王诩也可谓是能入男闾的一员骁将。
受了姬莹的影响,莘奴偶尔也会天马行空乱想一番,也不知将来她如他教养自己一般,也养个容貌出色的少年在身旁,依样教养,能不能调养出个跟他一般在床间出色的来?
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她胡思乱想,还是需要先说些要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上,打着呵欠走人
第148章
于是她在他的怀里微微蠕动了下,开口道:“我最近身子不耐疲惫,回转鬼谷时,可否将那车轴加固,用双道的车轮?”
王诩摸着她的长发,对这小女子的异想天开有些好笑道:“你便是不说,我也会叫人加固车子的?双道车轮?是宽些就更稳妥吗?”
莘奴道:‘我见有人这般做,车子的确是稳了,你叫下人去弄,免得我一路受罪。”
和好的感觉甚是美妙。几日里的冰冷,就算是一向沉得住气的王诩也稍嫌有些受不了。如今怀内温软抱得踏实,就算车顶再按上几个轮子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接下来的日子,莘奴倒是几次命人出去采买,有亲自看了看大梁各地的店铺货色。如今她开在魏国各地的商铺甚多,加之商船运转得宜,说是日进斗金也毫不夸张的。
惹得她的同门师兄白圭都是羡慕连连,直夸赞莘奴选择货品的精准,还真是什么紧俏便进什么。
所以快离开大梁这等商业繁庶之地时,更是要多多查看,进一些货物,甚至连马匹车辆也订购了很多,以备运货之用。
王诩也是习惯了莘奴的财迷,这女子自从进入商道后,便毫不掩饰对金的渴求,如今更有变本加厉之嫌。只要她能按时回府定时吃饭没有太过劳累,便任凭着她折腾去了。
很快便到了回转鬼谷的日子,众人纷纷装车备下一路的食饮,然后再请裹了貂裘的家主们纷纷上车。等到马车驶出了大梁时,莘奴才发现加固了双道车轮的马车行驶起来其实比单车轮的更慢些,坐着这样的马车实在是耽搁了既定的行程。她略带不安地对坐在身旁的王诩道:“怎么办,我实在不知这车竟然慢下了这么多。”
王诩倒是不以为意地说:“慢些不好吗?就如你所言,这马车行驶得的确安稳了许多。”
莘奴笑了笑,伸手撩起帘子朝外看了看,只见姜云君正坐在高头大马上瞪着那车轮,一脸难得的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