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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不得不承认这位弟子还是很有眼光与见地的,然则秦国如今不过是光兴未艾,才刚有些起色罢了,离能一统天下尚远,尚远啊,那个张仪到底是有些性急了些,若是任他一味冒进,恐怕……
这般一时想得太入神,便径直走到了府院的菜地里去,因为刚刚下了一场秋雨,泥土沾染得鞋履上都是,连雪白的袜子上都沾上了泥土。
待得走了一圈后,他便举步来到了莘奴的房屋外。
此时莘奴也已经回房休息了,在醉人的夕阳中,屋内都拢上了一层霞光,丽姝换上了轻薄的睡袍,已经垂下了自己的长发,用一把玉梳轻轻梳拢着三千青丝,在房内荡起了另一层迷离的霞光。而在她起伏的长发下,可以看见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跟她的孩儿。
天下大事的风起云涌令热血男儿迷醉,可是这屋内的软玉柔情才是支撑着他一路前行的根本……
这般想着,不禁又往前走了几步,莘奴微微转头,一双明眸正看着王诩的一双泥脚踩在新铺的楠木地板之上,不由得叫了一声:“这是踩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脚的泥汤?”
王诩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故意又往里走了几步,并使劲地在地上蹭了几下。
莘奴气得眼睛瞪得溜圆,却无法开口斥责王诩的无聊。
自从刁奴入了府,莘奴便对“埋种结果”有了更深彻的体悟。现在的王诩时不时便要逐一演示一遍她以前的种种顽劣。
就拿着满脚的泥巴来说,也是有一段典故的。
记得有一段时间,王诩不知为何,不大肯理睬自己,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诸如偷了他正看的书,在他的水杯里放肥大的青虫,还有一次便是下雨天时,披着小蓑衣挂着满脚的泥巴来找寻他。
进屋后,便是蹦来蹦去,将他屋内干净的地板踩踏得一塌糊涂。然后便赖在脸色铁青的他的身边,声音软糯地一声声叫着“诩哥哥”。
王诩却压根不理她,只是冷声让她将地板擦了。这样的粗鄙事情她哪里愿意去做,只撅着嘴,用抹布擦拭了几下后,便又拿抹布去蹭王诩的脸,立意要在少年英俊的脸上画出几撇猫胡子来……
莘奴此时终于体味了当初自己的顽劣,很是敬佩王诩的心胸,当时为何没有提起她的小衣领扔甩到屋外的大雨中去。因为她现在很想把赖在自己的膝头,横躺着的男人扔甩出去。
“还不快起来洗一洗脚?”王诩却只是将泥袜剥掉,拿在手里晃啊晃。
看得莘奴却是一阵心惊,暗自心内发誓,他若敢拿这臭袜子上的泥巴也给自己画胡子,她绝对会尽忘了二人剩下的那点子情谊,只一板儿车,便将他发卖得远远的……
幸好这王诩还算没有疯透,只将脏袜子扔甩到了一旁,继续舒爽地躺卧在美人膝头,对着莘奴道:“给我梳一梳头吧……”
莘奴觉得自己与姬莹渐有同化之势,面对俊逸的男子皆是有些回拒不得。看着这一向成熟的男人难得露出孩子气,在懊恼无奈之余,竟然鬼迷心窍地觉得他这般竟然甚是可爱?
于是便接了他的玉冠发簪,解开满头的青丝,替他一点点地梳拢着长发。当长指伸入了长发,抚摸到了头皮时,才发觉那头皮下的血管似乎微微的突出……这是用脑过度,血脉绷涌之症……莘奴在妫姜的身边耳渎目染,多少也通晓些医理,当下轻轻问:“可是觉得头痛了?”
王诩被美人长指抚弄得舒服,高挺的鼻子微微哼了一声。
莘奴干脆放下小梳,用长指细细地按摩着他头顶的穴位,小声道:“不过是见了秦国的公子罢了,这又是动了什么歪脑筋,居然想得都头痛了……”
王诩没有说话,似乎快要睡着了,直到很久,才慢慢轻语道:“大治需大乱,惟愿有强国铁腕,实现一统……到时,你可会伴我左右?”
莘奴慢慢放缓了手指。
他是个从不屑于同人讲述自己想法之人。她以前觉得他操控成瘾,无论是弟子还是天下皆是他消遣的玩意罢了。
可是后来,当她成为鬼谷的弟子,虽然修习的是商道一学,可是也隐隐体会到每个鬼谷弟子,从入谷的测试,到出谷的志向选择,都是围绕着一点而进行,那便是在这礼崩乐坏的年月中,究竟哪一个侯国能力挽狂澜,终止天下这无休无止,频发的战乱。”
王诩成年后曾经出谷云游,他那时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触动他成了后来培育出无数鬼谷贤才弟子的鬼谷子?这也是莘奴不得而知的。不过有一样却是确凿无疑的,这个男子所思所想,远超过天下那些追逐钱利的碌碌众生。所谓高处不胜寒,在许多人的眼中,王诩便是个阴险狡诈的阴谋家,可是莘奴却不知为何,渐渐的有些懂了这个卧在自己膝头的这个男人。
年少时的他,孤独的立在林中静听虫鸟清鸣;而如今的他,依旧孤独立在高处打量这个烦扰纷争的红尘。
只是年幼时的她,凭借着无知者无畏的憨傻,一路纠缠着他,妄图驱散他的孤独冷意。而如今,他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可是她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勇气……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微微响起了鼾声,沉沉地睡过去了。莘奴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低头凝视着他许久……
待得第二日时,莘奴早早便起了床。收拾了一番后,便去找寻妫姜。王诩昨日犯了头痛,实在不能不令她担忧,这男子是不是细思过度,损伤了根本,倒是要用什么药物来贴补一下身子?
妫姜在邺城租了一间院落独自居住,也算清净自在。
她饮食起居极为自律。以往这个时候,便要早早起来,饮水食用早饭。就连一日三餐的饮食,也是以清淡为主,讲究的是养生之道,而不追求口舌上的享受。
说实在的,莘奴真是很难想象那个不羁浪子一般的姜云君真的迎娶了妫姜后,两个饮食起居性情皆是不同的男女该是如何朝夕相处?难道是一方大鱼大肉,一方清粥小菜?
本以为妫姜已经起床食饭完毕了,可是今日莘奴来此时,妫姜的贴身女仆却一脸难色地说:“妫姬尚未起身呢!”
莘奴立在府院门口,一脸惊诧地看着明显是被利器凿开的大门,还有一地狼藉的碎屑,惊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日遭了盗贼?”
可开口询问后,那女仆犹犹豫豫地道:“昨日姜云君来拜会妫姬,可是姬下令闭门,于是……于是那姜云君便拎了斧头将府门劈开了……”讲述当时的情形时,那女婢两手紧捂着胸口,似乎是被吓坏了,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狂仔犯头痛了……伸手能摸到头皮的血管脉络……这该死的脑血管痉挛,医生居然说没啥治愈的办法,一会去做个头皮刮痧……话说年轻时用脑过度,以后会不会老年痴呆?
第118章
莘奴听闻了这等骇事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接着问道:“那……姜云君现在是在何处?”
婢女小声道:“与姬……好似还未醒来……”
妫姜与姜云君乃是纠缠不断的孽缘,就算二人起了什么口角,也不是莘奴这个外人能参与其中的,此时主人尚未起床,而她若是再在此处见证姜云君与妫姜一同晨起,便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了。
于是便转身离开了府宅,可是刚一出门时,却碰巧看到了一辆马车也朝着这里驶来,那车在妫姜的府宅门口停下,只见张华撩起车帘,要从马车上下来时,一抬头看见了正要上马车的莘奴,不由得惊喜地叫道:“莘奴姐姐,原来你也在此。”
说着,她便要挽着莘奴的手一同进去。莘奴哪里好让她进府撞破了妫姜的尴尬?于是连忙说道:“妫姬身有不适,需要静养,总是不好去打扰她,莫不如我们一起去城中新建的汤池去消遣一番。”
张华踌躇了一下,望了望那府宅的大门,似乎也是想到今日恐怕了病重的妫姜也说不得什么要事,便终于点头同意了。
莘奴所说的那汤池,其实便是她自己开设的一处新产业。得益于在齐国临淄经营燕脂铺的经验,莘奴心知了这赚取贵妇金钱的便利。加之她在吴越一带游历,当地天气炎热,当地人都爱沐浴,所使用的器具与中土地区大为不同,于是突发奇想,开设了一间汤池。
邺城虽小,却是枢纽要城,南来北往的士卿与家眷不在少数。出门在外,最诱人的莫过于绵软的床榻,以及舒爽的热汤沐浴了。
而莘奴的这家汤池也甚是讲究,严格遵循沐为濯发,浴为洒身,洗为洒足,澡为撒手的规矩,一次沐浴下来,便是四道工序。用来洗头发的,便是吴越之地盛行的草木灰。这在大多数没有去过江南的中土的人看来,是从没有过的新鲜事物。而莘奴也是加以改良,除了洁发的草木灰的基础上又加入了有乌发作用的草药。加上汤池侍女的巧手按摩,旅途的劳顿顿时全消。
沐,都这般的讲究,其余的浴、洗、澡,更是器具精致而濯洗得舒缓解乏。
是以这汤池开设后,男池便被男客爆满。不过让莘奴郁闷的是,原本准备大赚一笔的贵妇们却寥寥无几。看来在女子看来,沐浴这等私事还是在家中进行最为稳妥。
不过这男客的金也是不少赚取,在快要入冬的寒冷日子里,能泡上加入了姜片与参片的热汤,就算是多花些圜钱也是值得的。
所以这家汤池自开业以来,着实为莘奴赚了不少,起码能够了养那位费金的娇奴了。
在欣慰之余,莘奴竟然全然没有发觉自己也不过是重复着在出逃前做的事情——那便是殚精竭虑地赚钱养着不事生产的前任家主……
既然女池清净,莘奴便干脆用来款待了同窗。因为她有孕在身,只单选了沐而已。她与张华各自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