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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暮江流吓了一条,又是一阵忙里忙外,端茶倒水,扶着她去洗手间吐血。
“你生病了?”暮江流表情焦急,目光怜惜。
“没有……糖吃多了就虫牙,虫牙完了牙龈就出血。”奈奈捂着嘴看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花前月下初见面的美好日子,她居然趴在水池边上不停吐血。
“……云方他每天吃五斤糖也没虫牙,你太脆弱了。”暮江流沉默片刻,下了结论。
“云方是谁?”奈奈问。
“……我们猥琐的国君,梦魇殿下。”暮江流一提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皱眉头。
“啊哼!你一提他我就想生气,为什么大家全都知道你是谁,只有我蒙在鼓里?”奈奈恶狠狠的问,“给个理由先,不然我咬你!”
“……你又吐血了……”暮江流哭笑不得。
“哦……让我吐完先。”奈奈继续趴下。
好不容易止了血,奈奈抬起头来,刚想继续咆哮,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着受罚的暮江流悲哀的发现,现在根本不是伏诛的时候,如果他再不照顾奈奈,她可能今晚就能折腾死自己。
无奈的从架子上抽了条干毛巾,绕到奈奈背后,轻柔的将她身上湿漉漉的头发绾起,包进毛巾里。
奈奈背对着他,眼前是洗手间的大镜子,透过镜子,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比她高,她只到他胸口以下,只要双手一环,就能像鸟翼一样把她整个笼在怀里吧。
容貌俊美,手臂修长,气质淡漠,为她擦拭头发的神情却意外的温柔,奈奈沉浸在这种温柔中,忍不住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把剑。”
“恩?”暮江流的鼻音在奈奈耳边轻响。
“……你不觉得么?”奈奈笑道,“我觉得,我前世是一把剑,你是我的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杀人之后,你回到小楼,擦拭我身上的血迹,只有这时候才会变得温柔。”
“……哈哈……”暮江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但是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好看,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整个夜晚都会因他变得含情脉脉,“我倒觉得是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你就是小楼上等着我回来的那个美人,每当我从战场上风尘仆仆的回来,你就会给我烧水沐浴,然后一起坐在楼台上,为我擦拭湿头发。就像现在这样。”
奈奈听了,也笑了起来,眼角弯弯,十分可爱。半晌,突然笑容缓缓褪去,一丝忧愁挂上眉勾。
“怎么了?”暮江流看着镜子里的她,问道。
“我还是当剑吧,我不想当美人。”奈奈说。
“为什么呢?”暮江流笑着问,看奈奈的眼神很宠溺,仿佛在看一个总是需要他照顾的病美人。
“如果我是美人,你是剑客,我也许有一天等不到你回来。可是如果我是剑的话,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埋骨的地方,就是我埋骨的地方。”夜风吹过,奈奈静静的说。
那一刻,暮江流的手指顿了顿。
当他回过神来,继续为奈奈擦拭头发的时候,在他眼里,她已不是楼台上等他回来的美人,而是他的剑。
他埋骨的地方,就是她埋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希望我修了立刻发 还是等下个10天后发上来呢
番外 剑与美人上【修完】
暮江流是暮府百名庶子中的一名。
他五岁的时候,当婢女的母亲被父亲送给了前来赴宴的一名落魄文人,两个月之后,卖入青楼。
他六岁的时候,便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跪在小他三岁的弟弟脚下。父亲对他们说,只有暮清是他忠勇侯的嫡子,身上流着高贵武勇的血,而他们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成为他的替身,注定
为他而死。二是成为他的剑,他所指,他们便要杀。
暮江流选择成为剑。
从此不见天日,日日训练,十年之后,成就一身武艺,与一张不会笑的脸。
他成了暮府最好的一把剑,而这年,他刚十六岁。
谁也不会知道,他居然和暮清是同月同日生的,只是这天,嫡子弟弟正在过他的十三岁生日,整个暮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路达官贵人送来的珍贵礼物堆满了库房,而暮江流则携着他的剑,在夜色中追杀他的任务目标。
他杀的是一名朝中重臣,一直以来与忠勇侯意见相左,故而利剑之下,化为亡魂。但为此暮江流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一身是血,跌跌撞撞的逃出府郏
那晚,他以为他死定了。
直到撞上了那辆花车。
这种花车一向只有青楼女子才坐,香气四溢,俗艳动人,车上之人只是不经意的掀开帘子看了暮江流一眼,顿时大惊:“我儿1
花车上的人,居然是暮江流那被卖入青楼的亲娘。
十年生涯,早已磨灭了她身上的痴恋青涩,她现在是咏月楼的老鸨,心思狠毒,手段残忍,人所皆知。但是元青一直认为她不够恨,她比不上无情无义的忠勇侯。
元青唯一的牵挂,所剩无几的良心与爱,全在暮江流身上。
事实上这么多年,也只有她这个儿子管她。身为庶子,还是有一定人生自由的,不必像真正的死士那般终日住在地宫。暮江流放风的时候就会来找元青,他杀了很多人,有时候会捡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元青,还有时候,会帮元青杀人。因为有他,元青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所有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元青背后有一个高手,有一柄剑,慑于其威,从不敢对元青过分。
元青把暮江流拖进花车里,然后将一罐子珍贵的花膏打翻,浓重的玫瑰香四溢而出,掩盖了鲜血的味道。搜查罪犯的官兵从旁边汹涌而过,而最后元青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咏月楼。
“孩子,今天是你生日。”元青温柔的为暮江流包扎了伤口,月色之下,她一身素白,慈祥而美丽,修长手指抚摸着暮江流的脸颊,“娘亲为你准备了一样礼物,很珍贵,很美丽的礼物。”
暮江流握住母亲的手,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失败了,元青看在眼里,几乎泪下,她的亲儿子,被他的亲爹折磨的连笑都不会笑。
拍了拍手,元青一边整理忧思一边喊道:“进来。”
“是1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
然后,红木大门吱呀一声推开。
白衣黑发,那是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月光倾斜在她身上,她就像一枝月桂盈盈带露,清丽不可方物。
一进门,她便看向暮江流,眼角一弯,福□去:“夫君。”
暮江流惊了一惊,元青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过来。”
那白衣少女羞涩的点了点头,坐到元青身边,时不时扫一眼暮江流,然后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
“她叫苏奈,是你的童养媳。”元青笑着说,“娘把她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今天。今天你十六岁了,是大人了,娘也不想别的,就是有生之年,想看你早点成个家。”
“……成家?”这个词离暮江流实在太遥远了,就在刚刚,他还在生死一线间,而现在,却有美人在侧,等着与他成就姻缘。他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元青刚要说话,外面已经有人使劲敲门:“妈妈不好了,朝廷的人来了,要搜我们的楼1
元青柳眉一竖,却出手按住暮江流,笑道:“孩子你别动……奈奈,拿几件衣服给他换上。”
“是。”苏奈点头,元青一走,立刻从房里拿出几件艳丽的女装为暮江流换上,然后把他扶到床上,边上放上几壶美酒,房间里每处都洒了些,让人觉得这里刚刚喝过酒宴,美人正不胜酒力倚床头。
做完这一切,大门外便响起说话声,凶猛威严,我行我素,全不管元青在一旁说啥。
苏奈听了,立刻把鞋一脱,玉足勾起酒壶,对暮江流盈盈一笑:“夫君大人,看我跳舞,为你贺生。”
暮江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觉得,很美。
她在月下舞蹈,姿态轻盈,似那环佩空归月夜魂,脆弱的仿佛一声叹息便能将她吹散。
大门是被踢开的,但是迅速就没了声音,站在门口的是一名少年将军,黑衣长枪,高大俊美,此时此刻,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奈。
舞罢,水袖飞扬,而苏奈笑吟吟的翘着一只玉足,足尖任勾着那壶美酒,正指向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凝视着她的笑容,良久,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足上,脸微微一红,却还是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敢问小姐芳名。”少年将军道。
“如如。”苏奈笑道。
“我乃朝廷冠军侯,无双。”那少将军声音铿锵,目光痴恋,“下次再见,必为姑娘赎身1
苏奈羞涩的低下头,浅笑,那少将军见了十分欣喜,临走之时,将腕上的一串珠子给了她,却不知待他走后,苏奈欢呼雀跃的将珠串随手一丢,端了酒壶为暮江流斟酒,皓腕凝霜雪,她像撒娇的猫似的,抱着暮江流的手磨蹭:“夫君,我有没有帮上你的忙?”
暮江流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淡淡的点了点头。
苏奈一副我已经被世界抛弃了么的表情,泫然欲泣:“夫君,你讨厌我么?”
暮江流想了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不是。只是我的右手只用来握剑。除了剑,不碰其他。”
苏奈哦了一声,立刻翻到暮江流另一半,抱住他的左手直磨蹭。
红绡帐暖,花被生香。少年将军走了以后,元青便命所有人退出了这层楼,让暮江流能独享此刻风情。
“夫君,你多说说你的事给奈奈听好不好?”苏奈枕着暮江流的手,低声诉道。
“我的事也没什么好听的。”暮江流淡淡的说。
“随便说说也好埃”苏奈轻笑,“我是为了夫君而生的。从我会说话那天起,青娘就告诉我,我将来有一天会嫁给一个叫暮江流的剑客。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喜欢什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喜欢什么样的人……为了让你喜欢,我学了好多好多东西。夫君,你喜欢奈奈的舞么?”
暮江流听了这话,突然想起那个凄冷的冬天,他饥寒交迫的跪在弟弟面前,被迫向他效忠,被迫成为他的剑的日子。有无数的人告诉他,你是为了暮清而生,也注定为他而死的。
“你觉得快乐么?”暮江流突然问。
“恩,我很快乐。”苏奈笑着蹭了一下他的手,“别的姐姐都没有未来,仿如飘萍,学那诗词歌赋都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