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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逢干旱也不枯的救命湖!
胤禟心里揪着疼,瞧他这样,宝珠嘴角微微勾起,又觉得眼下问题那么严重,不是乐的时候,就把将要荡开的笑意收回去了。
宝珠伸手在他胸膛上轻抚,问说是真的?干旱真的来了?
胤禟又是一声短叹:“起初爷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时宝珠也体会到胤禟的心情,别家都在担心没水吃的时候,他们没这个问题,这是好事,同时也可能招致灾祸。她安静地伏在胤禟胸前,将头搁在他颈边,轻声说:“往后咱们闭门谢客?”
胤禟伸手在眉心处按了按,这事困扰他已久,至今没想出万全的主意。
宝珠跟着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个章程,她本来就不爱在这些事情上费脑子,索性破罐子破摔:“爷赶明进宫去同皇阿玛直说好了!于旁人而言皇阿玛是君,对爷来说是父。我阿玛就总说等我儿孙成群那日也还是他最心爱的娇娇爱女,爷是成家立业了,遇上事不能求助亲爹?”
猛然间听得这话,胤禟轻笑一声,这算什么办法?
他多琢磨一会儿,又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皇阿玛很享受被儿子信赖的感觉,他很吃这套。
其次自家福晋有来历这回事,他应该也是知道的,指婚的时候恐怕就调查过了,太子妃和五嫂怀孕那事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
反正已经有心理准备,再多一样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胤禟还带入自身想了想,换他在皇阿玛的位置上,时逢大旱,却有一户人家井水不枯,他铁定得把这一家子供起来,以此做突破点去渡过难关。
能有这等境遇,摆明是受上天庇佑的福泽之人,要动他容易,现世报来了谁担?
这么想,自家还真是那烫手的山芋。
胤禟抱着宝珠好一阵亲,亲得她连连娇喘。
“好福晋!你真是我的福星!”
“这法子好,赶明我就找皇阿玛去!”
胤禟是急性子人,做事风风火火,从不磨蹭。他第二日早朝之后就想去找皇阿玛,却发现朝中气氛不对。索额图比之前更加迫不及待,下朝之后他追着太子出去,不停的在低声耳语。
这还没死心呢?
胤禟转念一想,今年大旱,正好为这些心怀不轨的逆臣提供了最佳时机,也难怪他们不舍得放弃。
他冷眼瞧着太子已经想明白了,又担心他被索额图灌多了迷魂汤做出糊涂事来。本来想立刻找上皇阿玛,这会儿又打消了念头,心说再观望观望。
看太子能不能稳住,也好奇索额图是不是真有那么缺德,准备拿天灾做筏子。
他们要是真准备大逆不道,正好拿自家那汪湖水杀他个回马枪。
你说是皇帝不仁,故而天降惩罚。
要我看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生机可不就在我府上!
心里这么想,他还是希望太子稳住了,别走上绝路去。
第107章 重病
这事挂在胤禟心里有些时候; 原本迫不及待想说给皇阿玛知道; 顶好卸下重担; 让那些个能耐人多多烦心。在察觉到索额图的急切之后,胤禟打消了原本的念头,琢磨着先稳一手。
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
时逢天灾; 正好能将那些图谋不轨的揪出来; 要是这会儿亮了底牌,让这些龟孙子缩回壳里反倒不美。
打定主意之后; 胤禟悠哉哉去工部混了一日,回府就见宝珠满含期待,没等他开口; 宝珠坐旁边来; 问:“皇阿玛怎么说?宫里的太监是不是要来咱府上打水?”
胤禟就跟个大爷一样,先动了动脖子; 说他肩酸。
宝珠没多想,顺手给他揉了揉肩。
胤禟又说口渴。
宝珠亲自给他斟了茶来。
他享受于心肝的伺候,还要作夭; 宝珠就一把夺过茶碗; 重重放在边桌上:“吊什么胃口?你说不说?”
瞧她因为气恼生机勃勃的脸; 胤禟笑道:“福晋想知道的事爷哪敢瞒着?这不是没想好从何说起?”
宝珠蹙眉,满心不解:“咱们一片好心,难不成还摊上事儿了?”
胤禟将她微微皱起的眉心抹开,肌肤相触手感太好; 他一个没忍住又在粉嫩脸颊上戳了戳,看心肝又要恼了,才收起作怪的手,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说。
“因为全国大旱,朝廷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省道府县都不安分,朝中蠢蠢欲动。爷想着趁这个机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暴露出来,看几场大戏,再将其一网打尽。就想拖一拖,暂且压下不表。”
宝珠从来就没有过政治敏感度,她偏了偏头,凭感觉问:“同皇阿玛商量着来个瓮中捉鳖不是更好?”
胤禟又是一阵闷笑:“皇阿玛跟前可没你想的那么干净,他们既然敢有所动作,必定有接应的人……与其提早泄露出去糟蹋掉这大好的机会,不若先看他们蹦跶,等他蹦跶够了再抽薪止沸。”
是这个道理,宝珠点点头,她又从旁抽出一张帖,递到胤禟手中:“我还以为太子妃和五嫂带来的风潮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递帖子来,爷看看,这个尤其逗趣。”
胤禟当真接过,扫了几眼,这是一张拜帖啊。
爷们登门拜访之前要递上拜帖,女眷这边其实不兴这个,她们很少会主动往别人家跑,你做东你下帖,哪有递帖子问你某月某日在不在家,我想去拜访一二的?
看落款,也不相熟,胤禟顺手撂下,说:“我福晋什么身份,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宝珠一通顺毛捋:“我素来好客,倒不能过于反常,不若先应下,过两日再使冯全递个话去,说我偶感风寒不便见客。”
胤禟没好气瞪她一眼:“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宝珠赔笑道:“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爷就别讲究那些了,我称病谢客,估摸会有几波人上门来关心,全放她们进来,主人家卧病在床,来客还能满府转悠?到时候咱府上常有人进出,反倒不易惹人遐想。”
听她这么说,胤禟想了想,的确很有道理。
宝珠那性子称不上热情,也不是冷淡的人,平素对人情往来多有注重,除了老三老八府上那两个极品,同别人相处都很不错。哪怕如今气候不好,日头很烈,猛然间让她闭门不出,也太突兀。不若借口天气反常,称病卧床,有人来探望就让她来,九贝勒府是胤禟亲自监督改建的,从大门口到朱玉阁这一路保准瞧不出猫腻,丁点水光也看不见的。
胤禟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好,他执起宝珠白嫩左手好一番揉捏,甜蜜蜜说:“福晋同爷委实登对,法子由爷来想,疏漏之处福晋逐一补上。”
听他自吹自擂,宝珠正想泼瓢冷水,就看见灰妞带着兄弟进来了,只是过来打扰他们说体己话也罢,关键那三只方才去湖里划了水,满身湿漉漉不说,还边走边抖毛。
看它们这造型,宝珠就感觉不妙,果然,她听到来自身边阴测测的声音。
“让你别去湖里扑腾,不听话是不是?”
“我今儿个就让你记住教训!”
胤禟招呼冯全进来,将小畜生抱去丢红叶湖里,让它们浮够一个时辰,还说要下水就让它下个够!
看他这么幼稚,宝珠忍不住想要扶额,又看冯全真准备抱灰妞出去,她赶紧叫了停:“别听爷瞎说,你先出去。”
等冯全出去了,宝珠这才坐过去伸手揽上胤禟结实的劲腰。
“爷多大的人,还同狼崽子计较?”
胤禟脸上写着宝宝不高兴,他甚至拒绝同宝珠互动,听得这话还将头撇向一边。宝珠又一次觉得她面对的是大一号的阿寿小公主,没错,就是小公主,他们父子闹起来比小公主还难伺候。宝珠差点把口水说干,好言好语哄他不成,板起脸来他不闹了。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闲得无聊专门找小畜生的茬,他还像模像样解释了一番,说要是继续旱下去,皇阿玛铁定要派人过来打水,那么清透一湖水能救多少人的命,别让小畜生糟蹋了回头吃出瘟病来。
面对他一系列的补充说明,宝珠就是点头。
没错,你说得对,我没有意见,我一定好好教它。
胤禟还来劲儿了,又说:“千万要监督它改掉划水的毛病,回头探病的来了看它满身湿漉漉,不得弹劾咱们?别家一口水都省着喝,咱们如此铺张浪费。”
宝珠真想让他闭嘴,你不心虚还解释这么多干啥呢?
她最终还是听了个全程,让胤禟说了个够。
后一日,胤禟敲打了府上奴才,第三日,宝珠正式装起病来。她先让冯全给下拜帖的人家传话说改日再约,又让胤禟去翊坤宫给额娘递了信,说痊愈之前不敢进宫,怕过了病气。
诚如宝珠所想,哪怕没经过大肆宣传,她卧病在床的消息也传开来。
胤禟那边收到不少关心,他解释说是突然升温宝珠不适应。哪怕这么说,蹭喜气的还是络绎不绝。她们赶紧备上名贵药材,抢着登门探病,全然不怕过了病气。
听说闺女病了,马斯喀非常担心,可惜没让他逮着机会,否则定要喷胤禟一个狗血淋头。
说出来旁人恐怕不信,宝珠从生下来到出阁那日从没生过病。
身子骨这么健康竟然病了!
可以想见胤禟对她根本就是冷漠、无情、漫不经心!
还说什么宠妻狂魔,对福晋爱若珍宝……哪家珍宝这么可怜?
马斯喀都准备打上门去,还是辰泰反应快,拿出吃奶得劲儿将亲爹拖住。仇恨立刻就转移了,胤禟不在跟前,马斯喀先喷了大儿子一通:“好你个富察辰泰!你妹子在夫家吃尽了苦头,你还帮那负心汉!你说!他怎么收买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先把你打死在这儿!”
富察辰泰真是无语望天。
哪怕早就知道自家是祖传的勇有余智不足,也没想到阿玛这么耿直。
他附耳过去小声说:“阿玛您别冲动,此事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