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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的许多人纷纷迎上前。
我转头看了一眼,随即调回了目光。
是张彼德陪同着劳家卓出现在旋梯口。
我听到身旁的女孩子低声谈论着他,蠢蠢欲动地要上前敬杯酒。
我悄悄走开,站在角落里去端详一盆兰花。
我低着头站在帷幕的后面,听到大厅飘来的谈笑声,酒杯清脆碰撞声,还有清脆玲珑的管弦声,老板附庸风雅地安排了一个中国姑娘在弹古筝。
一会有人站在我身旁,低声唤我:“映映。”
我全身一震。
他靠近了一些,身上蓊蔚洇润的香气淡淡袭来,令我四肢麻痹动弹不得。
我简直要落荒而逃,但满堂都是衣香鬓影的人影,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你好。”
他比四年前瘦削许多,但气势更加冷硬,强势如帝王。
他目光凝视在我脸庞,那么专注深邃,简直要把我的脸望出一个窟窿来。
那视线要灼伤我皮肤,我别过脸不再看他。
我不说话,劳家卓也沉默。
我们陌生得连寒暄都找不到言辞。
我转身欲走。
劳家卓站在我身前开口说话:“映映,我们到楼下坐一坐。”
“没有必要。”我已经迈开脚步。
他捏住我手腕,温和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映映,你必须和谈一谈。”
“她没有必要和任何人会面,”这时有人的手扶住的我的肩膀,透出令人安定的温暖,唐乐昌的声音在喧闹的背景中显得异常清楚:“除非她自己愿意。”
劳家卓看着我身旁的唐乐昌,脸上的神色慢慢转暗。
唐乐昌落落大方伸出手:“劳先生,幸会。”
劳家卓伸出手,冷淡地和他握了一下。
“映映,”劳家卓说话,却只对着我:“我们到楼下坐一会。”
唐乐昌说:“映映,你若不想去直接和他说。”
劳家卓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笔直的站姿立在我身前,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庞,我以前从来不晓得他有这么绝寒气逼人到令人无法拒的压迫之感。
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剑弩拔张。
我看到马莎莎已经往这边走。
我对着劳家卓:“走吧。”
唐乐昌拢了拢我的肩膀:“我在客房等你。”
我点点头。
劳家卓脸色愈发阴郁。
我们搭电梯从顶层下到咖啡座,一路无言。
在角落里安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侍者上前轻声问候,然后递上餐单,我仿佛身处一个真实的噩梦。
他的眼光一直在凝视我,若有似无的,却又徘徊不去的。
借着幽暗灯光,我望了他一眼。
他身上是宴会应酬的正式穿着,打扮工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额头,我看到他的整张脸,是我在漫长的时光中无数次印刻过的轮廓,时光待他无比宽厚,四年的光阴并未在他脸庞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更加的沉稳强势,他愈发的英俊光鲜。
他的脸庞是致命的毒药,令我一次又一次的万劫不复。
我内心惊涛骇浪翻涌,面上却只余迟钝沉默。
劳家卓低声说:“这几年,你一直在哪里?”
我没有答他。
“在欧洲?”他暗哑温柔的嗓音传来。
“映映?”他重复一句。
我怕我会在下一刻就疯掉。
“嗯。”我含糊应了一声。
“过得好不好?怎么会来这里做翻译?”
我缓慢开口:“劳先生,我并无需要同你汇报我的生活。”
他面容微微黯淡,眸光中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华流转,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一直在找你。”
世界这么大,我的身心都躲不掉一个劳家卓。
我只觉一阵悲从中来。
劳家卓恍然伸手,握住了我搁在桌面上的手。
我倏然站起,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熟悉得刺眼的指环,一字不差地背出我酝酿了无数个日夜的台词:“劳先生此行来瑞士是公干?苏黎世景色甚佳,太太有否陪你一起过来?”
他脸色骤然发白,望着我顿时缄默。
我冷笑一声,推开椅子,起身离去。
我花尽毕生气力,只为了抵挡他的一招。
纵使自伤七分,我都要拼死全身而退。
唐乐昌陪同我回到酒店房间。
我们在房间中坐了一会,我抽完了半包樱桃烟,方稍稍镇定下来。
“我是不是很糟糕?”我苦笑着看着唐乐昌:“都这么多年了……”
唐乐昌疼惜地说:“不,你做得已经足够好。”
我们兑冰块喝光了几杯酒,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映映,”唐乐昌忽然望着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当时带你离开,到底是不是——我做错了?”
我从未听他提起过,难免有些震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微微苦笑:“或许你们当时只是一场误会,他或许会改变主意……”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低声说:“或许他不会来,那我早已死去。”
我郑重地说:“我始终感激你。”
唐乐昌说:“无论如何,牛奶已经被我打翻了。”
“好了,”我踢踢他的椅子:“何来这么多婆妈感慨。”
唐乐昌说:“映映,要不我请假,送你回康城?”
“不用麻烦,”我说:“我提前定好了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
他刚刚接到电话,临时有公事,他今夜需返回。
唐乐昌对我叮嘱几句,然后穿好大衣,我送他下楼。
我返回楼上,借着微醺酒意,吞下安眠药,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闭幕上,劳家卓作为中方的融资代表,上台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我们结束了迎宾工作,马莎莎让我们就地解散,我站在大厅门廊外,听到里面掌声热烈响起。
远远望过去,一道黑色西服的颀长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上台,劳家卓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恰到好处地对着宾客和摄影机微笑致意,举手投足之间是愈发无人可及的谦和优雅。
我悄然转身离开,在走廊中听到他的声音,那么低沉优美:“尊敬的驻苏黎世兼驻列支敦士登公国总领事梁建全先生,尊敬的中瑞各位商界精英代表……”
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他工作的场合。
却已经是咫尺天涯的陌生人。
我穿过了古典的悠长展厅,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里,有一些提早结束了工作的同事凑到一起,热烈地讨论起晚上的散伙餐会。
我将随身衣物塞入带来的一口箱子,安安静静地穿过走廊,搭电梯下楼,拦街车直奔火车站。
半个小时后,我登上火车,离开了苏黎世。
作者有话要说:1。像我在往日还未抽烟,不知你怎么变迁。2。我之前答应过从第二部开始送分,36都晕了头忘记了,从这一章开始,长评优先,25字对文发表评论感情诚挚优先,谢谢大家。3。我想给家骏的小朋友取个名字,可是一直都想不出真正好的,想问问大家帮忙想想,要求:字不用太生僻,要大方,配劳这个姓要好听,寓意要好。(如果OK,我没什么回报,由这位姑娘想看那一段我写一篇番外赠送(*^__^*)
(三八)
我早上醒来,在厨房煮咖啡,忽然听到屋子外传来托比兴奋的吠声。
然后是庭院门外有男人大叫:“哎,哎,小映映!救命!”
我寻声走出门去,房子平时只得我一人,托比难得见一个生人,因此每次邮差来送信都被他的欢快热情追得狼狈逃窜,此时这么一个早晨,又有谁会过来。
我走到门前不出意外地看见托比在栅栏边追赶着一个人上串下跳,人狗大战正酣时高挑壮健的身影转过来——是张彼德。
我站在门廊下叫了一声:“托比,过来。”
托比应了一声跑到我脚下来。
张彼德整了整衣衫,然后绕过花园,走到屋前的台阶下,扬起头笑着说:“嗨,映映。”
我靠在门扉上,抿着嘴看着他。
他笑容熟稔得仿似探访老友:“你怎么住得这么远,计程车司机找了很久。”
我只好回答他:“张先生尊驾何事?”
他跨上了两格台阶到我身边:“前几天在苏黎世怎么走得这么急,你知道家卓在找你。”
我讥笑一声说:“他如今权势通天,无数人争着替他鞍前马后,又何必费那么大周章找一个我?”
张彼德望了望我嘲讽尖酸的面容,掩去了瞬间略略惊诧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说:“他很想自己来,可是工作压得太紧实在走不开,不过现在看来他在苏黎世临时匆促改变行程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苏见找了你这么久竟然抵不过他在机场突然片刻而生的一种感觉……”
我双手抱在胸口一动不动望着他。
张彼德摊摊手:“老板吩咐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他看着托比:“该死,我看你唯一的需要就是买根链子把狗拴起来。”
托比闻言恶狠狠地朝着他叫了一声。
张彼德不满地瞪着托比:“喂——”
托比得意地在我脚下打了一个滚。
我开口说:“张先生,请你离开吧。”
这位劳通银行首席财务营运官可没那么好打发,他笑容不改巧舌如簧:“映映,我们旧识一场,你不能这么待客。”
我说:“你过来这里有何用?”
张彼德问:“我过来康城才知道,听说你一直在康斯坦茨大学的心理治疗机构?”
我淡淡地说:“那又如何?”
张彼德面上有些疑惑:“映映,你生病了吗?”
我反问:“你不是都查得到吗?”
张彼德说:“日耳曼该死的民族性格,那位教授丝毫不通融,口口声声要保护你的隐私,什么资料也不肯提供,他只说你患有严重心理疾病,虽然已经暂时痊愈,但仍需要长期的恢复过程。”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他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张彼德一时语结。
我蹲下来搂着托比的头,蹭蹭他的鼻子。
“映映……我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张彼德叹息一声说:“我将调查报告发回香港,听苏见说他在办公室坐了几夜,他迟迟不敢动身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怕你不愿见他。”
我拍拍托比的头:“托比,回家去。”
张彼德跟上一步:“映映……”
我漠然转身回屋。
张彼德无奈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他,你请我喝杯茶总可以吧。”
我拉开大门,将他引入,从厨房斟茶给他,然后推开屋子的后门,盘腿坐在屋檐下宽大的椅子上望着庭院葱绿花木。
张彼德端着茶杯,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