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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她, 怎么可能进的去宫?就算进得宫, 太后又岂是她说见就见的!李益连忙冲上去拦她, 哪拦得住?
马车已经驶出大街去了!
李益连忙去追她, 也顾不得叫上车夫, 自己驾车。家中有三辆车, 一辆是他出门常用的, 另外两辆是慧娴还有家中仆人出门办事用的,慧娴把最好那辆车赶出去了,他现在用的这匹马根本跑不快。
他只能用力打马。
追到正阳门, 他急的下车, 却只见自家马车停在那,车夫坐在上头,全不见慧娴的影子。李益问车夫:“慧娴去哪了?”
车夫一件木讷, 说:“夫人进宫去了。”
李益感觉头都要大了:“进宫去了?她怎么进宫去了?”
车夫说:“出示了令牌,就进宫去了。”
李益根本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入宫令牌!他忙去宫门处,却被守卫的拦住了!他现在是辞官在家, 入宫的令牌交接时就已经交出去了!一身常服, 又没有穿官服, 守卫根本就不许他出入。
李益气的要吐血。
这日正是小公主满月。太后,皇帝都聚在贺氏的昭阳殿中,宗室亲眷,后宫妃嫔皆来祝贺。太后因说要大办,所以朝中的大臣们也都来了。殿中堆满了礼物, 吹弹奏乐,曲声喧天的。太后皇帝一到,众人皆行礼,平身罢,贺氏携着两名奶娘抱了孩子出来见过太后皇上。
贺氏身体好,刚生产不久,已经能下地自如行走。她比去年刚进宫时整个人胖了一圈,脸也福相了,眼含秋水红光满面,年轻的水分要从脸上的皮肤里溢出来。打扮的光彩鲜妍,气色相当的红润。两个奶娘也穿的一身红,中间花团锦簇的围着个小襁褓。那满月的小婴儿,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的一身丑陋褶皱,变的水灵灵白嫩嫩的,小手小脚胖的一截一截的,跟莲藕似的,白嫩的几乎要透明了。脚上戴着祈福的铃铛,脖子上戴着金色长命锁,手上又系着五色丝。
拓拔泓很喜欢婴儿,但是当着冯凭的面,他总感觉有种古怪的别扭,不愿意去多看孩子。只是跟在一旁做出高兴的样子。冯凭倒是真欢喜的,她快乐地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抱,笑将她脖子上长命锁摘了,说:“别戴这个了,这么小一个人儿,戴这么重的锁子,别把她勒着了。换个小一点的吧?”
宫人忙去取了个小一点的,冯凭给她戴上了,说:“这个合适一点。”众人都纷纷附和说:“这个合适……”
“这个好看……”
李氏挺着大肚子,也在人群中。那边太后和皇上同众人说着话,她离的稍远一些,一片嘈杂喧闹中,忽然亲近的宦官过来耳语了几句。李氏惊讶道:“她怎么来了?”
宦官低声道:“在外面吵嚷着,说是要见太后,被守卫的拦住了。”
李氏说:“人家要见太后,怎么能拦着呢?”她思忖了一下,说:“你去想个办法,给她帮帮忙,放她进来吧。一个女人家,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那宦官答应着去了。
李氏的心突然一下忐忑起来,她走上前去,假装看婴儿。然而外面迟迟没有动静,宦官上来同太后说:“娘娘,人已经到齐了,宴也已经备好了。”
冯凭和拓拔泓笑说:“那咱们便过去吧,外面还有宾客呢。”
众人便提步要出去。
刚走到宫门处,老远,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叫道:“太后!”
她寻声望去,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她思索了一瞬,便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她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认出了她了。
是见过的。
两个月前,来家中探病的。当时她打扮成一个清俊少年。慧娴当时竟没看出她女扮男装,只是感觉她女儿气,几乎怀疑她是个娈童。而此时,她衣饰华丽,雍容高贵地站在宫门处,长裙的下摆曳着地,倾髻盛妆,华簪丽饰,那神情自在从容,居高临下,正是这座全天下最具和震慑力的威严宫殿的主人。
此时她身边是年轻漂亮的皇帝和妃嫔,背后跟从的是锦衣绣服的宦臣和高官。对下作威作福的贵族和能臣,在她身边却只充当着恭顺的随从,满口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语,这场景深深地刺激到了慧娴。
她突然就明白李益为什么会背叛她了。
有什么可说的呢?她一看到对方就知道自己输了。这简直没法比。她已经年过三十,年长色衰了,而对方正年轻,面如桃花,腰如嫩柳,少女的明媚糅合着妇人的娴雅娇柔,正是女人最动人的年纪。她只是普通的官宦妇人,对方却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大权在握。男人所爱的美色和权力,对方一个人占全了,她拿什么比呢?
没法比。
只有认输的份。
她有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恨。
众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各种眼神的目光,各怀心思。
冯凭不解道:“你是?”
冯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慧娴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众人都感觉有些古怪。然而太后和皇帝没有发话,谁都没出声。
“我是李益的妻子,太后娘娘不认得我,应该认得我的丈夫吧。”慧娴高声道。
众人表情就有点微妙了,拓拔泓表情也微妙起来了,顿感有一场好戏,立刻做起了观望的打算。
冯凭感觉不太对劲,这个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她皱起眉,没说话,然而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下边的人却立刻反应过来了。两个宦官立刻上前去,左右抓住胳膊,要将这个女人带离此地。慧娴见状,挣扎着逃脱,不肯离去。她也是醉了酒了,狠了心了,怀了恨了。一边挣脱宦官拉扯的手,一边大叫道:“我有话要同太后说?为何不让我说?”她恨道:“你是皇太后,你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我的丈夫!我只有一个丈夫,我们夫妻恩爱和睦,你却要介入我们家庭,拆散我们的婚姻。你就不恶心,不羞愧,不羞耻吗?他是有妇之夫,他是有妻子的人了!你要找男宠,全天下的男人供你挑选,有的是人愿意为你效劳,为何你非要抢夺别人的丈夫呢?我求求你放了他吧。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对你丝毫不重要,你可以随意起用他、罢免他,你可以随时不爱他抛弃他。但他对我重要。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和指望。我不能没有他。”
冯凭目光凌厉地看过去,那眼神一瞬间燃起了怒,几乎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了。
宦官捂住她的嘴,又被她发疯似的挣开了:“你有权力,你可以赶我走,你可以杀了我。就算你割了我的舌头,我还是要说。”
她那样少言寡语的人,此时却滔滔不绝,思路、口齿,无比清晰。她感到有太多的话想说,都是她平常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此时全都涌到了舌头根上。
也许是沉默的太久了,压抑的太久了。
像一个满腹心事,满腹言语,却苦于不会表达的哑巴,突然间终于学会了开口,便控制不住说话的**,舌头不由自主地动。
她边说边眼泪急涌,声音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低弱,反而更加响亮:“你也做过别人的妻子,你也有过丈夫,你也为他流过眼泪,受过痛苦。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别□□子的心情。对,我只是一个低贱妇人,你皇太后不必体会我的心情,可你体会别人的心情吗?你体会过你自己丈夫的心情吗?”
她厉声质问道:“先帝在泉下尸骨未寒,你却和大臣私相授受,你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吗?太后口口声声说和先帝夫妻情深,背地里却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满朝文武的信任吗?”
她说到这里,拓拔泓已经不能忍受了。他愿意看看好戏,但不容人冒犯到自己的父亲头上。他出声斥责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胡说八道,还不把她带下去。”
冯凭瞥了宋氏一眼,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了,只是忍而不发。宋氏很快被带下去了。其实她挣扎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半刻钟,然而却好像是有几个时辰那么长。每一句话,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丝毫没含糊。
奏乐声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四下静的可怕,众人都一时噤了声。
冯凭用了全身力气,才将涌到嗓子眼的那股血意生生压下去。她感到胸中肿胀发痛,好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呼吸不过来,脖子好像被人勒住了。
“混账。”
她心想:“混账……该死!该死的东西!混账!”
她高高在上的久了,早已久受不得任何忤逆,更何况是如此当众的羞辱唾骂。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她地位和权力的挑衅。这是有目的的阴谋。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骂谁。
她脸色白的难看,表情已经僵硬的没法看了。过了许久,她神情才渐渐缓过来,问拓拔泓:“皇上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道:“奏乐吧。”
乐声又响起了,众人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继续方才的谈话,同时准备入席与宴,气氛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然而全程,冯凭是几乎一言不发了。
第69章 怒火
慧娴下狱的消息给了李益当头一棒。
紧接着,她在宫中当众辱骂太后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李益, 李羡兄弟, 连同慧娴娘家的父伯兄弟, 一群人忙不迭地进宫, 齐齐跪在崇政殿外, 向太后请罪。
冯凭站在殿中, 拓拔泓也在, 同时招来了亲近的大臣议事,商量而今的应对之策。
廷尉周最说:“她此举分明是诽谤太后,欺君犯上, 影响殊为恶劣, 有损太后的威望和皇家的颜面。此事已经传出了宫去,朝臣们恐怕心里也会有想法的。唯今的主意只有将她连同李家一并治罪,将事实公之于众, 才可平息天下的议论。”
冯凭道:“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就是,她诽谤太后,而李益身为她的丈夫, 纵容她此行, 自当一同问罪,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