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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正欢。跪在大堂下的人开口,用纯正的南疆语回答:“并非二皇子殿下派的人,领头的说他们是偃月国来的,想拜会一下大当家的。”
“拜会?”南溪拧眉:“让他说明来意!”
“他说他是奉命来找人的。”
那人回答,南溪低头思忖片刻,招了招手:“让他进来,记住,只能让他一个人来!”
“是!”
那人退出去,温初九在听见‘偃月国’三个字后,心思活络起来。
偃月国来人了,而且是来寻人的,那多半是来找他们的,一会儿见了面就是自己人,有了自己人撑腰,温初九觉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温初九和凤逆渊能听得懂南溪他们说话,刘翠红却是不能,只觉得这些人叽里呱啦的说着奇奇怪怪的语言,听得她云里雾里,不由得小声发问:“妹子,她们刚刚说什么呢?”
“没什么,咱们只管吃饭就成。”
温初九心情很好的安慰,很不客气的大口大口的吃饭,和其他人的正襟危坐形成鲜明的反差。
迅速吃完一碗饭,温初九才吃了三成保。端着空碗起身,正要去添饭,抬头不防看见大堂外面走进来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来人身着白色锦衣,衣服用上好的云锦织就,衣领和袖口都用银丝镶边,腰上系着一条镂空百花白玉腰带,脚下蹬着一双白色缎面的厚底朝靴。
身姿挺拔如松,脚步轻快,脚下生风。
他生得面红齿白,却并不显得阴柔,男子气概十足,?亮的眼眸清润如水。一眼看过来,直叫人觉得如阳春三月的清风拂面,美好得不像话。
这人款步走近,说是仙风道骨也不为过,只是他腰上却垂挂着一个长相极丑的荷包,虽不能消减他半分帅气,却显得十分怪异。
“我的个乖乖,这世上竟然还有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刘翠红惊呼,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也足够整个大堂的人听见了。
温初九吸了口气,重新坐下,抄起筷子夹了口菜塞进嘴里。低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全都埋进碗里去。
我的个乖乖,这人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腰上怎么还挂着那个丑得要死的荷包?
温初九心里惴惴,只盼能找个什么机会溜走才好,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抬头,对上大阎王一脸不满的脸:“你怕什么?”
他的声音没有压低,惹得那白衣公子抬头看过来,温初九连忙把碗扣在自己脸上,瓮声瓮气的回答:“没有啊,我就是太饿了。”
“……”
凤逆渊?不作声的去拿温初九手里的筷子,温初九抓着不放。心里有些埋怨,她就是想吃东西,这大阎王这时候跟她较什么劲?
“王爷,你抢我筷子做什么?”
温初九把碗挪开一点,只露出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凤逆渊。凤逆渊不动如山:“你拿的是本王的筷子。”
“……”
温初九迅速撒手,然后把头埋在碗里装缩头乌龟。
“臣宁西舟,拜见王爷,王爷身陷囹圄受苦了!请王爷恕罪!”
男人声音温润,语气却铿锵有力,他掀开衣摆朝凤逆渊跪下,背脊却依然挺直,如同战死沙场也绝不低头的将军。
听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温初九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幻灭,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世人皆知,偃月国第一公子是年纪轻轻就有封地和赫赫战功的南麟王凤逆渊,但他忙于军务。成年后更是鲜少露面,对世人来说,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所以,对偃月国闺阁女子来说,更好的良人是偃月国第二公子宁西舟。
他是丞相府大公子,学富五车。学识渊博,可出口成章,胸怀天下,容貌卓绝,气质和文采斐然,年仅十四便高中做了状元。十六便入了学士府做太子陪读,十八岁便被陛下钦定为下任太傅,待太子继位,便直接升任相辅一职,官居一品!
然而,世人皆知偃月国第二公子温文儒雅。风姿斐然,却不知他实际上是个腹?至极的人,谁要是招惹了他,定会死得非常惨。
非常不幸的是,温初九的上一个任务,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能完成这个任务,温初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鞍前马后的给他做了两年贴身小厮。
她帮这人偷过尚书府大小姐的肚兜,也帮这人画过花满楼一众花魁的美人出浴图,她卖过这人的墨宝给别家姑娘聊慰相思,也趁这人醉后上下其手占了点便宜。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和这人结过梁子,很大很大的那种。
若是被发现身份,温初九觉得按照这人的脾性,不把她抽筋剥骨,他都不姓宁!
所以为了自保,温初九必须得跑,不然以宁西舟的火眼金睛,她温初九就是化成灰,都能被认出来。
“不必多礼。”凤逆渊起身,走到宁西舟面前,伸手把他扶起来。
宁西舟抓着凤逆渊的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激动,抬手一拳捶在他肩膀,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这一路有多心惊胆战,虽然知道凤逆渊不是一般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沉稳应对,但接到凤逆渊失踪的消息,宁西舟的心还是凉了大半。
说得大逆不道点,现在的偃月国,可一日无君,但不可一日无南麟王。
听出他语气里真切的关心,凤逆渊眸底闪过一丝暖色,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指着南溪介绍:“这是南疆公主及各使臣。”
宁西舟:“……”
虽然已经知道这伙山匪不像普通人,但听见这样的介绍,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诡异。
毕竟,一国公主领着使臣团半路组团做了山匪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既然已经知道了身份,礼数还是要有的。
宁西舟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拱手冲南溪行了个偃月国国臣的礼:“偃月国太傅宁西舟,见过南疆公主。”
他的自称有了变化,南溪自然不能再装傻,起身,抬起右手摸到左肩,以南疆的礼仪给宁西舟见了个礼:“偃月第二公子,果真风华过人。”
“公主谬赞。”
宁西舟客套而疏离的回答,目光一转,落在温初九的后脑勺上:“这位是……?”
第一百零二章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宁西舟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温初九身上,饶是把脸埋在碗里,温初九都感觉如芒在背。
一直这么埋着脸不见人和不打自招没什么两样,想着之前自己好歹是易容后才到这狐狸身边的,温初九稍微有了点底气。
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撸起袖子擦了擦脸,确定脸上没有沾着饭粒儿后,温初九才单膝下跪,恭恭敬敬的朝宁西舟行了个礼:“南横军第九千五百六十四名将士温初九,见过宁太傅!”
温初九声音洪亮,背脊挺直,目光平视前方,看上去要多刚正不阿就有多刚正不阿。
听见她这么介绍自己,凤逆渊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却不知道温初九心里的小算盘。
她说出这句话,实际上是在为自己铺后路,她虽然没有直接抱凤逆渊的大腿,但也极巧妙地暗示了宁西舟,她现在可是这大阎王?下的一员。不管她之前干过什么,他都不能轻易地处置她。
宁西舟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听见这话,倒是多打量了温初九一眼。
跪在他面前的人,穿着南疆女子的服饰,衣服是亮紫色,上面用彩线绣着图案复杂的图腾,这种图腾,若非皇室中人,是不得绣在衣物上的。
衣服稍大了一些。不是很合身,一根腰带系在腰间,更加显得衣服宽大,人也越发娇小。
这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头毛躁的头发却如同男子一般,随意的用?绳拴住,露出一截细白纤细的脖颈,莫名的让他想到两年前,某人跪在他面前的场景。
想到那人,宁西舟晃了晃神,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想把温初九扶起来。
然,他的指尖刚碰到温初九的肩膀,温初九就蹭的一下站起来,后退两步,抬头挺胸的站在凤逆渊身后。
这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好像并未察觉宁西舟要扶她的意思,自然流畅。
宁西舟却是微微皱眉,他方才并未让她起来,这人若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怎敢自作主张起身?
心底起疑,却也知道现在这种场合不宜发作,宁西舟便按下心里的疑惑,在凤逆渊下首的位置坐下,然后目光柔和的看向南溪:“公主不是理应在赶往我偃月国面圣的路上。怎会在此占山为王?可是对偃月有何不满?”
宁西舟说话的语气客客气气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喉咙一哽。
以温初九对这人的了解,自然能听出这人是生气了。
也是,若不是为了来迎接这个使臣团,凤逆渊也不会出事。凤逆渊不出事,也不用劳驾他从京都带人赶到这穷乡僻壤寻人。
堂堂偃月国第二公子,弄成如今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的确有些狼狈。
南溪抿唇,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会意的退出大堂,南溪又看向凤逆渊,不待凤逆渊开口,温初九便识相的抱着丑丫,带着刘翠红出了大堂。
里面因为双方都表明了身份,所以气氛缓和了许多,外面却还是一片剑拔弩张,温初九找了块视野好一点的地方往山脚下看了看。
山脚下的人一字排开,一排骑兵,一排步兵,总共也就三四十人的样子。
人虽然不多,但温初九知道,这些人个顶个都是能一以当十的精锐。
山寨里的人全都拿着大刀严阵以待,大有底下的人敢冲上来,就会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温初九啧啧的看着。刘翠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就吓得脸色一变。
她的眼神几经变化,最终凑到温初九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妹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慌,温初九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咱家王爷不吃人。”
刚刚在大堂,刘翠红也听见宁西舟和南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