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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菱月愈发意识到情况不妙,但自己脚伤在身,行动不便,无法亲自去找他。
就在沈菱月满面愁容之际,有人通报有客到。沈菱月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吴思远。
吴思远挑着帘子进来之后,当即发现沈菱月脚上包扎好的伤口,连忙关切地问道:“沈姑娘,昨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受了伤?伤势要不要紧?”
沈菱月连忙摇头:“多谢吴公子惦念。就是一不小心,扭到了脚,养几日便好了。”
“沈姑娘一个人离家在外,还需万事小心才好。”吴思远叮嘱道。
沈菱月轻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吴思远继续叮嘱道:“昨夜有刺客潜入清颐山,惊了皇上的圣驾。眼下人虽已经抓住了,但估计还有同党。这几日恐怕这山上会不得安宁,沈姑娘安心在这里养着,没事千万不要外出才是。”
“昨夜有刺客?”沈菱月没想到昨晚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是昨夜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与沈姑娘告别之后,我回去稍作准备,便与家父前去赴宴。宴席之上,人群中突然有人出来行刺,目标直指皇上。幸亏有身边的人替皇上挡了剑,才能幸免无事……”
皇上身边的人?沈菱月连忙追问道:“是张珩张大人挡了那一剑吗?”
吴思远点了点头,没注意到沈菱月话中询问的重点。
沈菱月当即不安起来,按时间算,应该是自己困在林中之时发生了行刺之事,而张珩找到自己,背自己回来时他身上其实也是有伤的。
念及于此,沈菱月顾不得脚痛,连忙准备下地。
吴思远见状,连忙劝阻道:“沈姑娘,你还有伤在身,何事如此匆匆忙忙的?”
脚刚一着地,沈菱月就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于是连忙问道:“吴公子,能否帮我一个忙?”
“沈姑娘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只需沈姑娘吩咐吴某一声即可。”
沈菱月央求道:“请吴公子帮我弄一副拐杖吧。”
“沈姑娘要去何处?要不要我来安排轿子?”
沈菱月连忙摇摇头,补充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要一连休养多日,脚伤才能痊愈。有了拐杖,我就可以在房前屋后走动走动了,也不会太过憋闷。”
“好!”吴思远痛快地应了下来。
午后时分,拐杖就被送了过来。沈菱月拄着拐杖一路走了很远,才来到张珩休养的地方。
张珩身边的人对沈菱月并不陌生,顺利放了行,只是在沈菱月进去之前,悄悄叮嘱道:“张大人自打昨夜起便气儿不顺,沈姑娘不妨多担待些。”
沈菱月想起昨天深夜他恼怒的神情,不由得感到有点紧张。张珩的脾气历来是出了名的阴狠易怒,昨天是自己得罪了他,今天还指不定会有什么遭遇。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来找他,若非如此,沈菱月真不想硬着头皮进去见他。
沈菱月进去后,发现张珩正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听闻脚步声之后,张珩缓缓睁开了眼,见来人是沈菱月,便转身朝里面躺了过去,并不看她。
眼见张珩如此不待见自己,沈菱月满脸尴尬却又不得不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听人说你昨夜受了伤,便过来看看你。”
见张珩始终没有回应,沈菱月只好继续说道:“你的伤势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换药?昨夜在林子里,我不知道你受了伤……”
还未等沈菱月把话说完,张珩突然转过头来,神情严厉地说道:“我讨厌别人坐在我的榻上……”还聒噪个没完。
沈菱月不想继续得罪于他,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过分的靠近,于是连忙拄着拐杖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第7章 闯了祸
过了没多久,有人端了碗药汁进来,放到桌子上之后,便退了出去。沈菱月连忙将药碗递给张珩,随后又识趣地退回到椅子上。
“你过来做什么?”张珩端着药碗,开了金口。
沈菱月本是想过来探望他的伤势的,但见他一脸的冷漠,只好改口说道:“我怕你觉得闷,便过来陪你聊聊天。”
“你想聊什么?”张珩说完之后,便开始喝药。
沈菱月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跟他之间——还真没什么好聊的,无论是诗词曲赋,还是风花雪月,聊起来都会觉得气氛尴尬。思索了片刻之后,沈菱月开始没话找话:“你说,刺客的余党是不是快来了?”
正在喝药的张珩听后差点将药汁喷了出来,随后浓眉紧皱,冷眼看向一脸无辜的沈菱月。
手足无措的沈菱月意识到自己选的话题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喝完药的张珩举着空碗,朝沈菱月示意。
沈菱月连忙走过去想将药碗接过来,但由于刚才一时紧张,没注意到自己脚上还有伤,在忘记拄拐的情况下刚走两步,就疼得不得了,随即栽倒在了眼前的榻上,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张珩的伤口之上。
“嘶……”张珩疼得不得了,浓眉紧皱,额头上冷汗直流。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沈菱月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张珩窝火得很,在她来之前,自己还算没事,轻伤而已,在她来了之后,敷过药的伤口又重新绽开。
正当张珩伸手准备将沈菱月拎起来再发落之时,外面突然有人来传:皇上来了!
随即,张珩顺手将沈菱月扔到病榻的里侧,再迅速拿被子将她蒙上,随后俯身小声嘱咐道:“没我的指示,不许出来!”
待张珩放下帐子,正要起身之际,一身常服的皇上走了进来。
皇上制止了欲要行礼的张珩,拉他一起坐到了桌前。
“你现在伤势如何?”皇上刚一落座便关切地问道。
张珩强撑着疼痛的伤口,笑了笑:“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妨事。”
“唉!”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乱臣贼子,真是不知何时才能一网打尽。”
张珩一边给皇上斟茶,一边劝道:“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收网就是。”
皇上刚拿起茶杯,就发现桌子旁边有一副拐杖,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朕还见你行走如常,难不成你伤了腿脚?”
平常一向沉着自如的张珩此刻开始结巴起来:“这个……这个是臣留着备用的,以免走动过多时牵扯到伤口。”
皇上听后未做多想,放下茶杯感叹道:“这次行动,说起来也十分冒险。”
“皇上放心,臣有十足的把握,才敢故意露出破绽,让那几个人混了进来。”张珩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这下朕就有足够的理由动薛家了。”
此时榻上的沈菱月将两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原来行刺一事是张珩故意做的安排,为的是借势收网,打压薛家。薛家?那不是皇后的娘家吗?怪不得小公主自打出生以后,皇上压根就没过去探望过。早在西部时,沈菱月就听人说过,这位皇帝智勇双全,年少有为,现在看来,再加上阴险至极的张珩,绝对是藩王和权臣们的克星。
时间渐渐流逝,但皇帝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让人备了酒菜,要与张珩痛饮一番。
酒过三巡,皇帝渐渐有了醉意,拍着张珩的肩部,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刚进宫没多久,处处受人排挤欺负,但我见你眼神里总憋着一股狠劲儿。当时我也是处境艰难,几次差点死于非命。你说,咱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沈菱月没有想到,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势力如日中天的张珩竟也曾处境艰难,被人欺负和排挤过,不知那时的张珩会是什么样子。
此时,张珩托故有伤在身,只饮了少量的酒,微笑着说道:“皇上是龙子皇孙,臣乃一介草民出身,怎能跟皇上相提并论?”
“你我患难与共,几经生死,怎么不能相提并论?龙子龙孙又怎样?那些个兄弟叔伯,哪个不想置我于死地?可我挺过来了,该死的就是他们了……”皇帝与张珩推心置腹,随后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珩顾忌着屋内还有沈菱月,于是连忙阻止皇上继续说下去:“皇上明早还要接见群臣,不宜饮酒过多,还是先歇息吧。”
皇上挥了挥手,显然意犹未尽,继续拍桌子说道:“张珩,等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收服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朕统统答应你。”
张珩虽然与皇帝相处日久又曾荣辱与共,但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于是浅笑着说道:“到了那时,我就择一静处,晴耕雨读,颐养余生。”
宫中的宦官,告老还乡之时,若是能积累些钱财,衣食无忧地安度晚年,便已是造化了。大多数都无声无息地出了宫,要么投奔亲戚,要么孤独终老。
皇上听了连忙摇头:“等把这些人都收服了,正是我要建立基业的时候,你怎能离开?”
张珩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苦笑,平乱可以,抓人可以,但未来皇上根基稳了,自己却是万万不能干政的,那是另一张等着自己的巨网。
与张珩畅饮一番过后,皇上心情愉快,又促膝聊了许久才移驾离开。那时,沈菱月早已受不了漫长的等待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沈菱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偏房内,屋内布置整洁雅致,但明显不是张珩自己的房间。
时间长了,沈菱月也渐渐清楚,张珩只是拿自己当个摆设,他极少与自己亲近,甚至厌恶任何人过分地靠近他。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心理,选择自己当他的对食,但沈菱月知道,这一选择并非出于喜欢。
外面天气阴沉,没多久便下起了雨。沈菱月拄着拐杖在山间的路上行走,一时间竟无处躲雨。
正当沈菱月发愁之际,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召见自己。
想起昨日皇上与张珩的谈话,沈菱月不免有些怅然,虽贵为皇后,但也仍旧身不由己,夹在家族与皇上之间,接下来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的。
待来到皇后娘娘下榻的地方,沈菱月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