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转过头来,沈菱月不禁吓了一跳,身边哪有什么猫,自己原来一直在倚着张珩的手臂。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沈菱月立即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流。
“听说你病得很严重?”张珩的语气更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而不是流露出关切。
沈菱月意识到一定是秋云多嘴,将这尊佛请了过来。
“不过是旧疾罢了,每年冬天都会犯一回,等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沈菱月边说边将被子扯了过来,围在自己身上。
“发烧有多久了?”张珩继续问道。
沈菱月想了想,回道:“大概有三、四天,或者五、六天……”沈菱月记不清自己卧榻多久了,反正醒来就是喝秋云熬好的药,然后再昏昏沉沉一整天。
“胡闹!”张珩的样子似乎有些生气,随后不顾沈菱月的劝阻,派人请来了御医。
御医查验一番过后,说道:“气滞瘀堵,经脉紊乱。病寒入侵已久,如今高热不断,若再不精细调理,恐怕情况很危险啊。”
沈菱月没想到自己会病得如此严重,此前只是每日让秋云按照王府里的旧方给自己煎药,却不清楚为何情况一直没有好转。
待张珩和御医离开以后没多久,沈菱月这里很快就焕然一新。有宫人送来了烧得通红的火盆和崭新加厚的被褥,整个房间顿时暖融融了起来。而且,自此以后,沈菱月的吃穿用度和询医服药的情况都改善了许多。
清风徐徐,河流解冻,漫长的冬日终于过去了。
由于精心调理,照料得当,沈菱月的病体日渐恢复。为了表示感激,沈菱月给张珩写了一封信,差人送了过去。
沈菱月能写一手娟秀工整的好字,习惯用从清西王府带过来的粉白信笺,喜欢这种书信交流的方式,这样可以避免见面时的尴尬,也可以将心绪诉诸于文字,而不是语言。但无论是时节问候,还是表达感激,张珩都从未回过信,也不曾派人口头上予以回复。沈菱月心里清楚,他未必会看这些信。
秋云在一旁一边整理笔墨,一边感叹道:“唉,那个张大人也真是的,小姐如此敬他,他竟然不识抬举。要不是赶上时局不好,哪里轮得到他在小姐面前摆谱?”
“不可受人恩惠,还要嚼人口舌。”沈菱月轻斥道。若不是有他在,靖儿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刚一开春,就有消息传来,北部军营中发生事故,伤亡无数,其中大部分是那些被流放的宗亲眷属。
“好,好,好,张大人什么都好,既英俊潇洒,又善良体贴……”秋云赌气似的说道。
善良体贴?沈菱月听了秋云的用词,顿时笑个不停。张珩无论如何都跟善良体贴沾不上边吧。
正当二人说笑不停之际,有人前来传话,三日后皇后要为所生的小公主举行百日宴,邀请宫内外王室权臣的女眷出席。
沈菱月对于自己能被受邀颇感意外,自从进宫以后,自己一直是谨慎恪礼,如履薄冰,但依旧遭到各种冷遇。可仔细一想,沈家虽被猜忌不断,但终究还没被定罪,自己依旧是清西王的女儿,按照礼数,确实也在受邀的范围之内。
当日一早,备好送给小公主的礼物之后,秋云便开始给沈菱月梳妆打扮起来。
张珩曾派人送过沈菱月一些首饰,但沈菱月始终觉得那些首饰太过名贵,太过招摇,根本不适合此时的她来穿戴,除了那个摘不掉的镯子。
最后,沈菱月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发式和极为朴素的一个簪子,换上了惠太妃赏的新式衣裳,前去参加宴会。
宴席之上,众人免不了对小公主一顿夸奖,虽然小公主一直在襁褓中酣睡,但诸多女眷已从头发丝夸到了脚趾头。尽管人们隐约意识到,小公主百日之时,皇上并未过来看望,也没有差人送礼。但这是自藩王之乱后宫中难得的一次盛会,一次放松的机会,许多年轻的姑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
由于沈菱月自幼长在西部,此前很少来京城,因而与京城的各家名门闺秀并不熟悉。皇后倒是待沈菱月极为亲和,将她一一介绍给各位权臣和王室的女眷。
有朝廷命妇礼貌地打招呼致意,也有年轻的姑娘并不把打扮低调的沈菱月放在眼中,今天能出席宴会的都是王亲贵族,日渐没落的沈家并不足以吸引大家的关注。
人群寒暄处,有姑娘注意到沈菱月手腕处的玉镯,不由得感叹道:“好美的镯子,这是西部出产的玉吗?”
还未等沈菱月答话,便有旁边的姑娘定定地看着沈菱月的手镯,面露惊讶地说道:“不是出自西部,是祁南凉玉。”
姑娘话音刚落,就有更多的女眷围了过来。祁南凉玉?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恐怕就算是王亲贵族,也未必能得到一小块,许多姑娘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沈家的女儿竟能打造出一副镯子出来。
沈菱月没想到这副镯子竟能引起众人的关注,张珩送给自己的这份生日礼物究竟有多名贵?竟能让这些眼高过天的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过来品头论足。
没过多久,便有姑娘酸溜溜地说道:“没想到远在西部的清西王府竟如此奢华,恐怕整个京城的贵们加起来都比不上。”难怪皇上非要削藩不可,这些个藩王一个个的已然是独立王国的排场了。
“呵呵,依我看呐,哪里是清西王府奢华?恐怕是司礼监的门路广,时常能得到稀罕物件才是。”有听闻过风言风语的姑娘面露不屑,即便大周朝宦官娶妻纳妾不是稀罕事,可那毕竟都是宫女或民间采买的女子,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名门贵女会委身一个太监呢。
沈菱月听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皇宫内外,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是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但这样当众被人揭开来,还是感到无地自容。
此时,宴席的主人皇后娘娘出面喝止道:“这里是坤秀宫,不是乱嚼舌根子的地方。今后谁若是再胡言乱语,就不要再登坤秀宫的大门。”
皇后娘娘发话之后,方才窃窃私语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
第5章 遇故人
没多久,宴席大开,众人逐一落座。可是,再是山珍佳肴,沈菱月也没有心情和胃口了。
稍坐片刻之后,沈菱月便托故起身告辞了。
临别之际,皇后娘娘殷切地说道:“沈姑娘,别理那些长舌妇。这宫里宫外人多嘴杂,不能事事都放在心上。”
沈菱月强撑着笑容应答,可心里已经打翻了五味瓶。这不是编排出来的传言,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自己如今就是在依靠张珩,靠着他,才能保住弟弟的性命,凭着他,自己才能熬过漫长的冬日,不被顽疾击垮。如若不然,恐怕自己已经在连日的高烧中撒手人寰了。
尽管已经到了春日,但沈菱月还是感到周遭中的一抹寒冷。宫中的柳树已经出了新绿,有早发的花儿开始绽放吐蕊。但沈菱月无暇顾及这春日的美景,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待回到住处后,沈菱月苍白的脸色有些吓到了秋云。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瞧瞧?”秋云连忙将沈菱月搀扶了过去。
沈菱月微微摇头:“不用,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云见沈菱月神色不对劲,连忙问道:“小姐,是不是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
秋云不问还好,这一问使得沈菱月方才强忍着的泪水瞬间滑落了下来。
“秋云,我好像落入了悬崖,向上无望,向下会粉身碎骨。”沈菱月哭得无比伤心。
“小姐”,秋云也跟着揪心,只好不住地安慰,“我知道你的苦。这是局势逼出来的,不是你的错,小姐,你也是为了沈家……”
到了夜间时分,张珩差人过来,让沈菱月前往景澜院。此举让沈菱月有些讶异,因为张珩近来愈发地忙碌,极少能见到他的身影,自己倒是又写了封信过去,以示问候。
待沈菱月到来时,张珩还未来得及更换衣服,身上仍旧是一身蟒纹官服,脚蹬黑色官靴,煞是威武耀眼。
张珩在灯下仔细看着沈菱月有些哭红的双眼,随后轻抚着她的眼角,开口问道:“宫宴上受委屈了?”
沈菱月连忙摇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听到消息,恐怕这皇宫内外,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张珩盯着沈菱月的眼睛,继续说道:“既是受了委屈,为何不肯说?嗯?”
沈菱月仍是低头不语,宫宴上那人即便说话不怀好意,但说的也是实情,并没有编排什么,况且,归根结底,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这不过是选择之后的代价之一罢了。
“话太多的人,就应该闭嘴。”张珩目光严肃,不等沈菱月开口,就已下定决断。
张珩向来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人议论,敢当众嚼他张珩舌根子的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眼见张珩目露凶光,了解他手段的沈菱月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你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动手……”
张珩冷冷一笑:“你在替一个不相干的人求情?没想到你还是菩萨心肠啊!”
沈菱月摇摇头:“我不是在替别人求情。我是为张大人着想,眼下即便已经平了乱,你最好也不要树敌太多啊。”
沈菱月没有把话说全,但张珩是何等聪明之人,完全清楚她话中的意思。眼下虽然已经平定了藩王之乱,但这些人昔日的势力何其深厚,铲除起来绝非一日之功,况且这次旷日持久的斩杀行动由张珩牵头,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对其恨之入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潮涨潮落,世事沉浮,殊不知哪一天局势有变,背负着累累血债的张珩会第一个被拉出来祭旗。
张珩淡然地笑了笑,俊朗的脸上少了一丝阴狠,多了些怅然。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今天这一步,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也毫无退路。
“你在紧张我?”张珩向前靠近,眸色幽深地看着沈菱月。
沈菱月连忙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