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死在塞拉利昂-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抚着被打痛的脸颊看过去,只见康托比凶神恶煞地举着一根鞭子咒骂:“混蛋,谁让你收受敌人的东西,你想背叛我们吗?”他疯狂地挥舞着鞭子抽打着坎拉,只是几下就把坎拉破旧的衣衫打得四分五裂,露出满是骨头的身躯,殷红的血淌下来。

“不许打人。”我想要冲上去阻止康托比,这个狠毒的康托比会打死那孩子。从身后袭来的冷风来不及躲避,一个笨重的东西就砸在我的后背,我回过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黑人士兵拿着枪托砸我的腰。我忍住腰眼上的疼痛试图去抢他的枪,却被他一脚正好踢在心窝,我抱着胸口摔倒在地面,霎时枪托又砸了下来,这次是砸在我的小腹。

“诺,诺……”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痛得冷汗直冒,耳中似乎听到乔治惊慌的喊声。“诺,诺……”

康托比召集所有的西边男孩来到营地,将我和坎拉押在营地当中跪下,他趾高气扬地在人群中走过一圈,指着我用曼迪语说了很长一段话,我听不懂只能干着急。然后他又指着坎拉大声呼喝,从人群里走出来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并交给他们一把刀。

我猜测康托比的意思是要这几个小孩子杀死坎拉,这是反政府武装常用来惩罚背叛者的方式,赶紧用英语道:“康托比长官,我没有收买那孩子,请你不要处决他。”

“你也得死。”康托比凶狠地甩过来一巴掌。

喉咙里腥甜腥甜,我使劲咽回去,忽然想到被关的罗福少校说过的话,他说戴利在西边男孩中的威信并不高,但是他的军衔比康托比高,因此一直想取而代之的康托比便对戴利恨之入骨。上次康托比想要杀我也许就是阻止我替戴利治霍乱,现在戴利还在同联合国谈判,也许他想借机杀死我。

坎拉被拉了出来,他眼里含着泪,但是泪水一直没有掉出来,肮脏的小手按在腹部,我知道他妈妈的骨头就藏在那里。他没有分辩,也许知道分辩并不能起作用。

“放过他。”我大声地喊,想要冲出来抱住坎拉,但是几个年长的西边男孩将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康托比仍是大声地用曼迪语叫嚣,那个拿着刀的娃娃兵只是吓得颤抖,康托比二话没说就踹过去一脚,他将刀又交给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娃娃兵。

那娃娃兵开始也是犹豫,但是康托比把刀放到他的脖子威胁要杀他时,他才举起了刀。

“不要,康托比。”我大声呼喊,但这无济于事,在如雨般的拳头下我看见那把闪着刺眼寒光的刀落了下来,就像切土豆一样那颗瘦小的头颅毫无声息地飞了出去,鲜红的血像失去阀门控制的水四下喷射,我仰起的脸是满是血,我呼喊张开的唇溅进了血。

那颗没有依靠的头颅落在了地面,圆轱辘的转动,最后静止。他的脸对着天空,他的眼眸还睁着,好像还在呼吸这痛苦的尘世间最后的一口空气。

康托比狰狞地笑着,他走过去拾起坎拉的头颅瞧了一眼,然后用力向天空中掷去,等头颅快掉下来时他猛地抬起腿一脚踢了上去,将那头颅踢进前面白房子墙角的藿香丛中。在康托比一声令下,一群娃娃兵一哄而上拾起坎拉的头颅,他们在我的面前表演足球比赛,康托比残忍地在一旁充当裁判。

我看见坎拉的头颅在草地上滚过,看见他被踩在肮脏的脚底,看见那颗头在空中飞速旋转划过一条白线落进草丛,甚至落在棕榈树伸展开的枝桠。而远处,鲜红的血从他倒下的瘦弱的尸身里淌出,淹没这狭小的营地。

我不知道坎拉是否疼痛,或许从失去母亲后他早对疼痛麻木了,他只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怀着对母亲深深的念想不息。

眼泪汩汩地流淌湿了衣衫,我咬着唇恨不得扑上去将康托比碎尸万段,踹在腰和背上的脚已经不能给我带来丝毫的疼痛,胸腔里只有愤怒,滚烫的鲜血在血管里流淌要突破身体。忽然我就挣脱了几个娃娃兵的控制,奋起冲向了那群犹在玩耍嬉戏的人群,坎拉的头颅正向灶台处飞过来。

瞬间我飞身而起用双手接住了那颗可怜孤伶的头颅,然后沉重地摔倒在僵硬的草地上,那些被砍伐过的小灌木的树枝戳进皮肉,我吐出一口血挣扎起来,身体的疼痛完全不能掩饰心里的神伤。我像抱着珍宝一样抱着坎拉的头颅,这颗头颅此刻满是灰尘,头发上沾着杂草和泥土,他的脸被踢破了好几块皮,他的眼眸依旧睁着,没有惊恐。他只是嘟着干裂的嘴唇,满是委屈。我用衣袖擦净他脸上的灰尘,清理掉杂草和泥土,抱起这颗头颅走到他的尸身前,他身体的血已经流干。

几个娃娃兵要抓住我,但是被康托比阻止,他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将坎拉的头颅放到他切断的脖颈处对齐,伸手摸向口袋,线卷还在里面,我摸了出来抽出线穿进针孔。“坎拉,现在我要缝好你的身体。”我蹲下身体,先从将断开的血管缝合,还有气管食管,然后是筋膜肌肉皮肤,就像做手术那样认真,不敢马虎。

营地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余灶里棕榈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和针穿透皮肤的细微嘶声。

“诺。”营地里突然响起乔治的声音,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见他和几名英国军人冲了出来,但很快地他们就被森冷的枪口逼住。“诺,诺……”

我没有抬头去答应他,继续缝合坎拉的身体,直到我将坎拉的身体和头颅完整地连接起来。我擦去他脖子上凝固的血渍,俯下身体吻上他冰凉的额头,道:“坎拉,愿你的魂魄能回到你的故乡和你的母亲重逢。”

说不出的内疚和后悔,如果不是我硬要塞给坎拉一颗糖,或者拉着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许现在坎拉仍平平安安地活着,抱着那根骨头怀念他的母亲。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念咒语想要杀死我。”康托比挥起鞭子抽了下来。

康托比那个愚蠢的家伙,他一直都不相信植物能治病,所以认为我是用巫术治好戴利的霍乱。我气愤地拽住他的鞭子扔了出去,大声道:“康托比,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说什么,好,我大声地说给你听,你给我张大耳朵听清楚。”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也从来没有这么悲怆,我强烈憎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国家,憎恨那种手刃同胞的欢愉和麻木,憎恨因贫穷和战争而变得愚蠢和泯灭良知。我大声地渲泻心里的那些悲愤和哀怨,让它们肆意地穿透空气,穿透这丛林,穿透耳膜。

带我归去,母亲

寄予还在浴血的娃娃兵

母亲早已失散,

不知了去向,

或许早已是阴阳相隔。

亲人又在饥饿战火中慢慢逝去,

总想抓住些什么,

却又是那样的无助。

任凭我无力的哀喉,

唤不回你一次回眸。

多少次在梦中见到你,

你告诉我要勇敢的活,

我流着泪学会了坚强。

无数的夜晚,

伴着眼泪入眠,

醒来时却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

手中的钢枪,

承载了太多的伤感。

带血的刺刀,

凝固的血迹,

任其风干。

雨林中的我,

一次次浴血的冲杀,

却是带着悲伤。

早已经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肉体的伤痛难掩我的神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倒下,

去见天国的亲人。

点燃一支烟,

提前的香烛,

为我的祭奠,

愿意就这样随风而逝。

只是一个战士,

却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

年幼的身体,

锈蚀的心,

我已经麻木未来生活的奢想。

孤独的我,

请带我离开这痛苦的尘世吧!

亲爱的母亲,

我将紧紧跟随。

人世间我已不再留恋,

只希冀你片刻的温存,

重归你温暖的怀抱。

我大声地念着,康托比却变了脸色,他再次挥出鞭子吼道:“你在念些什么,你这个巫女,不许你念,快给我闭嘴。”我紧紧地抓住那根鞭子,直把手心里勒住一条条血痕火辣辣地疼。

鞭子被从手里抽了出去,如漫天的雨般再次落在肩头、胸口、双腿,以及脸上。我大声地念着,将每句话用英语准确地发音,我知道康托比如此生气就是因为听清了我念的诗。汗水和血水在眼里弥漫,我就快要什么也看不清,迷朦中有人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的身体整个地覆盖,那些像被毒蛇噬咬的鞭打陡然间停止。

“诺。”耳边是乔治低低的呼唤。

我瞪大了眼睛,面前乔治微笑地看着我,康托比的鞭子都挥落在他的身体上。瞬间我就被感动了,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执固地念着那首诗。

我看见站在人群后面被枪口逼住的肃目的罗福少校,还有塞拉利昂的穆拉向导。

“穆拉,把我念的诗翻译成曼迪语,念给这些孩子听。”我相信有母亲的召唤,这些被毒品和酒精麻醉的孩子会觉醒,他们会想起他们曾经的家乡和亲人。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忘记,母亲一直藏在他们的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幽咽的风中有我朗朗的声音,穆拉痛苦地佝偻着身躯将我念出的每一句话都翻译成曼迪语。




劫后余生



灶里的火苗已经熄灭,袅袅的黑烟散去,莽莽丛林中穆拉嘶哑苍凉的喊声绝望地震动耳膜,诉说少年们无尽的心事,怀念亲人,怀念家乡,怀念依偎在母亲身边贫穷却又温暖的日子。

我看见抵在穆拉太阳穴的枪口在往下移,滑到了他的肋骨的位置。

康托比气得暴跳如雷,他凶狠地甩着鞭子,大约觉得鞭子还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气,他从旁边的一个娃娃兵的手上抢过AK47步枪抬起就对准了乔治。

“乔治。”我惊慌地喊道,我想我的瞳仁里一定有康托比狰狞的端枪的样子,而乔治也一定是看见了。

“闭上眼睛不要看。”他笑着安慰我,伸手抚弄我额前凌乱的发丝。

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眸,在这恐怖的西边男孩营地也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死亡,我们逃不脱。

砰——

巨大的响声在耳边爆炸开,几点温热的液体飞溅在脸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