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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到底没做出这般事来,有时还帮睡着的白骨将逃跑的鸡仔抓了回来,倒在白骨心里得了个大好人的印象。
是以白骨心情好时,会勉为其难让秦质摸一下鸡仔的脑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话才会多几句,“等它生了小鸡仔,我送给你一只罢。”
“你多帮我看着点,千万别让它死了。”
“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
秦质配合得很好,像个陪小孩玩的大哥哥,还帮着白骨给小鸡仔取了个名字,叫囝囝。
白骨很欢喜这个名字,因为以她的文化水平是取不出这么个好听的名儿,是以她勉强愿意将小鸡仔给秦质抱一抱。
秦质惯会看人心思,从善若流地抱过鸡仔,学着白骨轻轻摸了摸鸡仔的脑袋,白骨蹲在一旁欢喜地像是秦质摸了她的脑袋一般。
过后,二人每每都会说上几句,虽然话里话外离不开小鸡仔,气氛却难得好了许多,只可惜好景不长,太过平静的日子总会莫名生妖。
这一日白骨醒来,发现自己抱着一只半大的鸡仔睡着,她愣神过后,眉心微微一蹙,拎起鸡仔的腿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默想许久终是决定将这鸡仔烤了吃,想着手便掐上鸡仔的脖子,忽听不远处的秦质慢声提醒了句,“你要杀了这只鸡仔?”
白骨闻言闷声不吭,抬眼看去,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秦质见状似有所觉,看着白骨微微笑起,“白兄每日都要抱着囝囝才能入睡,起来就要给它梳毛洗澡,就连吃食都是紧着囝囝,等它吃饱了你才……”
白骨闻言轻嗤一声,捏着手中的鸡仔看着他,神情轻蔑,“你是不是有病?”话音刚落,手上微一使劲,便拧断了鸡仔的脖子,处理干净后自顾自地将烤了吃。
秦质静静看着他做完了所有的事,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事想来是没完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还没亮,便见白骨看着一地的鸡骨头,神情似不可置信。
见秦质醒了便突然抬头看向他,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空洞麻木中又带一丝绝望,可在看清秦质后,面上神情骤然一变,眼里神情极为凶狠可怖。
秦质难免自觉几分头疼,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昨日怕是饿了,才会……”
话还未说完,白骨已然神情阴郁截道:“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它的!”话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来,若不是语气极为狠戾,真的像个被欺骗的孩子一般闹着脾气。
四周静得只余风声,末了连风声都静了下来,气氛越发压抑起来。
秦质见他眼眶都红了,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确有几分可怜,可也不过是可怜而已,“这是你的东西,你要它生便生,要它死便死,旁人自然不该多管。”
话是这般说,道理也确实是如此。
可白骨现下哪里是讲道理的人,闻言非但没有理解秦质的意思,身子甚至慢慢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肃杀之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秦质眉间微微一敛,正要起身便见兽类一般快速的白骨扑了上来,耳旁一片凉意。
她拽着他的衣领,手拿匕首贴向他耳旁,委屈而又暴戾道:“你骗我,我要剁了你的耳朵喂狗狗!”
秦质半点没将这孩童般的威胁放在心上,半撑着地抬手按上他的肩膀,开口建议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若是实在舍不得,再捉几只来养也可。”
白骨闻言半点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囝囝死了,她每日亲亲抱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死了!
以后再没有毛茸茸的囝囝可以让她抱着睡觉觉了!
她越想越难受,手上匕刃又近秦质耳上一丝,刃上渐渐染上了血丝,语气极为固执,坏脾气道:“我不要,我就要你的耳朵!”
这可真是秤砣做的脑袋,一个劲儿得往下沉,拉都拉不起来,根本讲不通。
秦质面无表情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往旁猛地一推,将扒在身上的犬儿掀到了一旁。
白骨被秦质骤然掀到了一旁,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又是一片阵疼,越发眉眼含煞,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秦质。
“你若是真难受,为何不在肚皮上割一刀,将自己吃下去的鸡仔挖出来好生埋了,以祭它在天之灵?”
白骨闻言微微一怔,隐隐约约觉出了一点错处,眉眼的煞气渐褪。
秦质见状又淡淡道了句,“看来也不过惺惺作态,只怕是故意迁怒旁人,掩饰错处,好叫自己心里舒服一些罢。”
这话可真是扎心窝子了,白骨想起自己吃了囝囝,心里一阵难受,抬起脑袋只拿湿漉漉的眼瞅着秦质,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秦质看在眼里,却全没放在眼里,眼神冷得可怕。
白骨见他面色淡淡,往日温柔的大哥哥消失地无影无踪,那模样好像要揍她了,一时心头有些怕乎乎,垂着脑袋不敢再乱闹脾气了。
她忍不住矗着指头在地上戳戳戳,掩饰犯错后的尴尬,可戳了半天土,人也没理她,一时心中越发不开心,脾气一上来又拿着匕首在地上划来划去,时不时怒瞪一眼秦质,可又怂得不敢靠近。
见秦质彻底不再理她,闭着眼睛靠树歇息,一时忍不住心头恶意,正欲悄摸摸凑上去咬他耳朵。
他却突然感应到一般睁眼看来,那眼神凉薄冷漠地可怕,好像她再靠过去,就要扒了她的皮。
白骨退后了几步,犬儿一般垂着脑袋,拿着匕首在地上划圈圈。
秦质端看半晌,确认白骨不会再靠近才闭目继续休憩,完全不管这犬儿在一旁凶巴巴地找存在感,反正闹腾一阵儿就消停了。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犬儿的折腾劲头,一直在周围磨蹭来去,硬生生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像是觉得无聊了,去了别的地方。
秦质慢慢睁开眼,果然见周遭一圈以他为中心,五步外的草地皆被刨了个底朝天,一寸都没放过。
秦质:“……”
第29章
秦质起身四处看了一圈,犬儿已经彻底没了影。
不由微垂眼睫淡看地上一个个圈圈, 白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武学造诣, 若是没有半点不妥是绝不可能的事,所有速成的武功必定有其不可避免的弊端,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几日横生枝节于他来说不过小事, 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至于现下跑得没影也没什么大碍, 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到时再找给他找几只鸡仔养, 自然就能哄住了。
不是秦质还是没能对上白骨的脑回路,前头确实如他所料, 不过在原地等了一夜, 白骨便又摸了回来。
早间林中的日头还未亮, 林间一片灰蒙蒙, 秦质有所察觉却没有睁开眼睛搭理,这种爱炸毛的犬儿, 越是关注便越会闹腾。
白骨拎着兔子,蹲在一棵树后看了许久,花瓶哥哥还睡着,温润无害, 全然没有昨日那副想要揍她的可怕模样。
白骨眼神悄咪咪在他面上滑来滑去, 好看是好看, 就是不够毛茸茸, 可这只至少不会被自己烤了吃掉……
白骨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兔兔。
这野兔子被白骨逮着玩了一晚上,早已是虚脱力尽的模样,白茸茸的毛上蹭了些许会灰,蓬松的毛都垂落下来,看上去极为颓废。
白骨撩起衣摆拎着兔兔,将它放在衣兜里来来回回搓了个遍,兔子的毛才微微蓬松干净了些,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只是眼神已经隐隐透出几分生无可恋,甚至连挣扎的动作也没有。
白骨觉得差不多了,才一脸满意拎起兔兔悄咪咪往秦质那处摸去。
秦质听远处动静没了,眼前忽一道阴影遮下,视线似乎一直在面上流转,他慢慢睁开眼睛,便见犬儿蹲在他面前,睁着圆乎乎的眼儿极为稀奇地看着他。
秦质微微一默,这眼神之前似乎见过……
他还未开口说话,白骨已然拎起手中的兔子递到他眼前,一贯寡淡的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满眼讨好,“兔兔给你~”
秦质看了眼他手中的兔子,白色衣衫已经灰扑扑皱巴巴,跟手里的灰兔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眼睛亮了点,扑闪扑闪的一脸乖巧讨好,全没了昨日那副凶巴巴的泼皮犬儿模样。
秦质刚醒,神态有些懒洋洋,闻言连手都伸出便随口回了句,“我不要,你自己玩罢。”
白骨见他不要自己的兔兔,眼里的光一瞬间黯淡下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秦质站起身,见犬儿垂着脑袋一步不挪搁在他脚前挡路,心知他又闹起了脾气,便蹲下身子温声劝道:“我们耽误了很长时间,今天必须要走了,帝王墓穴坍塌,必会招来大漠王族的人,若被发现,我们会很麻烦。你要是想养鸡仔,等离开了这处给你多抓几只。”
白骨将兔子摊平搁在腿上,捏着兔子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低声喃喃道:“我不要养鸡仔,我要囝囝。”
这模样还是一团孩子气,委屈的模样很是可怜,秦质似起了些许同情,不由放低了语气,“你可以再养一只鸡仔,给它取名叫囝囝,这样囝囝就能一直陪着你。”
白骨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很好容易养的模样,鸡仔囝囝发起脾气会时不时地啄一下她,可眼前的人却从来没有啄过她,想着又不自觉悄咪咪笑弯了眼,对着秦质脆声声唤道:“囝囝。”
秦质听后神情莫测,看他半晌才问道:“你叫我什么?”
白骨见他这模样便知晓他心中不乐意,毕竟他之前是放养的,现下改为圈养自然会不习惯,当初鸡仔囝囝的反应比他还大,还不是照样窝她怀里睡觉觉,哄宠物她自来有一套,现下这一只自然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