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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乌鸫的根基看似倒了,但门徒多,族群也大,一旦杀伐得太厉害,恐会引起倒戈,她初登王位,还没坐稳,真正称得上忠心的人怕是一个手指都数不出来,要想坐稳,就不能得罪太多人,杀乌鸫是有证有据,不是诬赖,就是有人想求情,也没那个理由求。
这一刀杀都也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乌鸫无法防范,等他被抓了以后才公告的全族,这计策自然不是她想出来的,是白羽,而今看是极其的成功,不然让乌鸫有了防范,恐怕现下的夜隼族早就内乱了。
“陛下宽厚,臣感激不尽。”白羽恭敬地作揖,随后又道,“之前陛下曾问过要如何处置乌鸫的尸首?”
“对,到底他是三朝元老,虽有毒害王子的罪名,但他的势利错根盘节,想一朝一夕全部拔出绝无可能,得慢慢来,他人都死了,给点面子也无妨,一来能彰显我的宽大,二来也是维稳,免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因为他的死,怪责到你身上,暗中对你下手,算是卖个人情面子给他们,将尸体交给他们操办葬礼,你说可好?”
白羽身形一俯,深深拜道,“臣感谢陛下的厚爱,但这件事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嗯?”
“臣已将他挫骨扬灰……”
瑶佳一惊,“你这是为何?”
白羽视线瞥向侍女怀中瘦弱的鸾翔,刚才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现下已换做了一副痛心之色,他没有说话,但表情非常到位,任谁都能看出他这一眼饱含了什么情绪。
“你是在为鸾儿报仇……”
“是!”他说得极为斩钉截铁,面上的容颜狰狞无比,“臣的确是在为儿子报仇。”
此儿却不是鸾翔,而是他的鹧鹧。
他先前看到鸾翔的时候,尽管不喜欢,但抱在怀里时,让他想起了那个还来不及出世就死在燕秦手里的孩子。
鹧鹧若是能顺利出生的话,到现在也该是能读书写字,学着制药的年纪了,他无数次的想过,握着他的小手,教他习字,画画的模样,但是乌鸫和燕秦毁了这一切。
他将这股恨意完全表现了出来,不是演戏,是发自内心的展露。
瑶佳之前总觉得他对鸾翔很冷漠,感觉似是不想亲近,也从没表露过为父的喜悦,可现在他神色中的恨意,像把烈焰在他五官间燃烧,看得出他恨极了。
挫骨扬灰……
她顿时觉得这这么做很对。
“请陛下治罪,是臣未将事情想周全……”他收敛了怒色,再次跪到了地上。
瑶佳立刻阻止,“你这喜欢跪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不是说了吗,我们既是君臣,也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在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比我血性的多,你起来,你下次要再敢跪,那我……”她双膝一曲,很干脆地跪到了地上,“那我也跪!”
“陛下!”白羽心惊,立即伸出手架住她的肩膀。
“你别劝,也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爱听。”
“臣这就起来。”他状似很为难,也很无奈,从地上站了起来。
瑶佳见他起来,自然也起了,抚了抚自己的膝盖,“地上有毯子,我跪下去都觉得疼,像膝盖磕到石头似的,亏你跪得还那么勤。”
“陛下是金枝玉叶,臣怎么能和陛下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是金枝玉叶,你也同样,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听着生分。”
“是,臣记住了。”
瑶佳主动地贴了过去,依偎到他怀里,“那么大的族群,我是越管越心累,早知道女王怎么不好当,当初就不该吵着要这个位置,还好有你……阿羽,我现在只想鸾儿平平安安地长大,少病少灾,我知你比我能干,以后族里的事,要辛苦你了。”
“这是臣的职责,臣必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披荆斩棘。”
“瞧,又来了,又是臣啊,陛下的,我喜欢听你叫我瑶儿……”
白羽没有拒绝,唤道:“瑶儿……”
瑶佳甜腻地一笑,搂上了他的脖子,“我这几日身体很好,天也晚了,不如……”
“臣还有一事要奏……”白羽丝毫不为所动,神色正经。
“还有什么事?”瑶佳跺了跺脚。
“是有关赈灾的事。”
“赈灾?”
“是!”
白羽将免除税收的事说了一遍,以及希望她能鼓动贵族将囤积的粮食无偿的捐出来。
他不管说什么,瑶佳都不会拒绝,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双玉臂却是死死地缠着他。
之后便是无声胜有声,春波无限了。
说起来,瑶佳对他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太过冷情了,亦不是喜欢纵欲的人,即便是夫妻敦伦,他也恪守着君臣之礼,每次都是她主动,要不是她生性豪放,换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羞死了。
但,至少每次床笫之欢,她都很满足。
只是……每次醒来都觉得缺了点什么……感觉很不真实,像一场春梦般。
**
山洞中,燕秦收到了乌鸫暴毙的消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前来送信的小厮被他狠揍了一顿,因他是乌鸫的儿子,小厮不敢反抗,只能忍着承受。
“我爹怎么会暴毙,怎么会!?”
正是有乌鸫这棵参天大树罩着他,他才能酒池肉林,贪欢逐乐,无法无天,他一直坚信自己的老爹现在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总会有再次崛起的时候,到时他依旧能过着奢靡的日子,可是如今,这棵大树不仅倒了,还死了,他如何能不急。
在这山洞里已有些日子了,他天天盼着能回王城,回到族相府做他的少爷。
可是现在……现在……
信上不仅写了乌鸫的死讯,还在后头赘了一句,是有关白羽成为新族相的事。
白羽……
燕秦瞪着这两个字,瞪得双眼通红,一把揪住小厮的领口,拉到自己面前,“你老实说,我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白羽这个野种害死的,是不是!”
“少……少爷,这个小人不知,小人只是负责给您送信的。”
他是百里鸿派来送信的,信中写了什么,他压根不知道。
“你这个废物……”燕秦抡起脚,狠狠踹向他的胸口,明显是泄愤,踩得极狠。
小厮胸口一阵闷痛,立时吐了口血出来,“少爷,饶命!”
外头,栗子带了猎到的针熊回来了,一看这情形,冲了过来,“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问他……”燕秦狠狠捏着手里的信。
栗子听完,转头看向小厮,“是不是你惹少爷不快了?”
“没,没有,小人只是来送信的,是少爷看了信后就踹了小人一脚。”这真是无妄之灾,本来还以为能有赏钱,现在可好,赏钱肯定没了,自己还要花钱疗伤。
“信?”栗子瞥向攥在燕秦手里的皮纸,已经被他揉烂了。
燕秦将信扔到他脸上,“你自己看!”
栗子将信读了一遍,也是大惊失色,乌鸫竟然死了。
他一死,百里鸿肯定会有所动,就是不知道会怎么动?但是无论怎么动,乌鸫这棵大树已经没了,依照他这几日伺候燕秦来看,这位少爷就是个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绝不是继承族相的好人选。
看来这次他是挑错人了,本来看在他老爹面上,忍一忍,混个脸熟,日后好谋个更好的差事,现在看来无望了,要是百里鸿能顺利扳倒白羽……说不定百里鸿就会成为族相。
“少爷,人死不能复生,事情既然已如此,少爷更应该冷静下来,好为族相报仇啊。”
这位少爷除了吃,就是喝,还有女人。
昨天还要他去找个女人来,好让他快活一下。
这森林里哪来的女人,母熊倒是有很多,他要吗?
因为没有,他没少骂他,还说这里没有,难道不会下山去找,附近总有村落吧,找个年轻漂亮的来就行,事后杀了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真正是个人渣。
“报仇,对,对,报仇!”燕秦在山洞里来回踱步,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爹死了,他就没了后盾,百里鸿还会不会照顾他是个很大的问题。
会不会倒打一耙,将他供出去邀功?
他越想越害怕,但栗子是百里鸿的人,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去怯意。
“栗子,你回去找百里鸿,让他派人来接我。”
“少爷这是要干什么?”
“回去给我爹报仇啊,难道还在这山洞里混吃等死不成?”
栗子想还算有点血性,知道在这里是混吃等死,可是转念一想,真要有血性,还用得着等人来接吗,他有腿有手,自己冲去王城不就行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用自己命拼一把,算什么?
可见他不是要报仇,是怕日后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准备巴着百里鸿不放了。
“少爷啊,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如我们冷静一下,等明日栗子再去。”
燕秦想想也对,急了容易让百里鸿看出端倪,他必须好好盘算一下之后的路要怎么走,还有那个贱人的事,百里鸿还没给消息。
“左将军府,最近可有消息?”
“没有,双喜没传信息回来。”
“废物,都是废物!”燕秦将桌上的杯子盘子扫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小厮眼见他脾气更大了,拔腿就跑,再留着,肯定又会送一脚过来。
到了晚膳,燕秦睡不着,唤了栗子,又要他去找个女人来。
栗子简直不敢置信,这爹都死了,他还想着玩女人。
栗子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种事强掳女人的做不出来,只好先应着他,说出门去找女人,实则是回去找百里鸿。
但他不了解燕秦,他是个比人渣还人渣的人,越是生气,越是想找个女人蹂躏,只有这么做他才能消气,见他许久没回来,直接自己下手了。
他所处的森林比较偏远,下了山要走很久才有村落,但就是有村落,也未必有活人,何况是年轻的女人了,但偏偏巧合的事,这森林的东北之处,有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