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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吗?”
“听不到井场的噪音,我好像失去了催眠曲。”他说着玩笑一般的话,却很认真,朝我稍微靠近了一点,语气**,“雨澄,我好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的眸子里有凝望的深情,“在井队的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可我加紧脚步,总觉得自己还跟得上;但是回到城市,我突然觉得这里是个大熔炉,一切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的生活也要不一样了,你似乎会离我越来越远。”
他的一番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有担心必定是有担心的缘由,我问:“是不是你害怕自己会掉进大熔炉里?还是以前已经掉进了?”
他微愠:“不是的,我没有。”
我脱口而出:“那月月呢?”
他的脸一瞬间由阴转晴,惊喜地看着我:“你在吃醋?”
“没有!”我扭过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怄哪门子气。
他把我的身子扳过来,一双眸子烨烨生辉,这天生就是一双善解风情的眼睛,怎能让人不沉迷于此。
他把我的手贴在他胸口:“雨澄,我和月月从小认识,我的确曾因为贪玩和她一起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友好地分开,只是因为家长之间互相比较亲,依然有些交集。”
“那找房子的事,那么多兄弟你不拜托,为什么单单让月月帮你?”王梓梦和月月是旧识,我虽欣赏她的美,却总觉得她像是来监督我和熙阳的。话一说完,我觉得自己像个怄气的小媳妇,别别扭扭的。
“我若真喜欢她,怎么可能托她帮我俩找住处?只是刚好她提到了,我便请她帮了这个忙。”熙阳的手穿过我的黑发,“我早已不喜欢她了,相信我。”
我咬牙:“你喜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
“哎呀,你还倔。”他搂过我,城市的夜色迷离,打在他好看的侧脸上,甚是宁谧。
他抚着我的脸,看得极认真,手指拂过我的眉间、眼睛、鼻子、嘴唇,再抬起我的下巴,将湿润的唇贴上我的。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没有了头次惊痛交织的悲怆,他吻得小心翼翼、温柔**。城市的夜色这样地美,一勺静,一瓢梦,我们静静迎着晚风,在城市的第一个夜晚,互相抚慰,酣然沉醉。
☆、056 狱中诚托付
小寒蒙蒙雨,雨水还冻秧。
搬回城市好几天了,我又申请了监狱探视。本以为望舒不会见我,却出乎意料地收到了探视通知。我叫熙阳陪我一起来,但他推说有事在身,便只得作罢。
一个多月不见,望舒瘦了很多,精神反而更好,不再有从前忧郁的神情。或许是小寒严冬的缘由,见了他,我竟生出一种凋零的感觉,像是消逝的温暖凝固在月梢,跳跃着无言的执着。
我曾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当我再一次看见望舒的眼睛,才发现,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的眼眸一眨,就是一个冬天;再一眨,又温暖了我心中那几乎枯朽的枝条。曾经四年的追随和倔强,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让我一见他,便深深地卑微下去,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张口说些什么。
我的两次探视,竟都是以沉默开场。
还是望舒先开了口:“雨澄,这次麻烦你来,是有求于你。”
他同我说话,依然这么简洁明了、单刀直入。可这一句,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欢愉。能为他做些什么,或许也算一种赎罪吧?为了我,他背负了牢狱的罪责,我总要做些什么,才能求一点心理的解脱。虽然我知道,我所做的,远远不够,永远都不够。
我目含期待,他的话还未出口,我已下了承诺:“你说,我一定做到。”
他和我解释道:“我在狱中,结识了一个好兄弟,他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该如何在监狱立足。”他咬咬牙,略有迟疑:“雨澄,不知你信不信,他是被冤入狱的。”
“我信。”我回答得毫不犹豫,镇重其事。望舒既然这样说,我没有不信的理由。
“你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做的?”
望舒有些犹豫,还是提出了要求:“他叫齐泽轩,从小被奶奶一个人带大,被冤入狱以后,一直非常担心他独居的奶奶。希望你休假有空时,偶尔能够去探望她几次。”
我正迫不及待张口答应,望舒又补充道:“雨澄,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我不知道还可以托付给谁。如果不方便的话……”
“不!很方便。”我的脸泛起兴奋的潮红。他说,不知道除我以外还可托付给谁。这样的信赖,让我觉得沾沾自喜。
见望舒有些惭愧的神色,我急忙解释:“不骗你,真的很方便。望舒,你还不知道,我和叶熙阳都调回城市了。”
在望舒面前,我不再叫他熙阳,称呼时不自觉地加上了姓氏。
他眼中精光一现:“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前几天,元旦的时候,我们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怕望舒误会,又急忙解释,“是三室一厅,我,熙阳,还有一个漂亮年轻的女房东,一人一间。”
若有若无的,我感到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他是在担心我会和熙阳在一起吗?或许我本不该再继续这样自作多情,可他顶罪的作为,实在让我想不出别的缘由。我的心中更加愧疚,因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现在和熙阳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亲吻、拥抱,却不提在一起。若他提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057 撞见他幽会
望舒垂下眼:“你和熙阳还好吗?”
一时间,我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问我和熙阳的生活是否安康,还是在问我和他的关系是否顺利?无论哪一种,我都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应着:“挺好的。”
“那就好。”他展开一个舒心的笑容,似乎他自己也因此幸福起来。
我却因他的笑而绞疼:“望舒,你在里面,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他很坦然地摇摇头:“没有,我愿意的。”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猛然一抽,这些年,我从不曾走进过他的内心,这句话却赤果果地将一个深情的、固执的、倔强的他剖开在我面前。
但我却再不敢说任何表白心迹的话语,我害怕,害怕像上次探监一样,只能凝望他的背影徐徐远去的背影,独自咀嚼那最后的通牒。
或许,他的确不是为了我,但这牢狱痛苦,势必是我欠他的,永生永世都弥补不了。无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承担下来,我都应该心存感激、痴心守候才对。不仅是为他,也是为了我自己。唯有与望舒一起承担痛苦和难熬的时光,我的愧疚才能得到些许缓解。
望舒给一旁的狱警打了报告,在得到许可以后,透过栏杆给我递来一张纸,齐泽轩所写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泽轩的事,拜托你了。在狱中,他帮过我很多。”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纸条,放在贴身的小包里:“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尽心尽力。”
“雨澄,对不起……”他的眼里裹着歉意:“上次的事,是我说得太狠了,但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不想让友谊变质。”
兴许是已经被望舒打击惯了,我不再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假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心里早已看不清他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从监狱里出来,天地都荒凉了。斜阳半城,有古调的婉转和悠扬。我把贴身的小包夹在腋下,里面的那张纸条,便是我在监狱之外与望舒唯一的联系了。
齐泽轩。我念着这个名字,还不知道他是谁,却已经深深地感激他,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搭上公交,准备返回住处。汽车开过监狱的高厚的墙,一片坚硬,看不到里面。
望舒,我究竟能否放下你,你究竟是否爱着我,我都不知道。我能做的,也只有看着这高高的围墙,把你困在压抑的缝隙里,把我困在愧痛的边缘上。
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很快到了城市的街道。我的头靠着窗,打量着繁华的街景,叫卖的店铺,游动的云,行走的人。
突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和一个女孩拉扯着,像是情侣刚刚在大街上吵了一架,在马路边争得不可开交。
叶煕阳,他说他今天有事,竟是出来和女孩约会了。
我本不想置理,任随汽车开了过去。但就在这时,汽车停了下来,到站了。
叶煕阳和女孩一边拉扯一边朝汽车走来,他的神情非常不耐烦,对着女孩吼道:“月月,别闹了!”
原来,她就是月月。长相算是俏丽,一双峨眉紧蹙着,拽着叶煕阳不放。
叶煕阳执意要上公交车,月月不让,嘴里还嚷着:“你今天必须回去,你爸妈都给你解释过了,还要怄什么气!”
叶煕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甩开月月,混进人流上了车,留月月一个人在车下。
他旋看四周寻找座位,猛然发现我在车上,方才厌烦的神情一下子转为惊慌,急忙凑过来:“雨……雨澄……”
☆、058 心底越在意
我笑着,装作若无其事:“事忙得怎么样呀?”
“我……”叶熙阳支支吾吾,“雨澄,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我见他支吾出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解释,心里当下有些不痛快。我并不是不相信他,方才看他对月月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也理解了几分。此时,只要他能给我一个台阶下,我自然是不计较的。更何况,我和他并没有确立恋人关系,自己还没有资格生闷气。
我耐下心,直接问他:“和月月聊得如何?”
“你都看到了?”
“嗯。”我点点头,“你把她留在车下我也看到了,你们吵架了?”
他这才承认:“月月……她之前并不知道我是和一个女孩一起租房,以为她可以借和王梓梦的好友关系常来看我,所以找房的事表现得很殷勤。昨天听王梓梦说还有你,就大吵大闹来了。更新最快最稳定虽然让我回家是我父母的意思,但月月也希望如此,我们两家是邻居。”
我思忖一番:“她对你旧情难忘?”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见他越解释越不在点子上,心下无奈,又开口问:“那你呢?”
“我那天就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