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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他以前那个物保护工作做得较完善的世界里,大部分人对物所理解、所关注的也主要是它值多少钱,有什么样的地位而已。
但是在这个物保护发生断层的世界里,他竟然在这些普通人身看见了更深的萌芽!
发现这一点后,苏进迅速忘记了关于贺铁只认识他不认识原身的感慨,很感兴趣地向他提出了一些问题。
贺铁得到苏进的回忆,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地回答着。
他说的话仍然很有些初级,其不乏想当然的部分,但苏进却津津有味,不时地鼓励他说出更多。
贺铁说得高兴极了,等到出租车到达蓝天福利院门口时,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双程县这么小,去哪里都不远。”
苏进抬起头,看见一个白底黑字的招牌,面写着“双程县蓝天福利院”。
这招牌明显时日已久,面漆皮脱落,露出下面的木色。
一瞬间,苏进闭嘴安静了下来,盯着那边有些出神。
贺铁也像是刚才发现一样,“啊”了一声,说:“蓝天福利院啊。”
先前他说得太高兴,按本能循路开车,并没有把目的地的名字往脑子里放。
这时,他笑了一声,说,“要我陪您进去吗?蓝天福利院我可熟了,以前我天天往这里送货,福利院里下下的人我都认识!”
苏进突然非常微妙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院里的孩子你也认识吗?”
“算叫不出名字,也都打过照面,见了肯定不会认不出来!”贺铁自信满满地说。
苏进突然笑了一下,推开门下了车。
今天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均匀地铺在街道,披在福利院的招牌,显得一切地方都暖融融的。
苏进掏出钱包,说:“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一个人进去好。”
苏进付完钱,背起背包向着福利院大门走去。
贺铁坐在车,透过车窗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怪。
据他所知,普通人是很少单独来福利院的。
他以前在这里见过的人,要么像他这样跟福利院有合作过来办事的,要么是成群结队,过来当义工进行扶助的。当然,还有领导过来检查,一些夫妻来试图收/养孩子等等之类的事情。
像苏进这样,独自一人到这里来,多半只有一种情况……
贺铁看着苏进的背影,对方走得不快不慢,但是脊背挺拔,落足果断,好像从没有事情会让他犹豫一样。
在他脑海里,这个背影渐渐跟另一道身影相重合。
更年轻、更削瘦,不像这么成熟从容,仪容步态间却有着让人极为熟悉的相似感……
贺铁渐渐张大了嘴巴,喃喃道:“苏进?苏进?苏进!啊!”
他砰的一声打开车门,站到了地。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说:“他是那个苏进?”
苏进走到福利院门口。
掉漆的招牌旁边是一座铁栅子门,门关着,旁边是个门房。
门房很小,里面摆着一张简易床,床躺着一个人,隔了这么老远都能听见鼾声,显然睡得正熟。
苏进走过去敲了好几下门才叫醒对方,睡眼惺忪的地海大爷打着呵欠醒过来,不耐烦地打量着他:“谁啊,来干什么的?”语气很不客气。
苏进脑浮现出一些记忆,他记得这个大爷,他姓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所有人只管他叫“老易”。
老易脾气很坏,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得特别重……对,说的是他在门房后面种的一块小菜地。
他每天除了睡觉以外唯一的事情是打理那块菜地,种出来的菜直接卖给院里,挣点零钱。
为了这点零钱,他不许任何小孩进他的菜地,只要靠近会被他暴吼,敢走进去是一顿打。
原身对他的巴掌记得很清楚,一巴掌下去脸肿了,单边耳朵嗡嗡作响,过了小半个月才恢复正常。
而那时候的他,一点走进菜地的意思也没有,只是被另一个孩子陷害了而已,但老易可不会管这些……
现在,苏进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易先生,请问李院长在家吗?”
0850 破旧的福利院
苏进问出这话,老易愣了一愣,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苏进还没有回答,他脸的狐疑之色变得更浓,喃喃道,“看着像哪里见过……”
原身从小在蓝天福利院长大,考出去还不到两年,老易已经不认识他了。 不过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人对孩子也是从来不心的,经常会叫错他们的名字,现在能觉得他面熟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苏进自我介绍:“我叫苏进,前年从福利院考大学,现在回来看看。”
“哦,是你啊!”老易陡然间换了个脸色,迅速变得殷勤起来。
小地方福利院条件有限,孩子们的成绩大部分都拿不出手。像苏进这样考大学——还是京师大学这种顶级大学的学生实在太少见了,他算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也是记得他这个人的。
老易连忙走过来替苏进开门,拉开了铁栅栏门的一扇小门。他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大学生回来了,还给院里带了东西啊。”说着伸手过来接苏进身后的背包。
苏进摇摇头,让开他的手,道:“不用,我自己来好。”
老易从来都好吃多占,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绝对不会吐出来的,苏进怎么敢让他帮忙拿东西。
老易也不介意,问道:“前年考进去的,现在大二了吧?咦,现在寒假过不是应该开学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哦,我辍学了。”苏进很随意地说。
“辍学?”老易听不懂这个词,疑惑地看他。
“是提前结束学业的意思。”苏进解释给他听。
一瞬间,老易的脸色变了。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苏进,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考了大学还辍学。
他脸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没出息!”
这时候苏进已经进了大门,他本来是打算陪着他一起去找李院长的,这时也懒得动身了,摆摆手说:“老李在食堂,你自己过去吧。”说着转身走回自己的小房间,不理他了。
苏进看他一眼,也不生气,背着包继续往里走。
他走得并不快,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把周围的景物与原身记忆里的地方相互对应。
蓝天福利院的时间仿佛是凝固的。两年过去,它却跟原身记忆里的地方一模一样,毫无半点差别。
它的占地面积不大,主体建筑是两栋小二楼,间是一块操场,跟苏进在其他城市看过的幼儿园差不多。
只是,幼儿园的房子不会有这么破旧,操场不会这么简陋,甚至还有三分之一的区域被老易侵占改成了菜地。
那两幢小二楼很明显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一楼是女厕所,二楼是男厕所。
苏进从原身的记忆里整理出来一些内容。
这两幢小二楼一幢是宿舍,一幢是教学娱乐楼。两幢楼都年久失修,二楼经常漏水,所以李院长把年纪较大的孩子安排在了楼住。
楼顶没有隔热层,福利院无论冬夏都非常难受。尤其是夏天,这里的每一间房都像烤炉一样,每个孩子都练了一身无论什么样的高温都可以酣然入睡的本领。
但最麻烦的也是这个季节,每到下大雨的时候,每个房间都会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孩子们会拿脸盆等各种大大小小的器皿接水,把床挪到少数不漏的地方,还用塑料布铺着。
小时候无忧无虑,还觉得这种热闹很有趣,但长大一点,与学校里其他同学相处时,才会渐渐品出其的苦涩。
苏进站在两幢小楼之间,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很多琐碎的回忆浮现出来,与更久远的另一些回忆相纠缠,像被石头砸进溅起漩涡的倒影,复杂得完全分辨不出来。
“苏进?”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苏进停了一下才回头。
“果然是你,你回来了!”对面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看去却极为温和慈祥。她看着苏进回头,瞬间绽放出笑容,快步走前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下打量着他,“怎么瘦了!穿这么点,不冷吗?”
老太太手有点冷,苏进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肌肉变多了,其实是结实了,我也不觉得冷……”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一点,怎么会不冷!走走走,我房间烧着火盆,赶紧去暖和暖和!”老太太絮絮叨叨地着,拉着苏进走。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住在宿舍楼一楼最左边的房间里,虽然不漏雨,但是格外/阴冷潮湿,生活环境绝对不会其他孩子更好。
现在还没有真正入春,天气还很寒冷,房间里燃着炭盆,因为老太太刚才出去压着火,进门并不觉得温暖,只觉得一股潮湿的一氧化碳气息。
老太太拉着苏进坐下,又找来一件厚衣服让他披,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还没结束,老太太又要去找些东西来让苏进“甜甜嘴儿”,苏进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肘,让她坐了下来。
“李奶奶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被她这样一忙活,苏进原本对蓝天福利院的陌生感全消失了,无奈地说。他把背包拿过来,拉开来对她说,“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时间回来。我在外面挣了点钱,拿了一些回来……”
他非常坦然地拉开背包的拉链,露出里面的东西。
包里别的都没有,只有钱。一扎一扎粉红色的大钞一叠叠地装着,装得整整齐齐。这一样草草一看,至少也有几十万。
这个老太太正是福利院的院长李爱英,她经手福利院,一辈子不是没见过几十万块钱,但什么时候见过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