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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立刻更亲近了。
李会长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石梅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时候听说,邻村有一个大户人家举家搬迁,离村远去,说起来应该就是……”
石梅铁问道:“哪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李会长回忆着说了个声音,石梅铁板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没错,我家就是那个时候走的。那时候战火虽然还没有燃过来,但是情况不算太好。我家石器修复出身,家里有些东西怕损了或者断了,就带着它们一起搬走了。先在国内到处躲藏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海外。”
“这样啊。”李会长颇有些感慨地说,“说起来,我还是听着你家的传说长大的呢。”
他转身对其他人说,“石家村跟我们村虽然不在一起,但石家在当地可是鼎鼎大名。我们那一带石匠特别多,石家不做石器,只修石器,对石头的了解也远超任何一家。相传无论什么样的石头,不管是不是这一带的,石家人只要一看,就能看出它们出自哪里,哪座山哪条沟哪个洞,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年轻人们听得聚精会神,李会长也说得兴高采烈,“一块石头放在面前,石家人只要看表面,就能看出它们内部什么纹理,有无裂痕。当年地方小,环境闭塞,后来我们还在说,要是石家人去赌石的话,肯定很厉害!”
“这都是石家子弟的基本功。赌石这种事情,我也玩过几次,家里现在还放着几块。”石梅枝笑笑说。
“只玩过几次?后来怎么不玩了呢?”王玉枝跟他略熟了一点,好奇地问道。
“赌石场终究还是有一些潜规则的,赢得太多,就被注意到了,好石头不会再拿上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没什么意思了。”
石梅枝说得很淡,周围人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诧。
赌石就是赌翡翠,翡翠是以从石皮看不出内部情况而著名的,石家人能赌到赌石场做手段,那是什么样的本事?
王玉枝先也有些惊讶,结果听见旁边一个同伴小声问于琢:“你觉得苏老师能做到吗?”
“肯定能!绝对没问题!”于琢现在已经是苏进的铁粉,毫不犹豫地这样说。
王玉枝想了想,也点头说:“没错,苏老师应该也能办得到。”
这时,石梅枝的声音突然传来:“小王,这些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0678 四个天才?
石梅枝这样问,并不是因为听见了王玉枝他们的交谈,只是纯粹对这些年轻人很有兴趣而已。
他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徒弟回来的,先前路上与王玉枝一番交谈,心里颇满意,于是也想看看其他这些年轻人水平怎么样。
王玉枝受了他指点,对他态度不错,一一介绍了于琢等人。
石梅枝平时性格端严,这时却表现得很温和,以打听龙门石窟当前情况为名,向他们一一提问。
于琢本来是个刺儿头的——看他之前那副打扮就知道了,但之前他酿下大祸,那道裂缝至今仍展露在卢舍那大佛的脸上,现在他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
再说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苏进,苏进为人处事的方式无形之中渗透至了他的内心,他下意识地模仿了起来。
所以这时候石梅枝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表现得比之前王玉枝还乖巧。
石梅枝是习惯了徒弟们这种态度的,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考问几句之后,他再次惊讶了。
于琢对石窟的了解本来就超过王玉枝,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远超过了她。
无论石梅枝问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答上来,中间几乎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石梅枝渐渐问得越来越深入,但不管他问什么,于琢都一样对答如流,神情间一直轻松自若,好像这些答案早就在他的内心里,他只是随意抛出来一样。
而且石梅枝听得出来,于琢跟王玉枝的情况一样。他们并不是大家正派出身,对文物修复几乎没什么了解,只对龙门石窟很熟,知道的一切全部是从实际出发积累起来的。
最关键的是,于琢所说的内容跟王玉枝的完全不同,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石梅枝原先还有些猜疑他们俩是不是拜了同一人为师,也就是那个姓苏的八段。但没多久他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跟着,他开始为另一件事情吃惊——同一个地方,竟然出了两个这个的天才,两个完全堪当他弟子的大天赋者!
石梅枝想了想,又问于琢身边那个姓陈的年轻人:“这个问题你怎么想?”
没有被问到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很守规矩地并不多话。现在一被问起,他也开始侃侃而谈。
石梅枝再次被惊讶了。
这个姓陈年轻人的天赋似乎不如前面那两个,但是也是非常难得了。他跟前两人一样,同样是从实践往内部深化,最终得出自己的结论。
最关键的是,他看到的东西跟前面两人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太一样。
同时三个人有这样的实力,这真的是天赋吗?
与于琢一起来的除了这个姓陈的年轻人,另外还有一个姓张的。他们很明显是过来帮忙搬东西的,刚一开始上山,他们就很主动地把所有东西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石梅枝试探着开始向他提问,片刻后,他木然无语。
第四个。第四个拥有同样天赋的年轻人!
这,这真的是天赋吗?
但是什么样的老师,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来?
没多久,随着渐渐靠近奉先寺,石梅铁的注意力被另一些东西转移了。
他盯着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眼睛渐渐亮起,浮动着极为复杂的光芒。
怀念、激动、向往、苦涩……各种各样的情绪此起彼伏,令他难以自我,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他再没有跟周围的人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卢舍那大佛跟前,抬头向上看。
他凝视着大佛,眼中波澜汹涌,胸口剧烈起伏,此时仿佛有无数过往在他眼中流淌而过。
跟以往一段时间一样,苏进一大清早就到这里来了。
跟文安组那边要来人无关,这本身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
没过一会儿,于琢等年轻人也陆续到来。他们先是很尊敬地向苏进打了招呼,接着各做各的事情去。
就连苏进也没有发现,在很短的时间里,这些年轻人对他的态度、工作方式都无形中跟天工社团有了一些类似之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分成小组,在苏进的指导下撰写龙门石窟各个区域的修复方案。
他们刚开始学习这方面的内容,完成的方案很有些幼稚不通的地方。但是他们的相关实地经验实在太过丰富,单说这方面的话连苏进也有所不如。
所以,在这样幼稚原始的方案里,也有一部分相当不错,偶尔也会有一些灵光一现令人惊喜的地方,充分体现出了每个人独有的个性。
对于他们,苏进真可以说得上是因材施教。他抓住每个人的特点,他们对龙窟掌握情况的不同,进行针对性引导。
他教他们如何正规组成一个项目组,如何分工合作,如何以一人为主体、其他人形成良好补充……
在这样极具针对性的指导下,年轻人们就像渴水的海绵一样,迅速丰满成长了起来。
昨天苏进才又“批改”了一次他们的新方案,今天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根本不需要他再多做指导。
对此,苏进也觉得意外又惊喜。因为这个,他对培养文物修复方面的人才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
今天苏进在写的就是这个,上次他给文安组发去了关于文修人才培养方面的一些意见,他准备再补充一些发过去。
年轻人们之前就知道文安组那边会派人过来验收他们的方案,知道他们今天就会到,于是掐着点儿提前赶了回来。于琢他们更是到得更早,被苏进派下去接人了。
没过多久,苏进就看见于琢他们带着一行人回来了。他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石梅铁身上。
之前杜维给他打了电话,给他讲了蓝方彬会带着一些什么样的人过来,同时提醒他石梅铁他们来自海外,有什么样的来意,上面对他们有什么样的期望。
苏进听出了杜维的言下之意。一方面,他很抱歉会派这样的人过来,生怕跟苏进把关系搞坏了。另一方面,他也想让苏进帮忙搞定这些人,好让他们达成所愿。
苏进看着石梅铁,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跟文物协会下面的那些传统文物修复组织不太一样,却跟漆萍、漆老太太以及明净山等人有些相似……
石梅铁到了奉先寺,苏进正要走上去迎接,就看见他站定了脚步,眼睛盯着卢舍那大佛不动了。
接着,他看见石梅铁脸上的表情,那种表情突然让他心中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转到了石佛身上。
离家数十年,重归故里,回到儿时挚爱的地方。
那种心情,苏进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石梅铁盯着卢舍那大佛没动,苏进也看着大佛没有说话,周围的人对视一眼,全部都没有催促。
王玉枝和于琢等人自动自发地回到了苏进身后,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好长时间,石梅铁才回过神来。
他低头回身,苦笑道:“太久没有回来了,以前梦见这座则天娘娘像好多次,现在突然看见,有些失态了。抱歉,抱歉。”
“哪里哪里!”李会长等人纷纷摆手表示无事,完全可以感受他的心情。
石梅铁的目光接着往四周一扫,视线从苏进这边一一扫过,有些意外地问道:“请问苏进苏八段在哪里?”
听见苏进的名字,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