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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都是踌躇,显然非常想跟苏进一起去,但又生怕被拒绝。
苏进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跟家里说好了吗?”
四牛听出了他的口气,立刻点头道:“说好了!”
苏进想了想,道:“那行,走吧。不过这个铁锹不需要,你要一起去的话,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他随口说了几样,四牛认真地听着,等苏进说完,他复核了一遍——一件也没弄错,然后大声应了一声,转身往村里跑去。
苏进低头对钱二丫说:“我们等他一会儿。”
钱二丫点头,说:“四叔挺好的,以前还带着我一起玩,他可好玩了!”
苏进笑着问道:“哦?怎么好玩了?”
钱二丫立刻绘声绘色地给他形容了一下。
昨天晚上,村长跟苏进提过一些四牛的事。
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不是很多,像四牛这种二三十岁的最少,他们大部分都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去打工了。这中间有记得家的,不时会往家里邮钱,偶尔会回来看看。还有一部分,则一去渺无踪迹,像是从此要跟这里一刀两断一样。
几年前,四牛也曾经出去过,但没出去多久,他就回来了。
从此他就留在村子里,跟着老人们一起干点农活,赚点口粮。剩下的时间,他都闷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四牛爸妈对儿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很想他再出门去闯,经常骂他躲懒没出息。村长对此也有些遗憾。在他看来,四牛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当然留在村子里他也没少干活,但跟外面的年青人比起来,还是少了点志气。
当然,无论是四牛的父母还是村长,最担忧的还是一件事——这样下去,四牛可是很不好找媳妇的啊……
而现在在钱二丫嘴里,四牛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钱二丫的“四叔”,特别心灵手巧,想象力特别丰富。钱二丫没有爹娘,经常没人管,孤孤单单一个人。出于某些原因,她也不想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
四牛离家之前,就经常带着二丫到处疯。他给二丫讲故事,给她做东西。钱二丫会的东西里,有不少都是四牛教会的。
但后来四牛外出打工,二丫再次变成了一个人。而当他再回来之后,除了干活,也只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门。以前的快活日子,只存在于钱二丫幼小的记忆里,好像只是一场美梦一样。
说着,钱二丫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圈,闷声不吭。
四牛回来得很快,正好听见了钱二丫后面的话。他的脚步变慢,最后停住,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姑娘,似乎有些惭愧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过来,胡乱忽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是我不对,以后,我还带你玩!”
钱二丫一偏头,把他的手从脑袋上甩下去,很是傲娇地说:“才不要你呢,阿哥要带我去外面上学了,我不跟你玩了!”
听见这话,四牛吃惊地抬头看向苏进。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沉默中,三个人很快就出发了。
钱二丫拉着苏进的手,一边走一边问东问西,嘴巴就一直没停过。四牛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钱二丫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但很快就又把头扭回去了。
大雪封山,山路极不好走。钱二丫生活在山村里,对这一带非常熟悉,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路她闭着眼睛也能走。但现在情况特殊,没过多久,她就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片刻后,她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钱二丫一抬头,正对上那张本来极为熟悉,现在却觉得有些陌生的面孔。
四牛不看她,直视着前方道:“路不好走,我抱你吧。”
钱二丫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挣扎。她轻轻“哼”了一声,呆在四牛的怀里不动了。
苏进侧过头,看了看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露出了微笑。
雪模糊了山岭的边界,把一些常见的特征都隐藏在了下面。要不是钱二丫对这一带实在太熟,要在这种情况下认路、找出那个山洞,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如此,她认起来也非常费劲。
很快,她就忘记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专注地看着周围,仔细辨认着方向。
她被四牛抱着,不时指向某处,让他快步走过去,然后再停下来,仔细观察周围。
四牛就是她忠实的“坐骑”,二丫说到哪里去,他就到哪里。有时候有些路不太好走,他也小心翼翼地护着二丫,稳稳地走过去,不会出一点差错。
苏进紧跟在两人身后,同样不断地在左右打量。
他再次拿出了笔记本,不时在上面画一条线,做一个记号,表情非常严肃。
雪的确很厚,超过了脚面的高度,踩上去吱呀吱呀的。苏进和四牛两个人的脚不断陷进雪里,然后又拔出来,在雪面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
这样走起来比平时慢很多,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到达山顶,钱二丫从四牛的怀里跳下来,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雪光反射天光,非常亮,四牛看了她一眼,宽大的手掌挡在了她的眼睛前面。
过了一会儿,钱二丫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个方向,非常肯定地叫道:“在那边!”
这时,苏进却在凝神看另一个方向,直到二丫叫出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好,我们过去。”
四牛留意到一些不对,他看着苏进刚才看的方向,问道:“那边……好像有人?”
大雪把天地间变得皎白一片,也把上面的异样凸显得格外明显。他们现在正站在高处,很明显能看见那里有两个人,正在非常艰难地缓缓移动着。
“这么大雪还进山啊……”四牛喃喃自语,问苏进道,“是你认识的人?”
苏进先是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不算熟,但以前的确见过。”
那是两个男性,正在山腰处的树林里穿行着。其中一人面孔陌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另一个则有些面熟。苏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西装笔挺,一脸严肃,似乎除了写字楼这样的地方,从来不会到别处去似的。而现在,他穿着冲锋衣,动作机敏而干练,好像早就已经走惯了山路,连这样的大雪也不在话下。
这个人,正是曾经在故宫古玩街附近见过一面的商先生。当时他拿了个何朝宗的假瓷骗人,被苏进戳破真相,当众砸瓷鉴真,还把这骗子跟蠢货掌眼一起送进了派出所。
苏进对这件事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手里的那尊瓷像。
那瓷像虽然是现代烧制,但明显就是为了伪作才出现的。它使用的瓷土、烧制方法,全部都模仿了当年的模样。而且烧制手艺精湛,堪称大师手笔。
这么精妙的伪作,苏进就算在上个世界也很少看见。要不是烧制者的心性还是差了一点,苏进也未必能鉴定得出来。
这瓷像究竟是谁烧制的,他还有别的作品流传于这世间吗?那个商先生,究竟是从哪里得来这尊像的?
处处都是谜团,苏进也因此一直把它记在心里。
其实他后来还去打听过后续的。派出所那边说,商先生一口咬定自己也不确定那瓷像是意外得来,自己也不确定它是真是假,然后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蠢货修复师身上。
警察总结前因后果,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最后有人来保,只好把他放走了。
当时苏进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了这个人,还跟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苏进盯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四牛和二丫守在旁边,一声也没吭。
姓商的跟他旁边那个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树林里进进出出,不时弯腰,推开地面积雪,向下挖掘。
过了一会儿,四牛有些惊讶地道:“他们手上那个,好像是……洛阳铲?”
苏进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是的,苏进当然也看出来了,他们手上拿的正是洛阳铲。而同时,他还看出来了另一点——姓商的使用洛阳铲的手法,跟考古学家完全不同。更随意、更粗放……很明显,那是盗墓贼的手法。
这个姓商的,是盗墓贼?
苏进皱起了眉,半晌不语。如果真是的话,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苏进取下手套,拿出手机。
现在他们正在山顶,信号明显比村子里好多了。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没两下就接通了,他松了口气。
舒倩一接起电话就在问:“你现在在哪里?怎么电话一晚上都打不通?急死我了!”
苏进唇畔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你没收到我的短信吗?”
舒倩道:“收到了!没头没尾的说没事,怎么能让人放心啊……你这个人简直了,你现在在哪里?没问题吧?”
苏进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我在后山的钱头村。上次来的时候跟这里的村民认识了,过来看看情况。”
舒倩“咦”了一声:“你倒是没说过这事。有什么情况吗?”
苏进眯着眼睛看向下方,道:“今天我跟村民一起出来,倒的确看见一些不对……”
一阵山风刮过,信号突然又变得有些不好了。苏进长话短说,把上次在故宫古玩街发生的事情跟舒倩说了一遍,道:“刚刚我在这里遇见了这个姓商的。”
这时,姓商的又跟同伴一起进了小树林里,不见人影了。
舒倩顿时警惕起来了,问道:“他来干什么的?”
苏进道:“不清楚,不过他们拿着洛阳铲,我看他们用铲的手法,一定是盗墓贼出身。”
电话那头,舒倩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