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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将工具收起来,摘下了带血的手套,道:“可能还得睡会儿,幸亏回来的及时,再拖一两个小时,估计就必须去医院输血治疗了。”
“他真的没事了吗?”程飞扬问道。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子冲体质好,应该没事,换了别人,老实说,我不敢确定。”刘叔说完就出去了。
程飞扬静静看着段子冲,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担心,霍俊泽那边没事了,段子冲这边也挺顺利,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程飞扬很快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靠在段子冲的床边就睡了过去,等到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第三只手牵在了一起,她一下坐直身体,和睁着眼睛的段子冲对视个正着。
“你醒了。”她幽幽道。
段子冲抿嘴微笑,“昏迷的感觉很不好,还是想快点睁开眼睛来。”
“你还是闭着眼睛吧,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定很虚弱。”
段子冲摇头,“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最痛苦的日子,是在一个铁笼里戒毒,那段时间,简直活在地狱,那都能挺过去,这些算什么呢?”
“你在铁笼里戒毒?”她有些惊讶,虽然曾经听段子冲轻描淡写的说过戒毒这事,她并没有深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残忍。
“没有办法,毒瘾上来了什么意志都会消失,我只能求刘叔把我关在铁笼里,你知道吗?我用牙咬过铁笼,所以后槽牙磕掉了一排,还用头去撞铁笼,总是撞得头破血流,简直生不如死,甚至想过咬舌自尽算了,刘叔为了要我有意志撑下去,不让我做傻事,就把子皓整天拉在我面前守着我,我看到他,想死的心一点点开始瓦解,他陪我说话,给我喂饭,帮我擦身子,终于,我熬了过来。”
程飞扬听着眼睛发红,段子冲的经历,比她经历的魔鬼训练还要痛苦,魔鬼训练只是身体的负荷大,大不了一点皮肉之苦,治疗一下,忍一下就过了,可是毒瘾是对精神的摧残,想要彻底去除,完全是精神的洗礼,段子冲的意志力,相当的惊人。
“也是在那个艰难时期,我下定了决心,毒瘾除了之后,一定要干一番大事,有所作为,一定要让子皓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不能让他在为我操心,呵呵,”他冷笑一声,“虽然我还不能做到让他不操心,可是起码我做到了让他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我现在,也不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
程飞扬同意的点点头,“你很强,我为你骄傲,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不确定自己能熬过去。”
段子冲盯着她的眼睛看,忽然道:“你哭过了吗?”
程飞扬一愣,才又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酸涩,微疼,之前哭泣的太厉害,肿掉的眼睛这会儿还没有恢复。
她有些尴尬的眨了下眼,将目光挪开,回避了段子冲的这个问题。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那么我这一枪,挨得也算值得。”段子冲欣慰道,抓着她的手紧了些。
她知道段子冲会错了意,很想澄清一下,可是见他如此虚弱却又高兴的脸,忍不下心。
“你不是发过誓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子皓,要有一番作为吗?为什么受了伤不在医院让医生给你治,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要不然你也有危险,而且这里条件简陋,始终不够安全,还说你蜕变了,我觉得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要命!”程飞扬埋怨道,也想转移一下话题。
“因为霍俊泽对你很重要,我不想让你失望,伤心,我想我死,总比霍俊泽死好,起码我死你只会伤心个几天,霍俊泽死了,你会伤心一辈子!”
“胡说什么,你们谁死了我都会很伤心,你们两个的命没有可比性,都很重要,干什么要这样?”程飞扬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恨不得一棍子把段子冲这种想法敲醒,她又不是寡情的人,怎么可能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用命去交换一个她喜欢的人的命呢?她还没有自私到这份儿上,即使要交换,也只会用她的命去换。
“话是这么说,但始终有差别的,就像如果你受了伤,阿文也受了伤,我绝对宁愿阿文死不是你死,我就是觉得你比较重要。”
程飞扬哭笑不得,“阿文听了这话估计会飞起来踹你的屁股。”
段子冲也拉开嘴角无声的笑,“可能觉得子皓的生活已经无忧了,我也便没有了牵挂吧,有的时候觉得生无可恋,就一点儿也不怕死,只是现在看到你,还是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比较美好。”
“那当然了,生命这么可贵,活下去总有美好的事会发生,子皓也不能离开你,你给他的,不过是暂时安稳的日子,没了你,他会安稳吗?他对你和你对他是一样的心情,每当你想放弃的时候,想到他,自然就不会放弃。”
“想到你更好。”
程飞扬再次将目光移开,觉得氛围有些暧昧,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干其他的,在感情方面,她的经验还太浅,不知如何处理好。
段子冲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良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对了,阿文有没有来电话?”
“来了。”她把电话拿出来放到他手里,笑着说:“没事了,你们都没事了。”
段子冲愣了下,想笑似乎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复杂的表情难以言喻。
程飞扬高兴的脸渐渐没了神情,“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不管他这个人你喜不喜欢,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一番努力啊,是不是?”
段子冲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好几分钟没反应,“子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如果不舒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说句话。”
程飞扬着急的模样,在段子冲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栩栩如生,他终于眨了下眼睛,声音微乎其微道:“姐,你的眼泪,是为了霍俊泽而流的吧?”
她的脸一下僵住,说不出话来。
段子冲苦涩的笑笑,眼睛看向了天花板,“虽然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子冲……”她想解释一下安慰段子冲绝望的样子,却又说不出来,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免得误会深了更加害人害己。
段子冲深吸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问道:“阿文有没有说关于追杀你的事?”
程飞扬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竟除了关于霍俊泽的事毫无印象,听到霍俊泽没事之后她便没有听进去其他的话了,所以这个时候段子冲一问,她回答不出来。
“没有吧,刚才他没说。”她猜测道。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段子冲说着就要打,右手胳膊却抬不起来,程飞扬帮他拿在手里,“我帮你打吧。”
电话拨通之后,段子冲用左手拿着电话放到了耳边,程飞扬留意听着,她也很想知道关于杀手的一切,因为杀手太过神秘,对她而言绝非好事。
段子冲问了杀手的事,然后嗯了几句,任电话滑到了床边,他看向程飞扬,摇了摇头,“这波人太奇怪了,连阿文都还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属于剑血的哪个分部,更别说背后是谁了。”
程飞扬倒并不觉得意外,“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姐,这里很安全,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你在这里避避吧,你不是说过剑血不会把大批人留下一直追杀一个人吗?等他们大批人马撤离,你再出去。”
“我说的是一般的情况下,如果事情不特殊,自然是我说的状况,但是特殊情况也有很多,我们始料不到的,要解决问题,就不能坐以待毙。”
“你打算怎么办?”
程飞扬抿了下嘴唇,“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姐,我手受伤而已,很快就没事,这件事却是迫在眉睫,知道你随时处在危险之中,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段子冲皱着眉头道。
“不管你是哪里受的伤,都要好了再说,先听你的,在这里避几天,起码要等他们停止在城里大范围搜索的时候再说。”
段子冲同意的点点头,“你有什么行为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
程飞扬苦笑:“我不是个超人,不是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拖你下水了,你想上岸还不行了呢。”
段子冲笑了。
“你好好休息吧。”
段子冲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程飞扬见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往后院走,刘叔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她过去躺好,很快便睡着。
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她起床走出去,洗了把脸,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穿过后院想看看段子冲,却发现段子冲已经不在病床,她走到诊所外面,刘叔在给别的人看病,刘易在打下手。
她巡视了一圈,看到段子冲端着个凳子坐在诊所门外的空地上,看着远处发呆。
她走过去,说:“你怎么出来了?”
段子冲回头看到是她,笑了下,“睡得太久头都晕了,坐会儿还精神些。”
她也搬根凳子坐在旁边,道:“其实我们真的很少时间能够这么悠闲的看看风景,还是这么大自然的景色。”
“嗯,看到这里,我就会想到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我,完全是两个样。”段子冲叹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比较好,还是以前的比较好?”
“我喜欢以前的那种感情状态,可也不后悔现在的,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事,只是没想到很多事是我无法控制的,我还以为,一切东西都能掌控,真是太天真了!”段子冲自嘲的笑笑。
她明白他的意思,接不下去话,忽然电话震动了一下,段子冲左手摸出来一瞧,脸色有些诡异,然后递给了她。
她好奇的接过,发现是一张从别的手机发过来的图片,“这是什么?”
“阿文说帮里接到一个包裹,是寄给我的,我让他们拆开,里面却是写着给你,我自作主张也让他们拆了,就是这样一张图片,这里网络不稳定,我现在才收到图片的照片。”
程飞扬仔细观察了图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是什么?”
她瞅了又瞅,终于看懂上面画了一艘船,船上两个女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