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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府中众人都说任清凤胆小如鼠,懦弱可欺,虽说是空穴来风,可是未必没有出处,那就证明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断章取义。
可是现在的任清凤……
难道说眼前的这个,才是她的真面目,还是她饱受欺压,忍无可忍之下,她宁愿鱼死网破,闹个天翻地覆,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唐家岭不知道为何,他宁愿是自个儿没有错看了任清凤,宁愿今日任清凤的不恭敬,是她暴怒之下的行为,也不愿意相信,这才是任清凤的真面目。
因为,比起暴怒来,隐藏的任清凤,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唐家岭即使落座,可是他的眉心紧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要劝劝李秋华,任清水,日后莫要再和任清凤做对。
因为她们——惹不起这个神色平淡的少女!
对!
她们——惹不起!
虽然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其妙,可是唐家岭凭着多年官场上的趋利避害之能,本能觉查出任清凤的可怕!
唐若昕此时去目不转睛的透过屏风,看向任清凤,隐隐灼灼之下,顿觉得无限遐想。
他虽然知晓任清凤此人颇久,可是还是第一次这般仔细瞧她,原本以为是个畏畏缩缩的可怜虫,可是今日再一见,却是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粉底的衣裳,让她的整个人都显得明艳起来,那黄花白流枫红的花色,让她腰肢显得越发的窈窕,夜色琉璃灯下,唇红齿白,一双长长的睫毛,震颤时,如蝴蝶震翅,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可是那双如古井深水的眸子,却又潋滟清冷如冰,有种独特的矛盾风味,使得那不堪明艳的,平凡面孔,也让人生出诸多遐想来。
不像任清水的柔媚国色,不像任清寒的清秀娇艳,而是有种扑溯迷离之态,这种别具一格的风味,自然让好色成性的唐若昕生出了兴致来,忽然发现若是能得到这样一个独特美人,就是被任相爷狠狠地揍上一顿也值得。
各色心思之下,晚宴开始了。
晚膳用了一半,天色忽然大变,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天边墨色的云朵滚滚而来,隐隐的夹着轰隆隆的雷声,顿时将明亮的月色给遮了下去。
任清水瞧着黑沉沉的窗外,心中一喜,柔声的开口提醒,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二小姐,瞧着天像是要下雷雨了,你还是让身边的丫头去帮你拿个蓑衣、雨具。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贵,春寒之下,易伤了身子,可不能淋雨了。”
她原本正动脑筋,如何将任清凤身边这冷漠的丫头给调走,现在天公作美,不由得心喜万分。
任清凤听了任清水的话,微微的眯起双眼,美眸弯弯,如同新月弯钩般的:“多谢三小姐关心。”随即给了画词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天色将变,你还是回去走一趟吧!”
画词郑重的点头:“是,奴婢这就走一趟!”
主仆二人脸上掠过一丝清浅的笑容,如同清风吹过,不留一丝痕迹。
任清水却未曾瞧出她们主仆二人眼中的若有深意,眼底闪过一道计谋即将得逞的兴奋——她倒要看看,过了今日,任清凤还拿什么迷惑青轩宇?
任清凤不动神色将任清凤眼底的兴奋看在眼里,心头缓缓升起一股子冷笑,她倒是用尽了心思给自个儿下套,这般费尽心思,她若是不顺着她的设计走,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心思,只是结果如何,谁才是那个真正倒大霉,那她就不敢保证了。
正文 第62章 以绝后患
春雷声声,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窗沿下,滴滴嗒嗒,像是落在人的心上,无端的平添了几分烦躁和失落。
春天的雨如同调皮的孩子,来得快,去的也快,也不过半个时辰功夫,雨就收住了,只余下树叶上的水滴,稀稀疏疏的落下。
廊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在春风中摇曳,照的那雨打百花,娇艳欲滴,在夜色中,添了份红艳艳的色彩,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妖艳,如同婚嫁时,少女披着的大红嫁衣,却嫁给行将就木的老翁,喜庆中多了几份诡异的色调。
画词回去拿蓑衣雨具,却一去不返,也不知道是不是迷失在相府偌大的庭院中,只是任清凤仿佛并不担心,只是低着脑袋用餐。
她吃的很专心,也很仔细,只是眸光渐渐散漫,像是有些失神一般,不但如此,她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花厅的火盆,添了几分红晕,将一张不堪出色的面孔,照应出几分明艳的色调。
任清水见任清凤的脸色渐渐发红,双目潋滟生水,云雾迷蒙,心中的那股子兴奋压也压不住,她看了一眼窗前幽香逼人的兰花,眼中的得色更深。
此时,见任清凤忽然伸手扶住脑袋,轻哼了一声,这轻微的声音,却刺激了任清水想要兴奋的大笑起来。
任清水觉得自个儿的血液都在沸腾,如同快要迸发的火山一般,急切之中似乎遇见任清凤会面临的惨状。
面上却做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二小姐,我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了风寒?若是你身子不舒服,我看你就别硬撑着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都是一家人,没有人会怪你的!”说着,朝门外看了看,微微蹙着眉头,眯着眼睛对着任清凤劝道:“二小姐,你还是从家中再挑选个丫头,你那丫头不过是拿个蓑衣,雨具的,就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想必是个手脚不够麻利的。”
她语气一顿,看了一下身边空荡荡的左边,眼中闪过一道冷冷的笑意:原本站在她身边伺候的知琴,已经在众人不知不觉的时候退下来,想必她和唐若昕已经早已侯在小贱人必经的后花园。
这么一想,心中的那份兴奋之情,像是要撑破她的胸口,迸射出来,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压住,所以她的语速变得缓慢,轻轻地说道:“暴雨初歇,这游廊上定是沾染了不少雨水,行走起来,最易滑倒,二小姐身边还是跟着个人掌灯为好。”
说罢,她看了一下大夫人身边伺候着的荷花,道:“母亲,您这里有二姨娘和李妈妈伺候,就让荷花送二小姐吧!否则若是磕到,碰到,岂不是不美?”
李秋华微微蹙眉,她皱着眉头看了任清水一眼,觉得今儿个自个儿的女儿是不是太殷勤了点,自家人面前需要做得这么殷勤吗?
不过,到底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不忍心拂了她的面子,还是出声附和道:“嗯,水儿说得是,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告退吧!我让荷花送你你回去就是了。”其实她也实在不想看到她这张脸。
盛情难却,任清凤也不推迟,站起身子,似笑非笑道:“多谢大夫人,三小姐的盛情,那我就不奉陪了。”盛情二字,她说得尤为重,几乎是咬着唇吐出来的。
也没有跟谁道别,就那么自顾站起身来,自始自终也没将李秋华等人放在眼里,自然还有李秋月。
李秋月何时受过这等轻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死丫头,刚刚不但下了自家老爷的脸,现在还视她如无物,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
于是,在任清凤举步准备离开之后,她忽然掀了掀眼皮子,忽然冷冷的叫住任清凤:“你这丫头今年多大了?怎么半点礼数都不懂。”
她冷冷的说完,看向一旁的大夫人李秋华,又笑了起来:“姐姐,不是我说你,你自小就是个心肠软的,这才纵得这些丫头没大没小,半点礼数都不懂,这般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不知道尊重长辈,在别人家里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板子了,也只有大姐姐你有这等宽厚之心,还能容得!”难得有机会在李秋华面前说这样的话,李秋月虽然板着一张脸,可是这心里却是觉得一阵痛快。
李秋华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可是眼见着李秋月这是要给任清凤下马威,她也乐见其成,刚刚她是看出来,任碧波那个软蛋,对她薄待任清凤姐弟已经生出了不满,若是她这时候出手,只怕更为让他恼怒,既然有人愿意代劳,她何乐不为呢。
于是,李秋华微微一笑,状似无奈的说道:“这丫头从小就没娘,我又忙于家事,疏于管教,你姐夫……嗯,你刚刚也看到了,也是个护短的,这才养出个这么骄横的性子,倒是让妹妹你见笑了。”
李秋月接过话,道:“我说呢,怎么一个庶女就养成这般嚣张的性子,原来是个没娘的,她这般任性嚣张,怎么就不怕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瞧着也不小了,难道这一把年纪都长到狗身上去了!”
任清凤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闲杂人等的话,她一向当作放屁,可是辱及云娘,她就无法容忍了。
斗不过活人,就欺辱人家早已入土,无法开口的娘。
这算个什么东西!
更该死的是,居然敢将她看作狗,看来,她若是不帮着李秋月长点记性,这一大把年纪还真就长到了狗身上。
任清凤缓缓地转身,那清冷得像是千年寒冰,没有一点人气的眸子盯得李秋月心中发寒。
她细细的打量李秋月一番,不得不说,李家的女儿长得还有几分相像,都是额头发宽,丹凤眼微扬,妩媚中添几分凌厉,看似宽厚,实质刻薄,这李秋月显然和李秋华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什么个东西?”任清凤冷冷的开口:“若是个东西,就该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我瞧你,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一把年纪才是长到狗身上去了。”
对着李秋月气的一张发青的脸,她眼光如刀,一刀一刀割去她妆扮出来的华丽高贵:“辱他人之,比辱己。我奉劝你一句,下次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你……”李秋月气的站起身子,指着任清凤,颤抖着手指,喝骂的话,却在碰上任清凤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都被憋在了喉咙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如同一根鱼刺梗在那里,让她的肌肉紧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