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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平绕到窗根下,隔着窗户叫道:“七娘,有事说事,你别生气。她是我娘,她要拿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开开门,咱们慢慢说。”
朱七娘也不理他,气呼呼的把两个鸡腿上的肉撕下来一半,分成五份,一个孩子给一点:“早知道那个不要脸的来,我还不如早早把烧鸡给你们吃了。我可怜的丫头小子啊,谁让你们命苦,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奶奶和不中用的爹呢。”
四个柱子接过鸡肉,三两口就吃光了,吃完后,还一个劲的舔手指头,吮的手指啧啧作响,看样子是连手上那点油渍也不放过了。
六柱吃完后,见林琪没有吃,立刻扑过来热切的盯着鸡肉,讨好的对林琪道:“五姐,你要是不吃,给我吧。”
林琪把手中的鸡肉给了六柱,六柱刚要往嘴里塞,朱七娘啪一下从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生气道:“你五姐生病呢,你还抢她的东西吃,你咋就这么馋呢,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把鸡肉还给你五姐,滚一边去。”
知道她心里有气,不管是林瑜还是林老太太,都让她打心里往外冒火,可不管怎样,孩子不应该成为她的出气筒,林琪懒得理这个只会窝里横嘴上硬的女人,把鸡肉塞给已经咧嘴哭起来的六柱,小声对他说:“快去二哥身后吃去。”
六柱接过鸡肉,一溜烟跑到二柱后面去了,还未站稳,已经把那些鸡肉全塞到嘴里去了,塞的两个腮帮子鼓的都嚼不开了。
☆、第16章
四个柱子吃完了鸡肉,又一人拿了个窝头,然后在二柱的带领下,打开门出去玩了。
林守平见朱七娘没有再关门,就悄悄的溜了进来,刚进了屋,就看到朱七娘黑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不过倒没有再让他滚出去。
“七娘,你别生气了,气病了身体,不值当的。”林守平脸上堆着笑,陪着小心。
他不说话还好一点,这一说话,又把朱七娘的火气给勾起来了,朱七娘放声怒骂道:“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以前我当姑娘的时候,在娘家没挨过一次饿,再你家了可倒好,没吃过一顿饱饭。你娘花言巧语的骗我,说老四老五成亲送不起聘礼,把我的嫁妆都骗去了,给他俩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了。等我手里没东西了,立刻就摆出一副婆婆的脸来,天天横挑鼻子竖挑脸的,你说说,你说你娘这是不是叫忘恩负义?”
听了朱七娘的话,林琪还真是意外。
本来她就有疑问,既然朱家过的富裕,那朱七娘应该有陪嫁的,日子怎么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现在这才明白,她不是没嫁妆,而是嫁妆都被老奸巨滑的林老太太骗走了。
想来以知道,朱七娘刚进门时,是娇羞的新嫁娘,岁数也不过十几岁,估计也抹不下面子来应对林老太太,所以就吃了个大亏。
不过,她说的“老四”,林琪知道,应该是五丫的四叔林守全,那“五叔”是谁呀,五丫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五叔呀。
“娘,谁是老五呀?”林琪做出天真的样子,问朱七娘道。
一提起老五,朱七娘竟然咬了咬牙,显然她对这个老五,恨的不是一点半点。
“还有谁呀,就是你爹的好五弟,你奶奶的小儿子。”朱七娘剜了林守平一眼,继续说道:“你这个好五叔,那可是你奶奶的心头肉啊,从小读书,一天农活没干过,你奶奶就指着你五叔给她挣个‘诰命夫人’呢。”
朱七娘那满脸的讽刺,连林琪都可以想象得出,林老太太当初是如何的痴心妄想,提起这个小儿子时是如何的趾高气昂满怀希望。
“考到二十多岁,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后来说是谋了个什么差事,带着妻儿就走了。一走就是十来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既然人都走了,朱七娘不该这么恨他吧?
一个小叔子,走就走了呗。
林守平拽了拽朱七娘的衣服,小声说道:“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她又听不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那些就没意思了。”
朱七娘猛的一拽,将衣袖从林守平手里拽出来,大声训斥他道:“过去了?这事总也过不去,你想过去也行,你去和你娘说,以后老五家的税别让咱们交了,把以前我替他交的税还回来,这事我立马就让它过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还和交税扯上关系了?
林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破家,事儿怎么这么多呀。
一提到交税的事儿,林守平明显气弱了,他耷拉着脑袋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
朱七娘继续数落道:“老五一家子走了,可朝廷的税还得交着,要是不交,官府就把老五家的户藉消了,老五家就成了黑户了。怕她儿子一家成黑户,你奶奶就让你大伯家,咱们家和你四叔家,一起平摊了老五叔家的税。自家的税都交不过来,还要替他家交,都一直交了十二年了,再加上你那个好奶奶年年要不少粮食,咱们一家没饿死都是命大。”
对于古代的税收,林琪知道的不多,不过听朱七娘这口气,这税收似乎不轻松。
林琪本来想问问朱七娘税收的事情,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这个六岁的小姑娘,对这些事若太过热情,怕朱七娘和林守平会怀疑自己,所以只好假装听不懂,没再继续追问。
不过对于林守平家为什么会穷的连间房都盖不起,林琪是彻底明白了。
不是林守平和朱七娘不会过日子,而是林家这个无底洞太深了,怎么都填不满。
闹了这么大半天,见不管她怎么说,林守平也不还嘴了,朱七娘大概觉得没意思了,也就逐渐的偃旗息鼓了。
一家三口谁也没说话,都那样静默的坐着。
林琪本想和朱七娘说说要烧点水洗洗澡,昨晚的虱子虮子把她恶心坏了,她想清理下个人卫生,还有,她还想弄个小背心穿穿。
可现在这形势,明显不适合再开口,林琪只得闭上了嘴,乖乖的在炕上坐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林守平率先开口道:“七娘,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看在咱们这么多夫妻的份上,你多担待些。大丫的事,还得你拿个主意,你也别光听娘的,你想咋办就咋办,有事我顶着。”
他这话,是在变相的向朱七娘妥协,意思是在林瑜的事上,让朱七娘按心意办,要是他娘来闹,他就把责任全揽过去。
朱七娘自然也听懂了丈夫的意思,心中顿觉安慰了许多。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立刻就说让林瑜回来不要过继的话,而是斟酌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呢?你是同意把大丫过继给大哥,还是不同意啊?”
林守平讷讷道:“要我说,既然大丫愿意,就让她去吧。她都不想认咱当爹当娘了,咱强留着她,只怕会落埋怨。”
想起女儿那坚决的态度,朱七娘叹了口气道:“那就由她去吧。你说咱还和大哥要过继的银礼吗?大嫂本就和我不对付,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拿主意吧,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朱七娘想了一会儿道:“明儿个我去和大哥提提这事,就说你娘非得要钱,我也不说要多少,让他们看着办吧。”
林琪在旁边听着这夫妻俩的商议,知道朱七娘是对林老太太的提议动心了。
二柱马上就要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她不得不为二柱的将来考虑。
林瑜是过继定了,剩下的只是过继费多少的问题了。
那夫妻二人商量好了以后,林守平出去拾柴了,朱七娘就烧火做饭。
林琪见她心情好点了,凑到她跟前说道:“娘,我身上太脏了,我想洗个澡。”
“大冷的天,洗什么洗,冻出病来怎么办?再说了,你头上顶着个大口子,沾水就更糟了,赶紧炕上坐着去,等天气暖和了再说。”朱七娘毫不犹豫的对女儿的要求给予了驳回。
林琪无奈,只得灰溜溜的回屋了。
晚饭是一大锅高梁米的粥,水多米少,林琪喝了一肚子水,根本没吃饱。
晚上仍是照旧,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觉。
临睡前,朱七娘吩咐孩子们道:“二柱,明天娘和你爹去你大舅家,我做出中午饭来,中午的时候你添把火热一热,别让弟弟妹妹吃凉饭,不然会闹肚子。”
“知道了,你们走你们的。”十二岁的二柱很勇敢的承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第二天一大早,朱七娘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还捞出了一盆子糙米饭放在了锅里,用锅盖盖好了。
喝完粥,刷好碗,朱七娘又找出两身干净的新衣服,招呼林守平换上。
说是新衣服,其实是穿过好多次了,不过平时不穿,只有探亲或去镇子上的时候才穿,所以看起来比较新。
那夫妻俩个走了以后,二柱对林琪道:“五丫,你在家看家。我们和永生他们约好了今天要打仗,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和一群孩子,林琪是肯定玩不到一块的,于是很大度的说道:“你们去吧,我在家看家。”
二柱率领着三个弟弟,嗷嗷叫着走了。
家里人都走了,只剩下了林琪一个人。
林琪一想,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呀,赶紧烧水洗澡吧。
五丫大概一冬天都没洗澡了,身上的黑泥都硬成鱼鳞了,林琪可真是受不了了。
把那一大盆子糙米饭端出来放到了北炕的锅台上,林琪把南边的锅刷干净,添上一大锅水,然后从外面抱了点柴,学朱七娘的样子,用火石打着了火,把水烧热。
从墙角拖出一个大木盆,刷洗干净,放到屋地上,林琪把热水一瓢瓢舀进去,然后把门后都闩上,自己脱了衣服坐了进去。
初春虽然比冬天要暖和了,但还在穿棉衣的天气又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