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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因刚苏醒的原因，楚皇后说话不是很清楚，但站在她身边的宋如沐与楚新柔，还有离她最近的孙嬷嬷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哭到伤心处的楚新柔闻言抬起下巴，骄傲的挑起眉头睨着宋如沐，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模样。
“您的情况不是很好，请千万莫要动气，也不要随便移动自己，儿臣去看看御医到了没……”宋如沐也以为楚皇后是在说她，心里安慰自己，只当她的一片好心白费了，人家毕竟是嫡亲的姑侄俩，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比肩的，既然楚皇后自己看不透，她又何苦继续做恶人。
“哼……早干什么去了？都这么久了……”有了楚皇后撑腰，楚新柔又成了那个楚楚可人的新城郡主，轻拭泪水的同时不忘踩情敌宋如沐的痛脚。
“是呀，郡主有心，都这么久了！！！”宋如沐也不是真正的软柿子。她意有所指的对一脸傲慢的楚新柔回道。
整个大殿中，宋如沐是最后一个到的，若说御医来晚了，怎么说也说不到宋如沐身上，楚新柔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有些做贼心虚的看向楚皇后。
虚弱的楚皇后此时也正在看着楚新柔，她的目光半丝温度都没有。就那么冷然的看着楚新柔。有凝视有端详，就是没有往日的温情慈爱。
“姑母……”
楚皇后眼中的冷漠令楚新柔一时愕然，她喃喃的对目光越来越冷的楚皇后唤道。
谁知道。楚皇后听闻楚新柔的呼唤，下一刻便阖上了双眸，嘴中轻吐出两个令楚新柔浑身发冷到肝胆俱裂的字。
“出去……”
原来楚皇后先前说的出去，并不是让宋如沐出去。而是让楚新柔出去。
甘露殿的采光是宫廷匠师花过大心思做出来的，故而与其他宫殿不同之处就是。整个白日里，大半个殿中都可以洒满阳光，而身处阳光之中的楚新柔，却冷到浑身发抖。她不明白姑母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当着宋氏的面如此对她，姑母明明知道她与宋氏不共戴天。
“姑母，您怎么了？我是柔儿呀！我是您的柔儿呀……姑母……”因为害怕。更因为在宋如沐面前失了面子，楚新柔不可置信的望着眉头慢慢蹙起的楚皇后。泪如决堤般滑下，尤不死心的对楚皇后哭诉道。
楚新柔不提柔儿还好，一提柔儿，原本还徒然无力的楚皇后，猛然睁开双眸死死瞪着一脸无助的楚新柔，嗓子里的呼噜声咯咯半晌道：“出……去……”
“郡主、表小姐，您赶紧先出去，娘娘现在见不得您，昂，赶紧出去吧……”一直抱着楚皇后的孙嬷嬷，见楚新柔还不死心，不由替楚皇后着急道。
如果说楚皇后的话令楚新柔肝胆俱裂，宋如沐与殿中余人的目光令楚新柔如坐针毡，那孙嬷嬷的话则是压倒楚新柔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楚皇后越来越狰狞的目光注视中，楚新柔终于双手捂脸，崩溃的大哭着跑出了甘露殿。
随着楚新柔离去，甘露殿中再无其他声响。
闹不清到底发生何事的宋如沐，看看个个恨不得变成隐身人的甘露殿中之人，不由招手让茶语上前，轻声嘱咐她去看看御医到哪儿了，等茶语带人去了，宋如沐回身来到楚皇后身边，不无担心道：“母后，您现在的情况需要冷静，千万不能再激动了，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原本还恨到咬牙的楚皇后，出乎意料平和的对宋如沐点了点头，惹得宋如沐当场一愣，想不透到底是什么缘故才会让楚皇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
更让宋如沐想不透的是，楚皇后甚至还费力对她一笑道：“你……很好……”
这话让宋如沐抿唇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在楚皇后收起针对她的爪牙之后，她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欢喜，这种不可控的因素，让宋如沐暗自纳闷，最后只能归咎于因为皇甫天佑的缘故。
“太子殿下到了……”
茶语的话刚落，一身玄色四爪蟒袍的皇甫天佑就带着御医大步走了进来，皇甫天佑是在养心殿中得知楚皇后出事的，他在前往养心殿时，宋如沐同他说过要去见楚皇后，故而皇甫天佑在向崇德帝请示过后，便亲自带人赶来甘露殿，生怕宋如沐会沾惹上什么乌糟事情不能脱身。
皇甫天佑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目光直接扫向宋如沐，见宋如沐神色温和，并无生气为难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站到宋如沐身边等着御医为半躺在地的楚皇后把脉。
御医诊过脉象后又要求看了看楚皇后面色，得知曾经晕厥过一刻多钟后，颇为后怕道楚皇后福大，若非一直躺在地上没有挪动，恐怕会有面瘫之豫。
在场众人想起太子妃一直不允许众人挪动楚皇后的事情，不由皆是暗自佩服，也庆幸有太子妃做出如此恰当的决定，免除了楚皇后中风面瘫之险。
若是楚皇后出事，他们在甘露殿伺候的这些人，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呢。
御医诊断完毕，女医进殿开始为楚皇后推拿、施针，直到施针结束，楚皇后才被轻轻挪动到炕床之上，多亏甘露殿中地毯厚实，才能顺利完成这一切，否则光是这寒冷天气躺在地上这点，就能让楚皇后再病上一场。
有外人在，母慈子孝的画面还是很有必要的，皇甫天佑亲自向御医询问楚皇后的病情，宋如沐则亲自端碗侍奉楚皇后服用汤药，稍后又伺候着楚皇后睡下，等到风华无边的皇甫天佑姗姗走进楚皇后寝宫时，宋如沐已然双手为枕的伏在楚皇后枕边睡着了。
皇甫天佑看到这番情景温柔一笑，找来薄被为宋如沐仔细盖好，心道新婚三日，可算把她累坏了，今日又正好碰到这种违母女反目的把戏，不免为娇妻心疼起来。
“天佑，母后有话要问你……”
睡醒一觉的楚皇后，醒来就看到素来令她猜不透的皇甫天佑，正温柔如水的看着酣睡的宋氏。（未完待续。）
☆、第206章 守口如瓶
柔软的目光逐渐变硬，须臾再无情义亦无波澜。
皇甫天佑的转变楚皇后看在眼里，可该问的她必须问，因为她心中的疑惑，唯有楚家大哥和大嫂才能解释得了，她一定要知道她的柔儿哪去了，她不能让她的柔儿孤零零一个人流落民间，至于其他的，楚皇后已经不敢去想了。
可楚家家眷早在流放地失了踪迹，当地卫所上奏的折子说是遭遇匪患，她的人暗暗去查，却一丝有用的信息也没找到，当时她想去求崇德帝，又怕是楚家自己设得脱壳之计。
今日惊闻噩耗，楚皇后醒来看到皇甫天佑的一瞬间，忽然想到崇德帝与皇甫天佑是何等人物，既然要将楚家彻底铲除，又怎会让楚家的人轻易逃脱。
崇德帝的心性外刚内软，既然发配了楚家，就是准备饶过楚家一马，可心性冷硬、羽翼已丰的皇甫天佑呢？他会饶过楚家吗？
“告诉本宫……你舅父舅母他们在哪里？”楚皇后的眼中虽然没了先前的疯狂凌乱，却也满含着浓浓的恨意，她目中泣血的望着一直没有言语的皇甫天佑问道。
“母后为何有此一问？林州血案，舅父一家无故失踪，儿子受父皇之命一直命人追查着，暂时还无消息……”皇甫天佑并没有因为楚皇后的异常有所改变，他一如既往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楚皇后有些绝望，如果楚家不是皇甫天佑弄走的，那她要如何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的柔儿，女儿已过及笄之年，她会被人欺凌吗？她会嫁人了吗？她究竟会遭遇些什么？
“天佑……母后求你，母后求求你了，告诉我……你舅父他们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欠我的、欠我的……呜……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全都死不足惜，可她的柔儿是无辜的，本是世间最金尊玉贵的人儿。却因为至亲之人的贪婪而不知流落到了何方，亦或是孤零零的躺在某个地方，没有母亲的庇护，她该有多害怕。该有多害怕呀。
楚皇后说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她拉着皇甫天佑的衣袖苦苦哀求着，皇甫天佑长眉轻蹙，暮然看向一脸狼狈的楚皇后，此时的楚皇后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也不是高贵骄横的国公府小姐，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彷徨无助的母亲而已，她在为她不知所踪的女儿痛哭流涕，那他的生父生母呢？
“天佑……你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你舅父他们在哪里，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了，我会帮你管住楚家的，我还会待宋氏亲如生女，你看看她，你不是最在乎她吗？你父皇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早在你留她在东宫休养之时，便已对她情根深种，你去青州不是为了她吗？你与你外祖父做对不是为了她吗？只有楚家倒了，她才有机会做上太子妃不是吗？”楚皇后见皇甫天佑不为所动却也没有反驳，心中的希望跃然膨胀开来，哀求之声更盛。
“嘘……”
面对渐渐压抑不住声响的楚皇后，皇甫天佑食指压唇嘘声之后，将宋如沐身上松动的薄被重新掩好，一手轻拍睡熟的宋如沐后背。如同眼前的妻子还是孩子一般需要他的安抚。
满脸泪痕的楚皇后闻声知意，立时收了自己的哭声，只拿一双哭红带泪的杏目望着皇甫天佑。
安抚完宋如沐的皇甫天佑，在看到楚皇后期待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登，这一瞬间，这双杏目竟然让他想到了睡着的妻子。
念头瞬起又灭于无形，皇甫天佑抿唇，对瑟瑟发抖又安静异常的楚皇后道：“为何忽然想知道楚家的消息？”
“这……”楚皇后无言以对，只能说到：“你父皇让新城出宫嫁人。我想……想把新城送到他们身边……”
“是吗？”皇甫天佑哑然失笑，这理由勉强凑合，难为楚皇后一时之间能够想到，又或是知道了真相，狠毒了楚家以及楚新柔，才想出这种法子进行报复吧？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要在这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中，带着他的妻子突出重围就好。
“是的是的，子女孝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