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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像现在这样知道彼此想什么,还能做兄弟,只是兄弟。
那一天迟早会来,不管现在过到了何年何月,终有一日会叫做雍正某年,某一月,某一日。
山河未变,江山易主。
那时,他们多大了?也许……该娶妻了吧。
☆、271。命运在那Ⅳ
当日子平淡时,时间好像就会变慢,其实过得一样快。不用刻意去抓或是把握,就安安静静地让一切发生。
偶尔,生活还是会出奇不意地甩上一鞭子,狠狠的,连带所谓的命运安排,一起嘲弄。
疼么?还好。貌似已经没什么感觉,只是不经意听人提起时,顺带想起。
笑,还是哭?
搁以前我会笑吧,笑着打包好了我带回家慢慢享用。现在,很难,因为我在家里,时时刻刻,不管走到哪儿都得回去,回去吃饭回去睡觉回去含饴弄孙回去继续过日子。只是,也不会哭。
十月二十一,快到年底,我又虚长一岁,已经不再去计算自己在这里活了多久,甚至现在多大年纪。
弘晖捎了信来让胤禛带我去他家,儿子女儿外孙很多人,这一天见很多人。
双喜临门吧……如果我的年纪不停往上增加也能算喜的话,当然最主要的是我的儿媳沉香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确实是喜。不止弘晖,就连胤禛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开心。
苏长庆封存了十七年的酒整坛整坛地抱出来,大大数不清多少摆了满桌。
女儿红?我不知该叫它什么,总之几个男人喝得很美,至少在我看起来就是这样。
低头走进来的高无庸站在胤禛侧后方,我不知讲了些什么,只见他看到弘晖笑就端了酒杯在唇边。状似沉默仍未多言,我却好似看到他心里一朵朵静缓绽放的花苞,唔,心情……真的很好。
胤禛稍回了身在高无庸耳边了句什么,很快,回头时见我看他,眼睛里仍有笑意附耳解释,“胤祥的礼直接送到府里了,是家中有事,不过来。”
我头未及应上声好,更低的一句生辰快乐没有预兆的吹进耳中,**辣的酒气似乎都随着飘散开来,绕了满身。
红挽看着我们便笑,端了酒杯走到胤禛身后,直央着要讨酒喝,原因居然是她有身孕的时候没见阿玛这般喝过。如果我还没老到失去记忆,貌似她都快要生了才赶回京城,竟然还能无理搅三分的笑个不停。当然,因为有人宠。
我没见过他喝这么多,好在看起来神智清明,走起路来不摇不晃,临走前还很认真地嘱了弘晖几句,像他平日那样敛了笑很严肃的样子。只是上了马车竟然抱着我偎到身上,脸庞深埋在我看不到的肩窝。即使在他十三岁时也没见过这副模样,像个孩子,甚至拉了我的手钻进斗篷里贴到心口,压在我胸前低喃似的一声声唤,像是名字我却怎么也听不清。也许他什么都没,是我自己臆想的吧。
我想我的担心有多余,他本就没醉,心跳沉稳有力只是稍嫌快了些,估摸状态好的话还能趁着这劲头再喝一回。
回到府里将要进门,苏培盛已候在门前,没有紧张地踱来踱去,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眼欲穿的样子沉默在低垂的脸孔下。
胤禛在他面前停了一瞬眉心微拢,未询问便扶着我径直走进去,看我时挑了眉,“累了?回去睡会儿吧。”
“还好,我自己回去,你有事就去忙。”
嘴里应了声没事,直接把我带回房里,走起路来倒是不慌不忙。
我躺在床上也不见他要走,闭了眼睛调整好呼吸,等得真有些困了居然还坐在床边。
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夜幕低垂,人竟然还在。没离开过?还是已经回来了?
他的事不的我从不问,过去是现在依然是,似乎早已成为习惯。所谓夫妻,不知旁人是什么样子,也许他的那些兄弟们关起门来也是如此,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意义不如很多东西,即使身份再高贵再能配得起嫁进皇家,对于皇子来依然是个摆设,甚至是某种极具意义的上好摆设。
有人把夫妻做成搭档?互利互惠?也许吧。
我见过的那些皇子福晋中不乏这样的杰出代表,能言善道端庄娴雅,脾气禀性皆数上乘,为人处事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圆滑巧妙得不露痕迹,远非后世那些所谓精英白领的女强人所能及,她们的能屈能伸亦非常人能及。
谁付出和收获成正比的?谁又敢和皇子斗心眼做生意明码标价讨价还价,到底无非要看那人在求什么,是否得到。若是嫡妻的位置无人可撼,也是自欺欺人,天知道哪天康熙或是自家夫君一个不爽,下堂妇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虽然我还没见过。就算生时没有下堂,死后那男人也自会找个适合的替上来,规律。夫妻夫妻一世罢了,谁先走得早些,剩下的那个便是别人的。如果在这个时代想得再透彻些,那便是即使自己活着,他依然是别人的,分享而已。
胤禛,已经算是我在这个时代的意外,是丈夫是家人是所爱之人,还纠结什么呢?想得开是一世想不开依然是,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所剩不多。虽然生活中仍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他在尽量让一切变得如意,我也是,那就值得爱,好好爱。
胤祥的礼我还没见到,确有其事还是胤禛善意的安抚?其实有心就好,不告诉我的事自然就是不需要我知道的,很多事他无需向我解释,我也不会去问,只做该我做的,努力做好。
躺在身侧的人拉我靠进怀里,一身清爽闻不到酒味,像是沐浴过的。
“饿么?起来吃,眉妩给你煮了面。”
心里才刚想到的那些如意不如意,对等不对待,就因这么一句温温软软的耳边细语,瞬间瓦解。
软塌的桌上何止一碗面,几碟菜两份心,居然……还有酒。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爱酒呢。偶尔酌罢了只是浅饮,从没这样一天要喝两顿的,对他这种强力自制的人来,算不算放纵呢。貌似去年他生日时,也没这样过。
脑子里才这样想起,心竟漏跳一拍,坐在他腿上怎么都不对,被拉靠在胸前面对面看得清晰时,脸上热起来,像是已经喝了酒直从喉咙烧到心肺,就连吞下去的面都像带了些酒味。
今儿的酒有些不同,喝了会上头,晕乎乎地看什么都转,不知那个不停晃的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明明我在弘晖那里滴酒未沾,居然……也许我真是老了,喝上两杯都会醉,要不就是因为幸福。
耳边一句极其低缓,却清晰,听得我心跳一窒。原以为现在的生活便是好,家人朋友衣食无忧还有爱情,却原来还能再好。爱人的耳边情话,出奇不意,也许这就是幸福,在我手中。
醒来时身畔已经没了人影,冬日的暖阳晒红了门窗,这一醉居然就睡到天大亮,连他何时走的都不知道,何时睡的怎么睡的我也不知。似乎昨晚吃了面喝了酒,话还没两句就被抱回床上……
抱?好像是,好像脱衣服了,好像我定住他的头不让晃,好像……身上穿的也不太像昨晚那件。天,脑子里胡乱想起的不如忘了,偏又间或忆起,片断,串连不起,依然热了脸烫了心。
坐在外厅时已经有人候在门外,大冷的天几个女人脸上都泛着红,未见年氏。谴了众人回去扶额再想,她快生了,是我让她不要再来请安。
估摸也就这几日的事,昨个儿忙得没去看她,才要出门过去看看竟然听到好消息,原来,昨晚已经生了……
三喜临门!
——我脑子里轰然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她生了个儿子,在我生日那天,命。她为了这个儿子险些失了性命,累了满院的下人婆子就连李福和苏太医都守了将近一天不敢离开房门半步。胤禛应该也去看过,最后的最后母子均安,运?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命中注定。我曾有过这样的运气,也失去过,她失去了又得到。没有所谓的神佛庇佑,风水轮流转罢了。
胤禛,昨儿你就忙这个?
这份好意,我还真得心领。
☆、272。且喜极悲
康熙六十年过去的很快,在胤禛奉命替父祭天时,在胤祯请旨回京后。
11月,胤禛奉了康熙的命替父祀天于圜丘。我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如此,头一回?真的忘了,就像我记不清过去很多,也忆不起未来一年,只在眼前。
也许,千古一帝的终结,转眼即至。阻不会晚,迎不会早,就循着该有的轨迹,静悄悄地到来。随着年份改变的还有我们的生活,不再住那早已习惯的亲王府,举家搬到圆明园。
新的一年,新气象,一切如新。
胤禛始终忙碌,整月的随着康熙出门,不是京畿就是塞外,不是巡视便是巡幸,甚至行围,整月不见人影。又像比以前还要随性乃至任性,只三月间,请了康熙来园子两回,未再大张旗鼓劳累众人,只一派简单恬静。这样的父子,依然像在往年,再伴个更为巧舌如簧极会看眼色逢人便笑的弘历,祖孙三人三代帝王?谁承了谁的前,谁启了谁的后,谁为江山死而后已,谁为青史徒留一页……我竟猜想不出,也嗅不出一丝末年之气。
身畔这个男人仍是谦恭,与往日实不相同,脾气禀性大有回漱少年之态势,且急且快,偏却人前极其安稳,比去年更甚。留京的日子,未见忙于奔走,有时宫也不进就呆在园子里。常在房里一坐便是一日,要么读书写字,要么握一卷经书,时而抬眼看向玩在一旁的永念兄妹,时而转眼过来落在我身上。我笑着迎上视线,他又似笑地摇摇头,靠进软垫中认真翻看。
转眼,春已过,夏正盛。
斑驳在他发上的那处银白,未曾晕染着化开,就停在鬓间。有时看着看着,我就停了手里动作。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投片阴影,还带着那些泛着金光的涟漪水波,窗外氤氲雾气,如梦似幻。
有些事似乎就是一瞬间,转念间,不及反应尘埃落定。例如发如雪,例如指间沙,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