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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下了床,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
已经是响午,外面阳光充足,猛地照射过来,她伸手挡住了眼睛。
“醒了?”秦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谢芳华慢慢地移开手臂,抬眼便看到秦铮从篱笆墙围着的门扉处走了进来,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拿着一只山鸡,阳光照耀下,即便手里拿着山鸡,可是他仍旧清俊俊美得不像话。
任何人看到他,也不能将他当做山野村夫,而明明是一个风采清贵的贵公子
她眯了眯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秦铮放下弓箭,没有立即走来,而是转道向厨房走去,对她道,“既然醒了,就活动活动筋骨,过来帮我做饭吧。”
语气寻常,一如他们从来就没有丝毫的风波。
谢芳华看着他不语。
秦铮进了厨房,不多时,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叮当声。
谢芳华盯着厨房的门口看了半响,移开视线,看向篱笆墙外,只见四处都是山林,这一间院落坐落于半山腰处,虽然被山林围困,但却遮挡不住阳光,有充足的阳光能照进这间院落。
四周极其的静,只能听到偶尔有飞鸟叽叽咋咋叫两声。
这里是哪里完全辨识不出来,但唯一知道的是,这里一定不在京城的范围内,因为京城百里内,除了法佛寺,没有这样的山林。可是法佛寺有山林也没有这样的地貌。
尤其是外围布了极其精妙的阵法。
这样的阵法,她只看一眼,便知道,是绝阵,有进,无出。
秦铮从厨房探出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眯着眼睛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挑眉询问,“在想这里是哪里?”
谢芳华转头看向他。
“或者在想怎么破阵出去?”秦铮又问。
谢芳华平静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要用阵法在这里困我一辈子?”
秦铮忽然笑了,“困你一辈子又如何?反正你是我的妻子,别说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也休想躲开我。”
谢芳华看着他的笑,一时间觉得晃眼,恼怒地道,“谁是你的妻子了,我与你没关系!”
秦铮扬眉,忽然扔了手中的活,伸手入怀,取出一卷明黄的卷轴,扔给她,“你自己看。”
谢芳华伸手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先皇的遗旨。
“如何?你不是我的妻子,谁是我的妻子?”秦铮瞅着她,“如何你还有话反驳?”
谢芳华一时无言,沉默片刻后,忽然抬眼,看着他,认真地道,“这里不是写着再有不和,自愿做和离吗?”
秦铮本来好好的脸闻言顿时变了,扔了手中刚要拿起的干柴,恶狠狠地说,“你做梦!”
☆、第二章前世今生
若论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世上铮小王爷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当然,他也是不轻易动怒的。
而谢芳华能轻而易举地一句话便让他怒不可止。
这世上除了她,也没谁了。
谢芳华看着他转眼间变脸,整个人如黑云罩顶,恶狠狠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她心中的恼意稍显好受了些,对他冷笑,“秦铮,你一直以来便霸道无比,从来未曾顾及我的意愿,难道你想让我们这样彼此怨怼,做一辈子怨偶?”
秦铮的脸又沉了沉。
谢芳华将圣旨扔还给他,“我不觉得一道圣旨就能让你拿捏住我和我们的关系,先皇已经死了,临死前还做这等可笑的事儿,我看他真会贻笑万年。”
秦铮接过圣旨,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谢芳华抬步向外走去。
秦铮从厨房出来,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里?”
“出去!”谢芳华道。
秦铮死死地扣住她,“你以为你能破得了这个阵?能出去?”
“出不去大不了死在阵里。”谢芳华道。
秦铮怒意在眼中翻涌,死死地盯着她,半响,咬牙道,“你好,好得狠,最知道怎么惹怒我。”顿了顿,他恼恨地道,“你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也只能是我的妻子,与我合葬在一个棺材里,也休想与我没有关系。”
谢芳华转过头,同样恼怒,“秦铮,你还是不是人!”
秦铮眼中的风暴慢慢地褪去,归于眼底,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人,若我是人,当年就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无名山学艺而不拦阻,一等就是八年,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用尽手段,将你拴在身边,却还是让你长了一身本事,反过来学到的本事都拿来做戮我心的剑。我早就该把你拴在笼子里,养成与前世一般的金丝雀……”
谢芳华身子一震,脸顿时寒了,“你果然有前世的记忆,一直瞒着我。”
秦铮抿唇,住了口。
谢芳华整个身子颤了起来,“是我太笨,若非你有前世的记忆,如何会在那么小就等着我从无名山回来,对我说念了我八年,若非……”
“何止是八年,两世加起来,都能做一个轮回了。”秦铮截断她的话。
谢芳华看着他,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你喜欢前世的我,想一步步地将我变成前世的样子,养在深闺,不喑世事,依附你,喜欢你,不违背你,不多思多想,只痴心爱你……”
秦铮皱眉。
谢芳华猛地打开他的手,即便秦铮扣得紧,但还是抵抗不住她一怒之下偌大的气劲,她恼怒地嚷道,“秦铮,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早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谢芳华了,你就算将我搓扁捏圆,我也变不回去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铮气极而笑,“谁想要将你变回去了?是你记忆苏醒之后,根本自己解不开心结。我若是真想让你变成前世的模样,我如何会放任你去无名山?”
“你敢说你没有想要将我变回前世的样子?”谢芳华看着他,“我从无名山回来,你想尽办法将我困在英亲王府,让我自甘入你的局,你找人教我琴棋书画,针织女红,让我变成前世的大家闺秀模样,可是,后来你发现我日渐不是前世的样子,你愈发不可忍受,你破先皇的龙门阵,受了重伤,可是我知道云澜哥哥焚心发作,离开皇宫,你当知道我与他共宿一夜,你便怒火爆发,射了我三箭,想要放弃我……”
秦铮更是气笑,又重新地拽过她的手,让她看着他,恼怒克制地道,“你可真是有气死我的本事,那三箭看来不是我落下了心结,而是你落下了心结,致使你从此后半点儿也不信任我了。”
谢芳华恼怒,“你让我如何信任你?你处处心机,步步筹谋,每一步都是一个局,不止是将我,将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引入你的局里……”
秦铮抿唇,“我是筹谋多年,但我对你的心可曾变过?”
谢芳华眼眶发红地地看着他,“你对我的心是没变过,你要的根本就不是我,是那个养在深闺只知风月不知乾坤的谢芳华……”
秦铮又被气笑,伸手使劲地揉揉她的脑袋,恨恨地道,“我真想将你的脑袋撬开,看看你的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你的心是不是黑心?是不是一心钻到了黑牛角的尖里被僵住了,出不来了,将我误解至此。”
谢芳华猛地打开他的手,“我脑子清楚明白得很。”
“你清楚明白什么?你只明白你在寻水涧陪着谢云澜一起死吗?你只明白前一世谢氏满门被灭时秦钰将你救出去的吗?所以,这一世,当你记忆苏醒,只对他们报恩是不是?那我呢?我对你所做的那些,都喂狗了吗?”秦铮恼怒。
“你对我所做就是娶了李如碧!”谢芳华也恼怒,“这个你要我记得多清楚明白?”
秦铮气急失语,片刻后,无力地道,“你怎么就这么相信谢云澜,半点儿也不相信我……”
“因为这是事实!”谢芳华道。
秦铮大怒,“事实是什么?耳听是虚,眼见都不一定是真的。”话落,他伸手用力地戮了戮她的心口,“要用这里感受,你说,用你的心来想,我是会娶李如碧的人吗?”
谢芳华一时被他戮得后退了两步,心口扎心地疼了起来,她打开他的手,一时没
她打开他的手,一时没说话。
“你说话啊!”秦铮看着她,“用心感受到了吗?若是还感受不到,要不要我将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谢芳华撇过头。
“你只相信你的云澜哥哥。”秦铮看着她,“为何在平阳城,他焚心发作,偏偏让你撞到他那副样子?那副样子是能让人轻易见到的吗?你就不想一想,思一思吗?为何我一怒之下,射你三箭,你真当我盛怒醋极之下,与你恩断情绝全然不顾你性命了吗?那日你就没想过谢云澜吗?”
谢芳华不语。
秦铮上前一步,板正她的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无力地道,“谢芳华,别人欺你瞒你骗你哄你,你为何都不气?为何到我这里,你就钻牛角尖?处处记在心里,受不住时要心狠地放弃我?”
谢芳华咬住唇瓣。
“我是可以安慰自己,说明这样你心里只在乎我吗?”秦铮看着她,口气软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我前世没有娶李如碧,除了你,我谁也没娶,至于为何你一口咬定是我娶了李如碧,我如今也不能去查证什么原因,毕竟,师傅已为此事而死,我不可能再请他动用一次逆天改命之事了。”
谢芳华猛地抬起头,“前世是你让紫云道长逆天改命?”
秦铮看着她,“你陪谢云澜血尽而亡,你让我如何?除了逆天改命,让你重生,别无办法了。”
谢芳华盯着他,“那你告诉我,前世那几年,我陪云澜哥哥待在寻水涧,你在做什么?”
秦铮抿唇。
谢芳华看着他,“你不好说是不是?那么我说,你在对南秦江山扭转乾坤,挽回败势,根本无暇顾我。就算你没娶李如碧,但外面百姓们盛传的风声言语从哪里来?你为了南秦江山,和右相府达成了什么交易?在你的心里,毕竟是南秦江山较我重要。”
秦铮不语。
谢芳华伸手学着他刚刚戮她的模样,戮他心口,“你说啊,如今你对我只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