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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偏晌,但是阳光明媚,照在衣服上,件件干净。她不得不佩服,秦铮这个人若是想做一件事情,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
秦铮洗衣服晾衣服显然比听言做得好,每一件都被他学着谢芳华的样子展得平整。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走来落梅居。
秦铮并没理会,径自专心地晾着衣物。
谢芳华看向门口,不多时,只见英亲王妃由四大近身婢女随同着走了进来。
只见她刚到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晾衣服的秦铮,愣了一下。
秦铮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娘回来了?给大哥办的纳彩之礼可顺利?”
英亲王妃回过神,走到秦铮身边,看着杆子上搭的衣物,疑惑地问,“谁洗的?”
“我!”秦铮道。
英亲王妃偏头打量他,见他神色不是说假,顿时唏嘘一声,“我儿子连衣物也会洗?”
秦铮攸地一笑,得意地道,“您儿子若想做什么,什么做不会?”
“也是!”英亲王妃点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有些酸地道,“你是娘的儿子,养你这么大,你可没给我洗过衣服。”
“您有丈夫,我总不能给您洗血衣。”秦铮指指凉的衣物,言语无忌。
英亲王妃想起早上在谢芳华床上看到的血红,脸色一红,顿时有些挂不住,嗔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被你学了。”
秦铮不置可否,展平最后一件衣物,搭在杆子上。
英亲王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答他早先的问话,低声道,“今日纳彩之礼,卢雪莹要求和秦浩比文武艺,言:秦浩若是赢了她,她抛却前尘,心甘情愿下嫁。若是秦浩赢不了她。这个婚双方共同去宫里求旨毁了它。秦浩应承了。二人当着双方议亲的亲属和媒人的面,便过了场子,摆了擂台。”
秦铮“哦?”了一声,示意英亲王妃进屋。
英亲王妃向屋里走去,一边道,“这个卢雪莹我以前见过几面,除了痴心你之外,到没觉得这姑娘有什么性体,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她的剑差点儿杀了秦浩。”
秦铮不屑地道,“她的武功还杀不了秦浩。”
英亲王妃看了他一眼,“但是今日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秦浩不敌她的剑,被他挑断了一缕头发,脖子划了一道血痕,若是躲得慢一些,险些毙命。”
“做戏做得到挺真。”秦铮挑开帘幕,让英亲王妃进屋。
英亲王妃迈进门槛,不像往日一般坐在画堂里,而是径自走向中屋,“论文,卢雪莹输了,不敌秦浩。论武,秦浩输了,不敌卢雪莹。所以,算做平局。卢雪莹要求再比一场。但那一场要在今年宫宴上比,要皇上来评。放言否则就算她死,也不嫁。秦浩又应了。”
“她倒是能折腾。”秦铮冷笑一声。
“依我看,怕是为着你。宫宴你总是要参加的,不能避开她。”英亲王妃叹息一声,来到中屋门口,挑开帘幕,走了进去。
秦铮跟了进去。
谢芳华见英亲王妃进了她的房间,推开被子,从软榻上起来,给她见礼。
“这脸怎么瞧着这么白?”英亲王妃见到谢芳华,惊了一下。
谢芳华笑笑,这一场大病来得急,又赶上初葵,她如今能起来床就不错了。气色自然好不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
“女儿家娇气是正常的,快躺下吧!”英亲王妃走过来,对她摆摆手。
谢芳华不客气地又躺回了软榻上,重新盖上薄被。
“可喝药了?”英亲王妃询问秦铮。
“喝了!”秦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英亲王妃也坐下身,面色松快了些,笑盈盈地道,“初次就是这样,往后时日长了,便就好了。”话落,对秦铮道,“女儿家有时候需要爱护着,你向来粗鲁,以后多学着些。”
秦铮咳嗽了一声,点点头。
谢芳华不由皱眉,初次?英亲王妃知道她来葵水了?知道丢了布包?他看向秦铮。
秦铮并不看她,而是对英亲王妃道,“娘接着说。”
“接着说什么?秦浩吗?”英亲王妃看了一眼秦铮,见他默认,也就不盯着谢芳华了,继续道,“这件事儿也算是打了秦浩一个脸面。但是偏偏咱们大公子被打得情愿,半丝怨言没有。对左相和夫人依然恭恭敬敬。”
秦铮笑了一声,“他惯于伏低做小,左相和夫人估计对他满意极了。”
“是啊,左相当时就训斥了卢雪莹,脸色极其难看。左相夫人一直疼宠女儿,今日也罕见地不向着她。哪怕往日对秦浩的身份还有几丝的轻视,今日便半分没有了。”英亲王妃揉揉额头,“就算他今日是做戏,但是这出戏也是做得极好。以后卢雪莹若是真进了咱们府,他钳住了她,左相和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咱们府有这样的心机庶长子,对你将来继承爵位,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秦浩的心可不像你父王培养他当初所想的那样另立门户,天地广阔。这份家业,怕是要争上一争。”
秦铮眯了眯眼睛,“爹今日呢?做了什么?”
英亲王妃闻言缓和了面色,笑道,“你爹这两日还是有转变的,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我与他相处多年,总是有几分体会。他的心如今被你闹了一场还真给纠正了几分。从那日到今日,自始至终,没对此事再置寰半句。”
秦铮挑了挑眉。
英亲王妃又道,“以前,内院的事儿,他虽然也是听我的,但是私下里,总要为秦浩和西院的刘侧妃说上两句。我也总是依了他。如今纳彩之礼,单子列出来,刘侧妃虽然有些地方不满意,找他背地里说过,但是他却只言片语没往我这露一句。”
秦铮撇撇嘴,“没出息!这您就满意了?”
英亲王妃顿时瞪眼,“我不满意还能让他如何?他是你爹!”
秦铮轻哼一声,“拿出你照料那些花草一半的心思用在栓男人身上,看他还往别的院跑?这些年他不尽心,您也没尽心对他。”
英亲王妃伸手敲了秦铮脑袋一下,佯怒道,“我的心都尽在你这个兔崽子身上了。你到教训起我来了。管好你自己吧!别欺负了人,到时候喜新厌旧。”
秦铮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花心。”
英亲王妃“噗嗤”笑了,扭头看向谢芳华,见她仿佛没听见他们说话,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即便是这副苍白的颜色,但眉宇间也一派沉静,她满意地点点头,笑着站起身,“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与你说说今日的事儿。喜顺稍后还要给我拿给各府送年礼的礼单过目,你好好照顾听音,我回去了。”
秦铮摆摆手,起身送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带着四名近身大婢女离开了落梅居。
秦铮回到屋子里,对谢芳华吩咐,“去床上歇着。”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摇摇头,没力气地道,“给我拿针线来。”
秦铮眨了眨眼睛,“你要缝制那个东西?”
谢芳华点点头,不缝制待身上这个用完了之后就没有用的了,她不做谁做?
秦铮沉默片刻,对她道,“你上床去歇着,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些来。”
谢芳华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东西是说弄到就能弄到的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对他道,“累不着,不过是几针而已,喝了药我好多了。用不了多大会儿就能做几个。”
“那好吧!”秦铮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这个事儿没那么容易去弄来,便去给她找针线。
谢芳华的针线都是固定地放在一个地方,不多时,秦铮便给她拿了来,顺便还找了棉花和上等的娟绸。
“这个娟绸不行,给我找麻布或者棉布来。”谢芳华道。
秦铮皱眉,“这个是上等的,你用那下等的布料做什么?爷又不是供不起你。”
谢芳华白了他一眼,忍着脸红解释道,“这个不是供不起供得起的事儿。而是……”顿了顿,咬牙道,“娟绸不易吸水。明白吗?”
秦铮恍然,“哦,明白了,你等等。”话落,他动作利索地走了出去。
谢芳华想抽自己,落梅居除了她没第二个女人,对她来说可真是遭罪。
不多时,秦铮果然找来了一大批棉布和麻布。
“公子爷,用不了这么多。”谢芳华语气怪异地提醒他。
“不是月月来那个吗?你又不是今天用完明天就不用了?留着慢慢用。”秦铮道。
谢芳华无言半响,对他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帮你裁剪好,你缝起来才会快些。”秦铮说着,便拿起了剪子。
谢芳华本来想说不用,想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用他白不用,便也不再阻止。
秦铮大约在英亲王妃那里对这种布包见得多了,或者是他本来就聪明,看一眼就知道多长尺寸。所以,不多时,他就裁剪出了一大堆长度一样的布块。
谢芳华拿起针线,将布块地放了棉花,里面又夹了一层吸水的麻布,缝制起来。
秦铮将一匹布都裁剪成了长度一样的布块,堆叠起来,整整一大堆,他留出几个给谢芳华,剩余的全部抱起来放在了柜子里,对她道,“你今日就缝制这几个,够用了吧?剩余的明日你伤寒好些再缝制。”
谢芳华点点头,“够用了!”
秦铮回身,洗了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她。
谢芳华的脸早已经不红了,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到底她多年来学了很多不拘世俗的东西,便也不理会他,任他在一旁待着。
秦铮喝了三盏茶,谢芳华将六个布包全部缝制完。
秦铮走过来,将针线收起,顺带将布包拿起来看了一眼,一起收进篮子里,对她吩咐,“去床上歇着。”
谢芳华起身,去了床上,盖上被子,缓缓躺下。
秦铮将篮子放进柜子里,回身往火炉里添了些炭,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他拿了一个牛皮制作的水囊进来,将铁壶里的热水倒进水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