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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拨人却没住手,显然没听他的。
秦钰笑了笑,对谢芳华摊摊手,“你也听到了,也看到了,他们不听我的。”
谢芳华心里微微露出讶异,见那些人打在一处,似乎打红了眼,不可开交。她蹙了蹙眉,淡淡喊了一声,“住手!”
这一声清淡,声音不高,却穿透了过去。
须臾,月娘带来的那一拨人齐齐听话地住了手,退了回来。
那挟持秦倾等人的人也只能住了手,其中一人身上已经挂了伤,对谢芳华看来,冷硬地道,“你若是不交出人,那五人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来的。”话落,他不惧秦钰,对他强硬地道,“四皇子,我家主子是为你做事情,你不能置他于不顾。”
秦钰不看那黑衣人,却对谢芳华道,“如今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谢芳华淡漠地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就算京城皇宫和各府邸炸开了锅又如何?也不干我的事儿。见不到七星,我自然不会放了他。对于不相识的人,对于我派出去的使者,被人随意扣留了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四皇子一声。我的人不是那么好扣留的。早晚要还回来!”
“你这样的女子真是……”秦钰无奈地笑笑,“如今雨越来越大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如何?说到七星,当初你派人去漠北戍边军营寻我。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那等情形下,你也知道我当时被贬黜,不曾恢复身份,想对我动手的人太多。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不计其数。我不敢冒然相信任何人。如今我知道是你了,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了。也许,我们不一定非要做敌人。不是吗?”
“今时今日我却不觉得和四皇子有谈的必要了。”谢芳华毫不客气地拒绝,“我是小女子而已。做不来与虎谋皮的大事!”
秦钰没料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而且还拐着弯骂了他狡诈心机深,他忍俊不禁,“你到底是怕被我这只老虎吃掉?还是怕……秦铮这个未婚夫知道后与你悔婚?”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一声,“四皇子未免太小看我了,也未免小看秦铮的度量了。”顿了顿,她云淡风轻地道,“我只是觉得,今时今日的确已经没有必要了。四皇子得皇上器重,下得一手翻云覆雨的好棋局,漠北三十万兵权尽数吞噬入腹。如今回京,更会得皇上器重吧!无论如何,也不该与忠勇侯府的女人有什么牵连才是。”话落,她嘲弄道,“否则皇上怕是会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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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祈情
秦钰没想到谢芳华如此直白地说出各中牵扯,微微一怔,忽然笑了。
雨渐渐大起来,雨水打在伞上,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水天连成了一色。
须臾,秦钰道,“父皇如今依然强健,未来变数谁也不知。我要走的路,也许还很长很远。虽然我得父皇器重,但我却不是他唯一的儿子。”顿了顿,他微笑道,“漠北三十万兵权是父皇一直以来的心病,就算我不去漠北,也会有人去漠北。武卫将军被漠北风沙吹了多年,当年博陵崔氏的公子,已经中年了。难道你真想你的舅舅作古漠北?”
谢芳华想起她从无名山下来时,舅舅鬓角已经有些细微的白发,唇瓣紧紧地抿了抿。
为了哥哥和他平安长大,为了让皇上一直顾忌漠北的兵权,不对忠勇侯府动手,舅舅却在狂风肆虐风沙雨雪侵袭的漠北军营一待便是近二十年。
舅舅的确是该回来享福了!
但是,不该是这种方式!
舅舅虽然是为了忠勇侯府,为了哥哥和她平安长大。但是丝毫没做不忠于南秦江山之事。他守卫漠北边境多年,边境从无动乱,北齐的兵甲从未踏足南秦边界。
可是,一世英名却最后毁于一旦。
都是因为秦钰!
谢芳华想到此,压制住心底的情绪,忽然冷笑,“这么说,我还要替舅舅感谢四皇子你了?若是没有你,舅舅还在漠北受苦?但是如今,他可不是衣锦还乡!而是军威扫地,多少年的辛苦付之一旦。你觉得我真该感谢你?”
秦钰伸手揉揉眉心,怅然道,“你对我的意见可真是大。”顿了顿,他道,“若是我告诉你,若我不去,别人去,要的也许是你舅舅的命,你会不会感激我手下留情了?”
谢芳华心底一惊,眸光缩了缩。
“武卫将军驻守漠北近二十年,即便一招不查,有损军威,但也抹杀不了他过去近二十年戍边的功劳。如今就算卸甲归京,也好过一具尸体被运回京中被父皇追封其荣耀来得好。你说是也不是?”秦钰隔着细密的雨帘看着谢芳华,清凉的雨水落下,水天青色里,她的脸庞白皙清透,她沉静地站在那里,伞下的她就是一副绝美的画,他眸光紧了紧,温和的声音不变,“除夕当日,十分混乱,副将死了几人,士兵折损无数,主将能够保住不易。我觉得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到当日个中险恶。”
谢芳华攥着伞把柄的手紧了紧,声音清冷,“皇上可真是狠心下手要我舅舅的性命!”
秦铮闻言笑了笑,“不说父皇是否想要武卫将军的性命,只说北齐,未必不想要武卫将军的性命。当时当日,可不止是我一双手在翻云覆雨。你该想到,没有北齐的出手,我想做什么,也不会成事。我不过是利用北齐之手,达到了我的目的罢了。”
谢芳华心中升起一片荒凉,大约是雨下得大了,使得她周身蓦地升起了丝丝冷意。她虽然不想被秦钰蛊惑,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许就是事实。若不是他,舅舅的性命未必能保得住。他在漠北近二十年,也许皇上要的不是他回来,而是在漠北求仁得仁。而北齐恐怕也不想他回来。毕竟他太熟悉漠北边境的环境和运兵之道了。能够折损他,北齐求之不得。
“我初到漠北,武卫将军对我颇多照顾。我自然也不该心狠手辣,弃他于不顾。我觉得,我们不一定是敌人,不是吗?也许,真能坐下来谈谈。”秦钰温和地看着她。
谢芳华忽然抬头看天,虽然下着雨,但天色不灰蒙,有一种青色的明朗。她看了片刻,收回视线,对秦钰道,“坐下来谈就没必要了,稍后派你的人来接初迟吧!我将他还给你。”话落,她转身向车旁走去。
秦钰一怔。
春花、秋月知道主子是不再多逗留了,连忙来到车前,为她打开了车帘。
谢芳华上了车,帘幕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身影。
月娘心有不甘,看了秦钰一眼,又对他身边打着伞的月落道,“你叫月落是吗?老娘我记住你了。你最好以后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将你留在我的清倌楼当头牌!”
月落的面色寒了寒,腰间的宝剑因他的寒气,发出细微的鸣吟。
“他叫玉月落!”秦钰温声道。
“姓玉?”月娘敏感地扬起眉。
秦钰笑着颔首。
月娘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月落一眼,忽然笑了一声,“即便他姓玉,我也是一样的话。”话落,她转身上了车。
春花、秋月也随后上了车。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此地。
秦钰站在雨中,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开,雨下得大了,山路泥泞,不太好走。但是车夫显然是个熟于驾车的好手。知道那一辆马车走远,只剩下一小点儿,他才收回视线,脸色莫名。
月落蹙眉,还因为月娘的话心中不舒服,“主子,你为何告诉她我姓玉?”
秦钰回头看了月落一眼,对他笑笑,声音温淡,“因为她也姓玉,她叫玉月娘!”
月落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钰。
“没错,她是你自小失散的姐姐。”秦钰忽然微笑了起来,“世间之事,讲究缘法,看来的确如是。”
月落一张脸忽然变幻不明,若不是忠勇侯府小姐出手,他刚刚差点儿杀了她!
“她真是不欠人情,将初迟送还了。”秦钰叹了口气,“可是七星,我却不能立即还给她。”顿了顿,他道,“我们也回去吧!”
月落点点头。
那黑衣人一直站在一旁,以为自己听错了,此时见秦钰也要离开了,连忙走上前,“四皇子,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有你这样的属下,也是难得。”秦钰看了那黑衣人一眼,“你行事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是办法却是不得不说能够歪打正着。”顿了顿,他道,“你刚才没听错,稍后去胭脂楼接人吧!”
那黑衣人一喜,“多谢四皇子!”他还是明白谢芳华是看在秦钰的面子上将初迟送回的,对于秦钰不怪罪他的威胁有些不好意思。
秦钰不客气地承了他的谢,同时道,“你将秦倾等五人送回原处吧!你总不至于真想要平阳县守将此事禀告回京,京中真下来人查你们的事儿。届时,你们也是麻烦。”
“是!我们这就将人送回去!”黑衣人连忙应声。
秦钰不再多言,向庙宇后面的马车走去。
月落跟在秦钰身后。
不多时,秦钰上了马车,帘幕落下片刻后,忽然又掀起车帘,对月落递出两根红布条道,“去,将这两根红布条栓去那棵槐树上。”
月落一怔,接过红布条,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怪异,他看着秦钰,几乎不会说话了,“您……您这是……”
秦钰面色如常,目光望向月老庙和它旁边的那颗槐树,声音温润,“我就想看看这月老庙能不能给我牵成红线。这神槐长了千年,缔结了多少姻缘,如今到我这灵不灵?”
月落无言地看着秦钰,心中卷起巨大的涛浪,挣扎半响,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