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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复。
第二百三十章
姬墨谦俯下头,接过那只荷包,然后拉开绸带,顿时,淡淡的香气扑鼻而入,令他如潭水一般的眼眸不由掠过一道清芒。
原来,木槿的味道是这样的。如此幽然,如此恬淡,与他那珍儿,竟是有几分相像。只消轻轻碰触,便是隽永深刻。
之前他在树下徘徊,采撷花瓣放入荷包,只是用它来聊以慰藉,顺便爱屋及乌一下罢了,对此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
毕竟他闻不到,亦感受不到,如此若能喜爱上,难免会被冠上虚假的名号。
但是此刻,面对着这清香的物什,他当真是爱不释手的。
“你怎么了这是?听到我说话了吗?”
素珍见他看着那荷包发呆,不由有些失笑:
“光看着那花有什么用,你要多看看送你花的女子才对!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送了!”
说罢,便假装板起脸,然后作势去拿那荷包。
姬墨谦自沉思中醒过来,下意识地攥紧荷包,然后将素珍伸过来的手握进手掌,五指缠绕。
“我听到了,一切自会照你所说的办。”
姬墨谦说道,眼睛一派清明,散着柔柔的光。
“这还差不多。”
素珍微微笑道,眼眸子里漾起十足的笑意,令她的眉目间闪过一抹娇俏:
“都说花朵最擅代表人心,尤其是女子的心。木槿一直是我最爱之物,代表我这一颗心自是当之无愧。男女心仪相惜,定是要送些信物的。我送你的,则是这一木槿花枝。替我本人,伴你左右。”
边说着,素珍的脸上便慢慢漾起一抹红晕,而且随着话语的倾吐,越加升温,而后连耳根子都红得滚烫。
姬墨谦见她手足无措,整个人赧然不已,心中一沉,而后淡淡喜悦笼上心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捧住素珍那滚烫的小脸,然后紧紧盯视,嘴角漾起浓浓笑意。
*****
夜色渐深,子时已过。
昏暗的屋子里,辗转床榻的声音在半空中流淌着,丝丝叹息自喉咙中溢出,显得有些压抑。
“哎哟,老头子,你这大半夜的折腾啥啊,都赶上烙饼了!”
土炕上,杜老太揉着惺忪的睡眼,然后自被窝里撑起身子,看向一旁的杜老爷子。
杜老爷没言语,只是背对着她,看着窗外那挂着孤月的窗户,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咋了这是,怪怪的。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消停。”
杜老太太嘟囔道,重新躺下。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很快,便呼声震天。
杜老爷听着那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心头不由一阵烦躁。回身转过去,径自看着那睡得香甜的杜老太太,手指不由狠狠攥在一起,眼睛在黑夜中闪过一抹狠戾。
如果不是看在这老婆子为杜家生子养子的这份苦劳,而且眼下亦不是收拾她的好时候,只怕他如今已经伸手过去,掐住她的脖颈,狠狠掐下去,也就算一了百了了。
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得老三唯一的孩儿流落在外,令杜家的骨肉从小就被村里戳脊梁骨,称作野种,而且还让他蒙上了是非不分的罪名,令他颜面扫地,都没有脸面去面对他那被冤枉的儿媳和孙儿!
日后,只怕他下了九泉,与澜哥儿相认,他都无言以对,除了愧然再无其他。而这些,全是这死婆娘干出来的好事!
想到这,杜老爷的呼吸都不甚顺畅。多日来一直积攒在心里的郁结令他再也无法与旁边这杜老太同床共枕,径自翻身下地,径自披上一件外衫,而后径自出了厢房,重重关上了门。
月色皎白,倾洒在回廊之上,透着一股子清冷。
杜老爷径自走进书房,点燃书桌上的油灯,而后则端坐在书桌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灯火摇曳,照射在他有些狰狞的脸上,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半晌,他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而后重重呼出一口气,用手支着额头,一抹愁苦的笑意满溢在脸上,令他看起来苦楚不已。
眼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他望着桌前的一豆烛火,心头一片凄然。
今个下午在凌家所发生的事情涌入他的脑海,令他眼神微微暗淡,神情更为沮丧。
那拦在他面前的女子字字铿锵,举止得宜,一看便不是寻常俗人。
而那样的人儿居然自称是素珍家的下人,着实让他惊诧无比。看来如今,素珍眼下的实力已非他能掌控。
只怕若是硬来,到时候吃亏的恐怕就是他,甚至极有可能会搭上整个杜家。到时候,可就真的有些得不偿失了。
杜老爷如此想着,背脊顿时散出一阵冰凉。心中顿时纠结,一时间已是乱成一团麻。
猝然,他猛地站起身,将桌上书籍就势挥到地面,顿时地面上一片狼藉。
“想不到,杜老爷竟有如此大的气性。”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自暗处传来。紧接着,一袭黑影径自显现于光亮之下,将扫落在地上的书籍一一捡起,然后放回书桌上。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杜老爷面色惨白,浑身顿时一僵,牙齿打起颤栗。身子正欲朝门口逃去,却被从窗外跃身而入的蒙面黑衣人就势擒住,而后狠狠按在老爷椅上。
“你……你们!呜呜!”
杜老爷挣扎着,但是终究是徒劳。情急之下,他开口欲言,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布帛塞住了嘴巴,整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大叫。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径自走了过去,然后站到杜老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色蒙巾上面的眼眸子散着慑人的光,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杜老爷子,我劝您不要再挣扎,我们此番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说完便走。”
黑衣人说道,然后自衣襟里掏出那只玉佩,递到杜老爷面前,低声问道:
“敢问杜老爷子可认识这个?”
“呜……”
杜老爷抬头看向那玉佩,看了半晌,不明所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黑衣人见杜老爷子一头雾水,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意,继续说道:
“这是我家主子的随身之物。玉佩上雕琢的是二龙戏珠,栩栩如生。试问普天之下,有谁敢在玉佩上镌刻龙样,老爷子乃是秀才出身,应该无需我多说了吧。”
黑衣人说罢,望向瞠目结舌的杜老爷子,眼眸子散着一抹慑人的精光。
杜老爷瞪大眼眸子,身子骤然忘记了挣扎,顿时瘫软下来,冷汗涔涔。
就算不是秀才,这类事情也是无需多说的。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不知玉佩上镌刻龙纹的究竟是何等身份?
龙乃天子,天子之手足亦为龙裔,能刻上龙的自是王爷。而二龙戏珠,则昭示着与天子非同一般的手足之情,亦是代表着圣意之下的殊荣。
试问,哪位敢与当朝圣上戏珠同耍?答案昭然若揭——还有谁,比那所向披靡的谦王爷更当之无愧?
而今,这高高在上的云端之人竟然派人闯入他这个小小里正的家中,实在是令人惶恐不迭,却又云山雾罩。
“杜老爷想必已经猜出了我家主子是谁,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主子想转告杜老爷子几句话。”
黑衣人继续说道,声音虽低沉却很清晰:
“我家主子想劝老爷子一句,过去之事全无必要再重提,伤害之人就算补救亦回不到从前,索性还不如放对方自由,与对方彻底了断。如此,对所有人亦是好的。”
杜老爷子瞪大眼睛,压根也没想到那黑衣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整个人都彻底傻在了原地。
“我家主子还说了,若老爷子您肯回头是岸,那么杜家的兴衰荣辱还是会按照原来的道路行驶下去。若是您执意不悔,那就只能形同此桌了。”
黑衣人说道,眼眸子不由漾起一抹肆虐的光芒。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书桌上,未几,几缕破裂声在空中缓缓满溢。
而后,桌子便彻底散架,而后像是失去骨头的一团皮肉,瞬间就坠落在地,发出剧烈的声响,震耳欲聋。
“啥声音啊?”
书房旁的厢房里,杜兴业猛然被这轰然的声响震醒,整个人顿时从炕上起身,然后捻亮了油灯,然后下炕穿鞋,准备去一探究竟。
“你等会儿,披上件衣服再去!”
程氏捂着惊魂甫定的心口,然后也跟着下炕,就势拿过件长衫披在杜兴业的身上。两人互看了一眼彼此,然后推门而出。
另一边,大房一家子也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朝这边而来。除了一脸担忧的杜兴国朝书房那边跑去,马氏和杜婧莲全都是慢吞吞地,一边打哈欠一边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爹,爹!咋地了!”
门口,杜兴业已经敲上了门,而后对着里面叫道。见毫无动静,便推门而入,结果才走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咋了?你咋不说话了?“
程氏见杜兴业呆怔在原地,背影僵硬,不由一阵纳闷,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结果,满满的诧异漾满平素冷漠不惊的脸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困惑,桌子碎成稀巴烂
“爹!您这是咋了!”
杜兴业从怔忡中醒了过来,顿时大步从走进了书房。一旁的程氏也紧随着走了进去。
书房里,烛火昏暗。正中央,那方紫檀香木桌支离破碎,木屑在半空中飞扬。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墨砚稀碎不已,笔纸全部被染污,顿时狼藉一片。
杜老爷坐在木椅上,眼睛低垂着,静静盯着眼前这片狼藉,神色隐没在晦暗之中,看不大清。
“爹,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好好的桌子,咋就……”
杜兴业看了一眼那稀巴烂的檀木桌,心中顿时一寒。未几,他便绕过那桌子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