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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推到她的面前。
洪蝶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江湖低着头当作没有看见,只答复长辈的问话,“自由马是我面前的丰碑,我只希望可以做到爸爸做的一二,也许就算是成功了。”她对着方墨剑和洪蝶笑,“也要多谢长辈们的关怀和提携。”
话说得很得体,能让长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方墨剑点了点头,洪蝶又问了问腾跃的情况,问得很仔细,江湖也答得得体而清楚。接着,方墨剑又讲了些江旗胜的成功往事鼓励江湖。
江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湿了,她用喝茶来掩饰,抬起头来,满眼笑意。
徐斯坐在她的对面,正拿着卷着油条的蛋饼狼吞虎咽。这桌子上只有他一个能旁若无人无须关注他人印象地据案大嚼,真是幸福人生。
洪蝶笑着对徐斯说:“你这老板当得真是轻松。”
徐斯已经解决了他的早餐,正悠闲地喝茶,边说:“不轻松,什么都要操心。”
江湖到底没忍住斜他一眼,徐斯只是望着她微笑。
有客人陆续到访,都是同行。徐家花园里那些藤椅原来就是做这些准备的。江湖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徐斯把她送到花园门口。
江湖颇为庆幸,也很感激。她向徐斯道别时说:“老板,多谢你。”
家政服务员跟了过来,手里提着装着保温饭盒的环保袋。徐斯接过来递给江湖,“回程上吃点东西,一路开回市区时间不短。”
江湖怔了怔,才接了过来。等家政服务员走远了,她示意徐斯同她走远几步。
这时的江湖矜持拘谨了,她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环保袋,心情很复杂。她对徐斯说:“徐斯,如果我之前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我想先道歉,也许是我自己想的做的太偏门了,这样不好。”
这是她头一回这么叫他的名字,却是为了道歉。徐斯觉得实在好笑,他报之以没有笑意的微笑,说:“江湖,怎么这样敢作不敢当?”
江湖叹道:“您就当我敢作不敢当好了。”
徐斯没有想到江湖也会用这么无奈的口气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倒也愣了,他突然问了一句:“江湖,在日本的时候你又算什么意思呢?”
江湖冷不防听到徐斯旧事重提,心里丝毫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该对他讲什么,最后只好呆视着他。
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娃娃一般的无辜,让他也没有办法再讲什么。能讲什么呢?他脱口问这一句已是失态——徐斯有点气急败坏了。
而江湖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唇动了动。她在想,这样的事情,女方都不去介怀,拼命忘怀,他这样身价这样性格的人又何必耿耿于怀?
真是头疼。遇上这位徐斯先生,连讲一句话都要费脑细胞。她自小到大,何曾为了同一个人相处花这许多的心思,反复斟酌反复筹谋反复思量反复量力而行。
但徐斯似乎是不预备听她的回复了,他摆摆手讲:“得了得了,你先回去吧。”
江湖如释重负地转身,几乎想马上光速逃回自己的车里。
徐斯在她要走的时候又叫了她一声,然后说:“江湖,公是公,私是私,你有你的意思,我有我的想法。不如我们由头来过。”
江湖往后一退,差一点被石头绊倒,绊脚的石头令人气恼,她忍不住了,回复他一句,“《春光乍泄》是男同片。”
徐斯笑起来,潇洒地转身回去了。
江湖回到车里,先把保温饭盒拿出来,打开盖子,是热乎乎的燕窝瑶柱粥,熬了很久,味道很香。盖子的夹层上还插着小勺,饭盒底下垫着一包湿纸巾。非常周到。
她小心吃了一口粥,粥米香糯,瑶柱鲜美,可口又暖胃。她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回程路上,江湖把车开得很慢。
自父亲失势、猝死再到她苦苦挣扎的今日,已经很久没有男人主动追求她了。
以前的江湖,一直知道自己招人喜欢,不管是因为外貌还是家世。有喜欢她的人招了她的喜欢,她就会尝试着交往;有喜欢她的人不招她的喜欢,她也会放任暧昧,享受一些便利。这在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她也没有放什么心思进去。
感情之于她是谈不拢了就散,从来不会有什么额外的负担。进退,是在她的股掌之间。
她想,徐斯对待感情,应该也是同样的。可他为何——江湖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她判断不出徐斯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一时兴起,还是会认真对待。想到最后,她索性不再去想,把心一横,加快车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随他去吧!
回到腾跃之后,江湖把每周的部门例会开了。会后她收到上回宴请的主编邮来的报纸,腾跃的报道大幅刊登在报纸上。
裴志远向江湖邀功,“亏我一直盯着,好几个经销商松口了,答应咱们继续入货,账期也不催得这么紧了。”
江湖说:“舅舅辛苦了。”
裴志远走后,岳杉才讲:“《时尚周报》的报道相当详细啊!不但讲到了徐风,还把老厂长是烈士子女的往事都报了。”
她笑,“她们主编很捧场,最近帮我做了不少宣传。瞧,经销商都松口了。我想在她们报纸开始投几期广告。”
岳杉点头,说:“最近营销工作陆续增加,又是广告又是比赛又是展览的,经销商那里还得盯着,靠着你舅舅可不行。”
江湖惊呼一声,“原来我真的三头六臂,能做这么多的事情。”
“是,你是哪吒转世。”
江湖叹气,“真是哪吒转世倒也好了,还有齐思甜小姐需要公关,我下周约了她。”
岳杉问:“非她不可?”
“她的片子很有希望在东京电影节拿奖,又恰好用到我们的鞋,是个绝好的机会。”
“为什么不直接找导演或者男主角?”
“找了导演就得供着一个剧组,何况导演没疯狂粉丝。男主角是新人,人气比不过齐小姐。”
这便是岳杉所不能了解的工作范畴了,她说:“我建议你尽快招一个营销经理。”
岳杉的建议正是江湖最近考虑的内容,也是江湖在辞退刘军后,在人力资源工作上的首要之务。她寻了在猎头公司任职的一位旧日同学帮忙招聘营销经理,对方同她闲聊几句,却无意讲到了高屹的婚礼。
“没有想到高屹和海澜会在一起,这是母校最大的新闻了。”
江湖轻咳一声,“没有想到你们都这么八卦。”
“没有想到高屹会和海老师有一段,还修成正果了,谁的青春期能这么轰轰烈烈啊?”
江湖没怎么搭腔就挂了电话。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保安抱着一株足有半米高的植物站在门外,脸都被挡住大半。
江湖先是眼前一亮,那花儿鲜红的花瓣向外卷开,极大极艳,阔大的绿叶根本掩不住花儿近乎嚣张的嫣然姿态,远远一看,更似团热烈的火焰。
江湖很惊讶,保安解释:“刚才有人来送给您的,您看放哪儿?”
江湖见保安抱得费力,先忙指着书架的角落让他放好。
保安安放妥当,好事多嘴了一句,“江小姐,这令箭荷花倒是值不了多少钱,但这个紫砂花盆可值了大钱了。”
江湖问:“刚才你讲这是什么花?令箭荷花?”
保安介绍,“这叫令箭荷花,花又多又大,长得快,又漂亮,一般养花人家都会养来布置阳台。但是栽到这花盆里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四方侧角千筒紫砂盆,又这么大只,看陈色也是件古物了。”保安说完便将一张卡片交到江湖手内。
江湖接了过来,笑道:“您是行家。”
保安憨憨道:“平时爱折腾些花花草草。”讲完就退了出去。
江湖展开卡片,不过是洁白的一张卡片,没有任何修饰,内里就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徐斯”。
好一个徐斯,如此光明正大坐不改姓行不改名。
江湖捏着卡片哭笑不得,着眼处这么大盆的花,一下把她的小小办公室变局促了。
她的手机适时响起来,“败类”两字闪动。
江湖接起来就说:“我办公室没有阳台可以布置。”
徐斯在那头讲:“就放着呗,和你的仙人掌做个伴,听说这花也是仙人掌科的。”
原来是如此,江湖又望一眼自己窗台上的小小仙人掌,在这间屋子内毫无疑义地被艳丽无比的同科花友令箭荷花压过了风头。
保安说了,这花并不贵,自然就不能退。她只好讲:“那谢谢你啊!”
她想,也亏徐斯这位花花公子想得出来,旁人送百合送鸢尾送剑兰送马蹄莲,他一出手一盆匪夷所思的令箭荷花,她想现在是不是流行送盆栽了?
徐斯在那头答道:“行啊,既然想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江湖愕然,哪有人这么不客气的,而他也太不客气了一点,她也不气弱不回避,把语气加重了一点点,“徐老板!”
徐斯好像笑了起来,“江总,有什么指示?”
江湖没好气,“您都指示了,吃饭呗!”
“怎么,不乐意啊?”
真真不能同这位徐老板在话题上兜圈子,才一两下又把自己兜成了下风,江湖无声地咒了声“算你狠”。
徐斯不逗她了,说:“今天请你去CeeClub试菜。”
江湖望望火热的令箭荷花,又望望台历上的日程表,今晚左右无闲事,就答应了。
倒是也巧,她下午同齐思甜约在CeeClub附近,正好顺路。
江湖又望了望令箭荷花,心里无端端升起一股尴尬。
齐思甜在这天的气色不是很好,戴着墨镜,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人还是美人。
江湖候了她二十分钟,她不算迟到得太离谱,且一到便抱歉道:“早上从成都回来,飞机晚点了,晚上还要飞香港。最近商演太多,总没空赴你的约。”
“这么辛苦。”江湖叹道。
齐思甜坐好,微笑,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缺。她说:“工作需要。”然后开门见山,“经纪人在帮我谈一个国际名牌,所以现在不太能接新的广告。”
江湖也微笑地注视着她。这么得体的一个拒绝理由。
她把准备好的计划书放到齐思甜的面前,讲:“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帮忙拍广告片,只是小小地亮相一下。也许目前我这边开价不会比国际大牌更有吸引力,但是合作期间,每售出一双鞋都可以给一定比例提成。”
齐思甜笑着拿过来,认真翻阅了一遍,认真回答江湖,“我回家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