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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能得那般好物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般好的运气。山上常年无人往深处走,处处都不见路,极容易在里面迷了路。季成从家里找出他破的不能再穿的旧衣服,拆成一缕一缕的布条,所经之处系一条以作记号。
季成忙活的时候,春福已经起来了,她叠了被子,本想说给他留饭,又想既然山上了必定是要待一整天的,天又黑得快,哪有时间在路上耗,转了话头说:“记得带上口子锋利的家什,这种天气说不好会有饿兽出来觅食,要是……还是当心些。”
季成回头冲她笑了下:“我该去买块豆腐去,今儿晚上回来就能吃麻辣豆腐,多暖身子。今儿看来是不成了,我从山上下来跑一趟,明天你给我做。”一口干净整洁的大白牙很晃眼,随即皱着眉头说:“你可别出去,天寒地冻的,听话。”
春福自打怀了孩子已经好些天没出去过了,给他做了热汤饭吃了,看着他出了门,她就裹了棉衣出去,隔着矮墙唤连生嫂。
连生嫂忙完家里的活正想做绣活,听到春福的声音应了声赶忙跑出去:“怎么了?一大早的,”
春福眯着眼笑:“季成想吃豆腐,我也好久没出去了,就想问嫂子要不要一块买豆腐去。”
连生嫂搓了搓手:“你先去把门锁了,我回去叮嘱大丫一声拿了钱就出来。”
在院子里还不觉得有多冷,才走在路上就冻得浑身都哆嗦,春福缩了缩脖子,一张口便是铺天盖地的白雾,抽着鼻子说:“都这会儿了路上也不见人,村子都被压的没了生气。”
连生嫂身子骨壮实,依旧昂首挺胸,鼻子脸蛋都被冻得通红:“连蛇都知道冬天睡大觉,更何况人,要不是为了这张嘴谁愿意这会儿出去遭罪去?”
两人走得快,连生嫂拉着春福的胳膊生怕她有个不小心,她手上垮了个篮子方便装豆腐。春福也想带,还是被她给拦下来,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身子这种天气更得当心。春福看着就该是让人捧在手心娇宠惯着的,再加上季成本就拿她当宝,人是她领出来的,可得原样给季成带回去。
以往买豆腐都得带着粮食去换,如今手里富裕了倒也省了力气,今儿买豆腐的人不多,张婶给两人称好又留着两人说了阵话儿,多是连生嫂再一旁说,春福安静的坐在一边含笑听着。
“春福这模样真是生得标志,我们一家子都扑在这些豆腐上了,连村里的事儿都不知道了。春福什么时候病好了?要是早些知道,我就给我家二狗上门和春木提亲去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假了,做生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最多,消息也最灵通,不管张婶抱着什么心思,春福都只是笑没开口。连生嫂在一旁笑出声:“后悔也晚了,人家现在可是都当娘了,您呀还是赶紧相看别人家的姑娘吧。咱们村有眼光的人家太少了,以前我也是个眼拙的,平白白的错过多少事。”
两人从里面出来,连生嫂嗤笑一声:“你当她为什么那么说?张婶是咱们村子里最势力的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如今也是看着你和季成日子过得体面了,怕往后有用到你们的地方不好开口。”
春福才不管这些,她只想着今晚季成就能吃到馋的东西,脸上的笑也能多些,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就算美了,悠悠说道:“又没什么交情,我和季成同大家伙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上门买块豆腐,一手交钱一手拿货,谁也不欠什么。就算真遇到这些事反正有季成挡着,我只是个小妇人罢了。”
两人路过锦娟家门口,春福朝着院子里吆喝了一声,只见锦娟匆忙从屋里出来,笑着招呼她们:“难得来一趟,进来坐坐罢。”
这座旧院子经赵云收拾了一番,精致秀气的很,中间是扎起了篱笆围着的菜地,防着暖天的时候鸡跑进去吃菜,这会儿空白一片光秃秃地什么也没有。春福和连生嫂进去也没多待,连生嫂家里只有大丫一人在,总归是不能让人放心,说了几句闲话让锦娟没事到家里来串门就匆匆往回走。
大抵是太久没出来了,春福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秀娥和春菊的关系这么好了,只见两人说说笑笑地往过走,见着春福李秀娥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笑着说了声:“连生嫂子和春福去买豆腐了?”
李秀娥就是再脸皮厚也架不住季成和春福不咸不淡的对待,时间一长无利可图就消停了下来,如今倒是有些后悔了,要是张岩在家,春福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能帮衬着自家些。春木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这一个冬天还没过去他已经病了好几次了,幸好只是撑一撑便能好的病,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担心的很。不如家里不能缺了春木,就是她自己心里也舍不得春木有个好歹,她看着面色圆润的春福真想好好把自己的难处同小姑子说说,好能帮春木一把。
连生嫂应了声,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去?春菊才生了孩子没多久怎么能乱跑?可得当心身子啊。”
春菊知道自己在村里就是个笑话,旁人她尚能不在意,可不知道为何看着连生嫂的脸,就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在嘲笑自己,潜藏在心里的那股暴躁又浮了起来,她强忍着说了句:“谢嫂子惦念,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李秀娥是给韩大夫送药钱在路上遇到了春菊,这才说了两句话,走到春福跟前拉着她的手说:“天气冷了更不怎么走动了,反正闲来无事,等你大哥的身子养好了,我也找你们唠嗑去。”
春菊只觉得近来自己越发不对劲了,生了孩子后脾气越发大,季坤一句数落的话都不能忍,只要一吵闹她必定全数还回去,有好几次她生出了大不了不活了,和季坤拼个鱼死网破,死了一了白了。她生孩子的时候娘过来看了一眼,眼睛里的嫌恶让她的心都跟着颤,原来娘也是看不起她的,觉得她给自己丢人了。
春菊恍恍惚惚地走没留意撞到了一人的肩膀……
☆、第82章
春福站在一边将李秀娥脸上的不甘与隐忍收入眼底,心里一阵叹息,这样的人见多了与她来说倒不知是该怜还是该厌了,不过一瞥就见春菊精神恍惚地与她擦肩而过,也不知是春菊力气太大,还是她身子骨太弱竟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慌张与害怕刹那间盈满心间,祈祷着可别摔了。
连生嫂和李秀娥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春福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暗叹方才可真险,以后还是要听季成的话少出门才行。春菊那样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神思整个人都变得木纳,又才生过孩子不久,听说日子过得很憋屈,现代各种词汇突然间涌进脑海里,看似平常无比的字组合在一起却是要人命的,她该不会……
连生嫂见春菊撞了人连句话都没说就走远了,登时气急:“这人怎么这样?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春福摇摇头:“专门推人可得使不少力气,她要是故意的,我这会儿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出来有阵功夫了,咱们先回吧。嫂子,我们先走了。”
等走远了,连生嫂忍不住问:“这事谁看着不像故意找事,你该不会怕惹不过她才忍下来罢?有什么好怕,好歹有我在你旁边。”
春福笑着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搓着手暖了暖:“她真没故意撞我,我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嫂子别多想。倒是春菊我看她神情不对,整个人都像是糊涂了。”
连生嫂叹了口气:“成天因为名分的事和季坤吵,听说这两天还上手了。娘家人来了一天也没多待就回去了,八成是因为丢人,搁哪个女人身上不难受?本来日子就难过了,连最亲的人都用和外人一样的眼光看她,心里更委屈。”接着凑到春福面前小声说:“我听人说季坤和季二婶想等孩子断了奶就把春菊撵出去,季二婶一直看不上春菊,嫌她败坏了儿子的名声,这可真是作孽哟。”
春福觉得春菊心里也该有数,不然为什么和季坤吵着闹着要名分?不就是怕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不管是谁的错,最遭罪的还是女人,有时怪命不好可有时候却也不能怪命。她想起昨晚那事,忍不住弯了嘴角,亏得是在大晚上没人见,要是白天出了这种事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春福回到家后就躺在炕上懒得动了,拿着孩子的小衣缝了两针,实在挡不住困意,炕上很暖和,她才躺下不久就睡着了,一直到太阳快下山才醒过来,院子外面的合欢树枝桠张牙舞爪地扑在窗户上,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才下地动手做晚饭。
季成天擦黑的时候回来,一张俊脸被冻得苍白,费力地冲她扯出个弧度:“我们运气不错找对了地方,正好那一片药草集中,这一天的功夫采了不少。等过两天去镇上问过了价,就能放开手干了。”
入冬前放在缸里的酸菜已经能吃了,春福舀了一碗出来,往锅里倒了油将切碎的葱蒜和辣椒末倒进去等出了香味,再将用水冲掉过多酸味的酸菜倒进去一起翻炒,做法极其简便,味道也好。等酸菜炒熟以后,她往锅里添了水,火很旺,没多久就翻腾起了水泡既而是炸开花一般的热水翻滚。
季成刚回来没留意到,这时见春福将盖在案板上的布掀开才看到原来她已经准备好了。用擀面杖将整块面变成平铺薄薄的一层,然后来回几叠,用菜刀从中间一分为二,在切成略宽的长条,面本身就有弹性,轻轻一拉便能拉长,季成看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将面一片片的送进锅里,随着翻滚的水上下浮动。
春福叫这种东西为蘸片,将酸菜裹进面里,看着并无什么新奇,味道却不错。特别是大冬天,既能吃热面又能喝面汤,即省劲又省力气。不过要吃快些,时间一长很容易粘在一块面也没有刚开始那般软又嚼劲。
春福让他将盛好的碗端屋里去,蘸料她已经送回去了,趁他回去,她将温在灶上的麻辣豆腐端进去,看着季成欣喜的双眼,忍不住笑道:“看你这点出息,别人都想着吃大鱼大肉,你就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