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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三家便是不给也无可厚非,谁让自己捏住了老三的软肋呢?季二叔轻哼一声,看着慢腾腾从屋里出来的季坤,心里叹了口气,他逼迫着老三家不过是知道季成不是他们两的亲生孩子罢了,老三怕坏了媳妇的名声才忍痛将自己的亲儿子季亮过继给他。到头来,自己可真是捡着芝麻丢了冬瓜。
季坤身上的伤早养好了,以往他仗着爹娘疼宠无法无天,自打被爹打了一顿后他心生忌惮这才规矩就是不少,靠着墙低低应了声:“爹,干啥。”
“你今天把屋子给我腾出来,季亮先前住的你大伯的院子,你过去住着,吃喝拉撒睡自己解决。我和你娘头发都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登就走了,没精力养活你。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是给自己生了个祖宗供着,我还想多活两年。今天就走,别让我看见你。”
季坤瘸着一条腿,又没糊口的本事,若真离开了这个家可不是明摆着得饿死?打仗那会儿军营里还给吃饱,都是现成的饭,被赶出去了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看着娘说:“我好好的,又没惹事,爹这是怎么了?”
季二婶将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拉着季二叔的衣服问:“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了样?是谁给你不痛快了吗?我找他们去。”
季二叔将手抽出来,气急败坏地说:“得了,别丢人现眼去了。谁敢给我不痛快,就你生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你等他走了,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等季亮回来了让他住得舒坦些。巧云和季亮还没合离,你这几天拿点好东西去亲家家给人赔不是去,把人哄回来才好。我就是贱骨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找了这么个败家玩意来气我,还愣着做什么?等我抽你?”
季坤见爹挥着拳头,生怕他真的动手打过来,缩着脖子不情愿的回屋里收拾。季二婶跟着进去,无奈地说:“你爹正气头上,你要是犯脾气不走他更不会给你面子。你还是先过去待两天,总归是他心头的肉,哪能真不管你的死活。娘瞅着空儿和他说两句好话就成了,咱家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关那个季亮什么事。别说他不回来,他就是回来了我也不能让他进咱家的门,看着就闹心。”
春菊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她没想到自己还怀着他们老季家的孩子不被善待就算了,还得被赶出去。这日子比在岑家过得还不如,她真是造得什么孽从一个坑里跳到了另一个坑。
季二婶给季坤装了些粮食,带了盐酱醋,还想拿做饭用的家什在对上季二叔凶恶的眼睛时放下,季坤一拐一拐的往出走,见春菊还愣着,扯着她的领子骂骂咧咧:“都是你这个臭娘们害的,天生的扫把星祸害人,还想别人伺候你?给老子当奴才赎罪去吧。”
方才娘和他说了,等她生了孩子就把她撵出去,他们之间又无半点关系,就是给别人说,也是她春菊死乞白赖的赖在他们家,没人说好,有什么怕的。
季二叔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才蹲下来掏出烟杆抽烟,哑着声音说:“别让我撞见你偷偷给他送东西,不然你也滚。一个一个不能给好脸色,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也不知道季亮这混小子到底去哪儿了,我跟你说的话可上点心,别让我拿棍子赶你。”
季二婶没好气地说:“晓得了,我今儿下午就去。”
却说季成和周敬赶车到镇上停到百吉酒楼,等着掌柜给价,这两头近三百斤重的野猪味道比家猪好的多,常年在山上奔跑肉最是瓷实有劲,这些掌柜的最是识货,野物因为稀少价钱自然也就贵了些。
“三两银子,两头全留下,你看一头已经开膛破肚不新鲜了。”
虽说耽搁了阵,天不是太热所以不可能坏了,当即收拾出来味道不会有所变化,三两银子太少了。周敬当即说道:“这东西可是兄弟们拼了命捉住的,就是算力气钱也不光这点。掌柜的既然不愿意多给,我们去别家卖就是。镇上来的都是天南海北的人,又都是舍得花钱的,我就不信还能埋汰在咱们手里不成。我们走。”
酒楼掌柜生怕落在别人手里亏了自己家的买卖,方才不过看他们老实憨厚,只当是未见过世面的,所以才生出了少给他们一两的心思,哪知阴沟里翻船,当即陪笑道:“是我思虑不周,这不是还惦记着旁的事,说话不经脑子,得罪了得罪了。这样,我再多加一两,成吧?”
“不成,五两才成。我可是听说,自打专送野物的周猎户得病死了,你们开酒楼的再无新奇东西拿的出手,这两野猪该是个稀罕物。掌柜的,我这兄弟可是包了山,上面有不少新奇东西,若是得了定是先紧着给你。一回生二回熟嘛。”
掌柜听这人把敲他银子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苦笑着说:“五两就五两,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嘴巧的。说好了,要是有好东西还是往我这里送。”
野猪凶猛,胆小的不敢碰,胆大的一人捉不住,来酒楼的客人最是好这口,说家里养的没什么味。天南海北乱走的商人最不差的就是银子,对自己的口腹自然伺候的极为周到。五两银子,不用多久就能赚回来。
周敬抱拳应了,说了句祝老板生意兴隆的话拉着季成出来了,认真地说:“弟兄们说得就是去帮你忙,你给大伙分银子不是太见外了?”
季成将钱袋子收回怀里拍了拍,坐上马车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才说:“咱们日子都不是富足的,能拿着缓缓劲也是好的,没我一个人吞了的道理。而且,我要那么做,我心上过意不去。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先回去,春福还等着我给她抓鱼呢。”
赵云和连生哥两个将剩下的两个陷阱挖好,随后他们回自己家洗了才去季成家,看着女人们坐在一起笑着说笑干活,心里也跟着喜。
“你小子倒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你们日子过得不差,赵婶子没上门去闹吧?”
赵云摇摇头:“我娘没去,估计是记恨着我。我大哥不死心过去闹了两回,我揍了他一顿也不敢去了。其实,我明白我娘的难处,我大哥那样的人又不能和他说重话,总是哄着,哪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惯出来的毛病,好吃懒做罢了。”
“你大哥也许再过段时间自己就想清楚了,赵婶子哪能管他一辈子。谁家都有不得已,这日子不好过。”连生看着自己的儿子蹲在那里逗弄大宝,想着再过两天就能送他去上学堂,脸上的笑也深了几分。人这一辈子哪说的准,他何曾想过自己的像被云挡了的日子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做什么事都顺得多。他自己倒觉得他们家是沾了季成家的喜气。
季成和周敬满脸喜气的回来,将银子分好了,看着众人脸上都带着笑,心里也舒坦。春福想倒水让他们擦洗身子,季成摆摆手说:“我这才知道原来周敬抓鱼也有两下子,我先去和他抓两条鱼,等回来再洗。”
赵云和连生不擅水,却也跟着一块去了,他们也有自己的话说,和一帮女人隔着一间屋子实在尴尬不已。
春福接过季成递来的肉,又去削了几颗土豆切成块和着西红柿一起炒了。今儿吃饭的人多,只有做面条方便些,倒是想着给几个孩子包饺子吃。连生嫂看她小身子费力地揉面,忍不住笑了出来,让她去忙别的,自己在那里和面。
春福等连生嫂和好面,醒过后招呼她们一块来包饺子。孩子们当饭吃,大人们就当下口菜罢。
玉宁有些局促地搅弄着手指,脸颊绯红:“我从没做过这个。”
连生嫂嘴快,笑道:“别怕,这事做多了就会了。我听说周敬可是个手巧的,还会下厨做饭,等你们成了亲,让他伺候你就成。”
玉宁听着脸更红了,却想到她心里记挂的那个男人为她洗手做羹汤,该是她这一辈子最觉得快活的事了。
春福点了点头说:“可别看他们长得笨手笨脚的,季成包得饺子比我包的好看多了。”
锦娟撇撇嘴:“就我家那位光会坐在一边等着吃。春福,你什么时候有空把你会做的菜交给我吧?赵云天天啃干饼子,我心里真觉得对不住他。”
春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怎么心疼了?”
锦娟推了她一下,娇嗔地说:“没个正经,和你说正事呢。谁家地里种的不就那几样菜,可就是手艺不行,做不出那个味道。我瞧着你是真能耐,这日子过得才叫舒坦,所以就想和你学学。”
“我跟你还藏私不成?一会儿我就和你说。”
几人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倒是比大槐树下还热闹,李秀娥瞧着太阳开始西斜,估摸着那个大公子该是走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才出院子就听到人吆喝:“春福家捉了两头野猪,怎么也没见给你送点?”
李秀娥转了转眼珠:“估计是等我亲自过去拿。”
那人笑道:“什么呀,人家早拿去镇上卖了。春木家的,看来人家眼里没你。你以前要是能善待她些,估计她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李秀娥面子上挂不住,挺起头快步往季成家走,她知道现在催着春福往出拿银子完全不可能,只能先把两家的关系缓和过来才好开这个口。她到的时候,刚好春福做好了西红柿炒蛋,香味传出来让人闻着走不动路。她左右看了眼不见那辆马车才挺直腰板进去,乐呵呵地高声说道:“春福,有什么事儿要嫂子帮忙不?哟呵,这是做好的呢?还有饺子?瞧着今儿的吃的可是丰盛。你大哥身子不舒服,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这是要端出去吗?我来,我来。”
蛋花黄嫩,西红柿点缀其中,看着很是喜人,只是她的手还未碰到碟子就被连生嫂给隔开,眼看着离菜越来越远,不甘心地舔了舔嘴唇:“嫂子这是做什么?我家妹子,你怎么把我当外人?谁是主谁是客别搞错了。”
连生嫂也不恼,笑着问:“怎么一大早不见你来?我平日里也不见你上门,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