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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柜见了春福便懂了,他是放不下家里的小娇妻,虽说是个样貌好的可惜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若是被歹人给惦记上了,这头上可就少不了一顶绿帽子,叹口气惋惜道:“也成。这是今儿的工钱,你给装好了。”
季成也不看直接装在身上,金掌柜给他的只会多不会少。
春福不时往窗户外看一眼,心里想着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生怕饿坏了他。金柳儿在一边笑:“你这人倒也有趣说傻不傻的,以后来镇上找我来玩,我不嫌弃你。”
春福想着自己以后得路子少不得要多仰仗她,眯眼笑:“成。”
季成和金掌柜道了谢,进屋子里收拾东西要带春福回去,她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的面馆,季成只当她饿了,也没说什么冲着金小姐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走了。
金掌柜结完工钱回来,见自家丫头还看着外面,笑着问:“瞧什么呢?傻乐。”
金柳儿摇摇头:“我觉得季成他们两口子倒是有意思,那春福虽傻,却是会疼人的。怕季成饿,她方才让我带她去面馆买了碗打卤面,季成也是个有福气的。”
金掌柜笑了笑:“你既然闲着无事就看会儿铺子,这一大早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得找点吃的垫补。”
虽说还没入夏,这会儿的天却是热起来了。季成没想到金掌柜给他结了一百二十文,家里存钱的小罐子又能满实点了。
☆、第十六章
季成两手提着东西进去才坐下,小二笑盈盈地迎上来瞧见后面的春福当即转了话:“两位先坐着,面立马就好。”
季成疑惑地看着小二离开,不解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春福看着篮子里的小鸡仔叽叽喳喳地来回转悠,闻言抬起头也跟着看向小二离开的方向,很快后堂的帘子被掀开小二端着面过来,放下道:“小娘子前阵儿来要的面,付过钱了,金家小姐又吩咐加颗鸡蛋,客观慢用。”
季成俊眉深攒,良久叹气问道:“你哪来的钱买面?罢了。”说着将碗推到她面前,柔着声音道:“快吃吧。”
春福在金家铺子吃糕点就已经饱了,重新推到他面前,认真地说:“我吃糕点吃饱了,不饿,你累了那么久填饱肚子我们好回家。你前几天给我的钱,我攒起来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利索,少了孩子气的声音竟是那么动听温婉,如果不是她揉肚子的动作,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正常女子。
他执意让小二再拿副碗筷,将那颗鸡蛋和面分给她,这才动筷子吃。他本来想着忍一忍等回去了啃个馍就好,这时却觉得入嘴的面都带着甜意。
两人间看似平常不过的事却惹得坐在旁边的客人忍不住侧目,镇上人多事也多,劳累了半天,本来清清静静地吃个面,街上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偶尔还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季成怕春福吓着,赶忙开口:“刚光顾着忙了,差点忘了,一会儿吃完我们再去买点肉,先前说了等咱们的喜事办完请连生嫂一家过来吃顿饭。往后少不了要让人家帮衬的地方,到时候让张岩过来吧。”
春福点点头,听着外面还在闹腾,掌柜和小二却见怪不怪想来是常有的事,男人打女人到哪里都少不了,在这里女人遇着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命,在苛刻地道德约束下她们没有勇气去挣脱这种枷锁,除了苦苦捱受别无他法。她只是同情她们罢了,肚子太撑吃不下去,扯了扯季成的袖摆露出一脸苦相,看着他不嫌弃地接过去,一口一口吃完,心里只觉得满当。他不光有好相貌,就连吃相都不似别人那般狼吞虎咽,遇到这样的男人当真哦是她的福气。
吃完后两人收拾东西离开,春福将篮子挎在胳膊上,不时逗弄着两只小鸡仔,等家里松动些她还想养两只鸭子,院子里就更热闹了。季成走在外侧不时看她一眼,眼睛里都是盈亮的笑。
屠夫今儿心情好,切了刀五花肉还送了两根骨头给他们,直笑着说喂狗吃,季成也没拒道了谢带着春福赶紧往和三伯约好的地方去。
回村的人不多,三伯躲在阴凉处,他总是烟不离手,青烟一圈一圈的在空中四散开来,见他们过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来:“比我想的早,哟,这置办了不少东西呢?”
季成想着往后还要托三伯往回捎话,而且三伯要是像旁人那般疏远自己,自己怕是上不了这辆马车,当即接话道:“这不我和春福才成亲,想着明日做顿饭招待下平日里熟识的,傍晚时候天气凉快,三伯也来吧。”
三伯摸了摸头,笑着应了:“成,明儿我就上门叨扰。咱们这就动身回去吧。”
春福一想到那一番颠簸,五脏六肺都快给颠出来了,咬了咬牙上车了。
而城中季亮的日子却是不好过,天一亮爹就拍他这屋的门拍得震天响,吵得他脑仁都跟着跳,除了给季坤筹钱的事还能有什么?他心里再不乐意还得起来去应付,高声应了句:“爹,我这就出去。”
巧云也没了困意跟着起身,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抱怨道:“爹这么做太让人寒心了,说句难听话,他半只脚进棺材了,到时候两眼一闭别人怎么说也听不到,可咱们两口子还要在这村里待着,沾了偷盗的名声,往后可怎么做人?别人可不顾着咱们是为了大堂哥不得已而为之,这苦头咱们不能就这么吃下去呀?”
季亮眉头紧锁,心里担忧更甚,却还是白了一眼巧云:“起了就做早饭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让娘见你不利索干活又要骂人了。”
巧云穿了外衣,拢了拢发,心里还是气不过:“也不知家里那个老祖宗有没有心,我在村里都算得上手脚麻利的了,她还嫌我磨蹭,真不知道要怎么着伺候才成。要是见不得我慢,她自己倒是动动手,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大家派头,没那个命还要学人家做富贵人,也不照照镜子。”
季亮不愿意听她念叨,起身出去在院子里打了水洗了把脸,叹口气去前面了。天才亮了没多久,这两天他跟贼似的到季成家院子外面守着,心上煎熬无比,他不知道爹又准备做什么。
他看到爹坐在院外面的石头上出神,他踌躇一阵轻声叫道:“爹。”
季鹏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今儿我和你去,季亮,我大道理和你说了一堆,你应该明白了,不要顾念着以前的情分,你三叔家早和你没了关系。大老爷们说做就做,瞻前顾后的做什么。”
季亮苦笑着跟在爹身后,这一路心情沉重像是有巨石压在身上,有时候也许是天意如此罢,他们看着季成两口子锁门离开了。
“爹,这哪能进得去?都落了锁了,咋们还是想办法去借吧。大不了以后我和大哥多找几份工,咱们省吃俭用阵子就赚回来了。”
季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能成什么大事。”
季亮看着爹直接进了院子,手里多了一根银簪子,那是娘头上的,只见他将簪子伸进钥匙眼里转了转就开了,没想到爹还有这等……手艺。这是季亮离开口第一次进这里来,屋子里因为没有多少物什看着很空旷,但胜在干净整洁,季亮识字可在屋子里找了几遍都没见着字据。
季鹏恼火不已,这屋子里里外外找了几遍都见不着个能藏东西的地儿,犄角旮旯里干净地连个让老鼠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狠狠地啐了口:“这个季成,有宝贝不往家里藏着能放哪里去?”
外面太阳露出了半张脸,人们都陆续起来忙活了,让人看见了可就真没脸了,两人赶忙匆匆离开。
春福在路上就着西斜的太阳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季成任她放心地将全部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不时和三伯说几句闲话打发路上的无聊。
一直到村口春福才悠悠转醒,树下的老人们正准备回去吃饭,瞧见他们小两口回来,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有糕点还有肉,皆馋得不行:“季成这是去镇上置办东西了啊,新婚夫妻的小日子就是美,过得喜滋滋让人羡慕。”
季成只是笑了笑,带着春福回去了,这些人他不亲近也不得罪,当初嫌弃他嫌弃得紧了,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他们最看重算命先生的话,还曾三番两次上门撺掇着爹娘将他撵出去,免得祸害了村子里的人家,这些事想起来就觉得心上堵了块石头。
“春福这都到你娘家门口了,也不进去坐会儿再回?”
春福瞧他们一脸看热闹的嘴脸就不痛快,她可不像季成还能把场面给圆下来,没走几步见绣花从大哥家出来,相貌平平地脸上升起几抹猥琐地笑,快走几步过来,舔着脸温声问:“季成大兄弟这是去哪儿了?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看见露在外面的衣角,摸了摸:“这是买新衣裳了啊?给春福的?村里的女人谁不是自己做,买现成的多浪费,要我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春福将胳膊上的篮子塞到季成怀里,重重地把她给推开,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地调调:“丑八怪,不许你和季成说话,不要拿脏手碰我的东西。”
季成看她鼓着脸气嘟嘟地,腾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先回去了。”而后柔声哄道:“回去我给你洗洗。”
绣花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她不过是看着季成的那张皮相好,要不然谁乐意和他这个倒霉催的说话,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回家了。
日头已经落下山去,只留残留的一丝余晖霸道地占据着这片天不愿意离去。打开门锁,季成先去屋里把赚的钱放到小罐子里,春福跟着进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向来记事记得清楚,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炕上整齐叠放的帕子乱了不说,还移到了另一个角上,她沉声道:“家里来人了。”
季成手下一停,抬头看过去,东西是经他手收拾的,怎么好端端地跑那里去了?自己长脚不可能,那么只有人进来过。他当即沉了脸,快步走到连生嫂家,彼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