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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遭就明白了,绣花这胃口不小,明里和李秀娥交好哄着她,不过是想从季成那里讨一杯羹。要是季成真离开京城将这一摊子交给李秀娥,照绣花的本事怕是没多久就尽数收进自己口袋里了。农家妇人没见识,野心倒是不小,这要放在男人身上指不定会膨胀成什么样,就连连生这样的大老爷们都没敢动从别人手里平白套财的心思,这女人着实让人觉得害怕。
绣花藏了这么久的念头暴露,被众人鄙夷,她才清醒过来自己一时不忍犯了什么样的大错,赶忙转身跑走了。李秀娥费力地扯出一个笑:“我也回了,对不住连生哥,给你添乱了。”
连生叹口气:“我能有什么事?当初和季成挑的都是干活麻利品行老实的,你这皇亲国戚来了谁也不能撵你,那个狗腿子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个什么路数。秀娥妹子,我就卖个老,你这眼睛以后可要张大了,绣花这种爱占便宜又常常四处说道人是非的,村里的媳妇谁不避着?也就你还赶着往上凑,也该长长记性了。成了,都赶紧回吧。”
连生回去将这事和季成说了,季成苦笑着说:“春福一早就猜到了绣花不会规矩,这样也好。早些明白,免得将来吃了更大的亏好。”
“我牵瞧着你嫂子还没她儿子懂事,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季成和连生哥寒暄了两句,听到屋子里传来念念的声音赶紧回去了,原来是被尿给憋醒了,饶是如此还是尿了春福一声,只见她清理完孩子才招手让他看着,自己换了衣服准备做晚饭。听季成说了嫂子的事,也是无奈:“我以前也觉得大哥精明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以前她对我刁难不多,只有绣花来和她说几句话就来找我的麻烦,虽说是以前的事了,不过这件事我可不打算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便宜了她。”
季成将又睡着的念念放下,好笑地看着春福:“和她费那力气做什么?你在家里待着,出气的事儿交给我。”
铁柱是个老实人和村里人的交情都不错,谁家有个事都会去帮忙,平日里没人会说它婆娘的事,这会儿见着了就多嘴问了句:“你家绣花这两天在季成那里帮忙,可是赚了不少钱吧?就算不过去也不亏。”
铁柱这才想起来绣花在他出门的时候就还赖着不起,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她的事,前些日子和我说找到活了,我没放在心上,指着她哪能过日子。应该是忙完了,不用过去了吧?”
那人摆摆手:“铁柱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那口子了。听说是被连生给撵了,她在山上挖到了人参偷藏了起来,还和李秀娥大吵了一架,这就做得不对了,虽说村里人不乐意看季成发财的,可人参那玩意儿是个稀罕物,也怨不得人家发这么大的火。”
铁柱一听顿时来了火气,这娘们是诚心丢人败兴,以往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这会儿居然开始手脚不干净了,气冲冲地转身回去了。还没进屋就大吼一声:“绣花你给我滚出来。”
绣花才起来,刚梳好头发,听铁柱在外面叫不耐烦地说:“啥事呀,一大早的叫魂呢?”才出门还未看着人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痛意袭来,她尖着声音说:“铁柱你发疯?好端端的干什么打我?”
“我看你不把我们家的脸丢尽不罢休,成天里嘴碎说人是非我懒得管你,现在倒好,开始偷鸡摸狗了。”
绣花心里也委屈,压在心里一晚上难散,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出口:“你骂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要有本事不用顿顿吃干馒头就稀饭,我用落这个面子?我和你成亲就没好过过,你不稀罕我,我自己给自己找好日子有什么错?”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清白人,有钱吃好,没钱就这么吃,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饿死。你和别人比能比吗?你嫌弃我没本事,我还嫌你长得又黑又丑,我也和你一样出去找别的女人?绣花别丢了做人的本分,心太大,小心一口噎死你。”
绣花不服气:“你别管我,我能赚到钱是我的本事,你少多管闲事。要不是那连生多事,我现在早换了大把银子回来了。”
铁柱懒得跟她废话:“别做大头梦了,你以后给我乖乖待在家里,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出去动歪心思别怪我不客气。成日里正事不干,歪门邪道得功夫倒不少,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即便铁柱不说她还哪有那个脸出去?和李秀娥闹了,村里人又知道她手脚不干净,平日里看不上她的人肯定更不愿意理她。这事儿肯定是连生捅出来的,跟个碎嘴娘们一样,真是枉做男人了。
李秀娥吃了这记狠亏往后很少出来同村里的女人们聊天,待在家里不是同春木说话就是想着怎么给张桐做好的,儿子争气每次都能得到夫子夸奖,她这做娘的脸上也跟着有光。算来算去,只有把心思花在自己得孩子身上才不算亏,同外人关系再好又能怎样?就是铁打得也禁不住背后捅那么一刀子,她倒是把绣花当亲姐妹,后来换到了什么?她当着自己得面提春木,她难道不知道春木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被编排的人?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以前得她到底有多讨人厌。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同绣花也一样自私贪便宜,那天她看着绣花只觉得太让人生厌,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说来说去没想到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春福和季成那里她是没脸去了,以前听绣花得还想闹腾一番,想来多可笑。那些家产凭什么能落到她头上,人家有孩子在,继承是天经地义的事,真是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闹成了大笑话。
以后还是消停些吧,为了自己得儿子还有地下的春福积福。
☆、第99章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县城里送了消息来,说老夫人病得厉害想见二公子,若是二爷心里还有她这个母亲便回去看她一眼,免得她就此一命呜呼了,季成当儿子的不遗憾,她做母亲的不能好生闭眼。
春福看得明白,摆在季成眼前的这条路是一条没法脱身的陷阱,去容易回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只是她不能在季成面前说,不管怎样那个女人终究是他的母亲,话说得重了惹得谁也不痛快,她不屑做这种伤夫妻情分的事情。这一辈子她都会在季成身后,看着他往前走,哪怕遇到挫折艰难,她都会陪着一起挨过去。一个女人即便有再多的钱财傍身都敌不过心爱男人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她自打眼里再装不下别人的时候就将这个男人当做了头顶的天,不管阴晴喜乐都围着他。
有人会说将一辈子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太草率,春福对季成的手法向来不是强硬的要求,而是温软的轻喃和对事态的提前预知,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男人掌控。季成不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在她眼中连说话时喷出的气息都是温柔的,不管从哪里都能看得出他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更让春福高兴的他终于不再那么瘦,腰上也能摸到肉了。
季成回头看向坐在炕上抱着念念的春福叹口气:“我要去看看才能安心。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等回来咱们再补上,收拾收拾趁着天早我们早点动身。”
春福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弯着唇角点头道:“换洗衣物就在最上面包起来就成,孩子的小衣裳我来收拾。”当初给孩子特地做了床厚实的被子,将孩子包起来正好,也不用担心被冻着。穆府的马车等在外面,春福以前远远的看了眼,外面朴实无华,里面却布置地甚好,还有取暖的热炉。
季成将东西收拾妥帖又匆匆到连生哥家让他们两口子帮忙照看着家里的东西,一家三口这才上了马车离开了。
春福还没见过长丰县以外的景致,如同蚂蚁般狭小的马车在广阔无垠地天地间行走,入眼尽是严冬的萧条与单调。一路上有会拳脚功夫的大汉陪着倒也不觉得害怕,季成怕她无聊说些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笑话,看她展颜也跟着笑。他从没有想过咱将她一个人留在东坡村,这个女人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疼惜就让她受罪为自己生孩子,又得手忙脚乱地应对自己的生母。春福应该是一直活泼快乐的,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她变得成熟懂事,可是显然他没有这个能力,是他对不起她。不管福祸,这辈子他只想拉着这个女人的手一直走下去。
“累不累?再有三天就能到京城了,我抱着孩子,你枕在我腿上睡一觉吧。”
春福许久没有过这般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脸色有些苍白,眼窝下一片青黑,困却又睡不着,摇摇头:“等到了京城再好好歇吧,这一路上都走得麻木了,不是风声就是马蹄子哒哒声,心都跟着响。念念这个小滑头倒是好吃好睡,怎么都惊不醒,我瞧她又长胖了。”
季成看着睡颜娇憨的女儿笑着说:“胖些好,谁看着不觉得有福气?咱们小时候过得是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的,念念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说到底能吃能喝才是福气,人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折腾还不是为了这张嘴。马车晃晃悠悠地经过很多春福没有听过的城镇,有的地方落了雪,一片银装素裹,苍茫的白铺陈在田野间,让人震撼。
马车到穆府天已经黑透了,穆夫人没想到季成会将春福娘两也带来,脸上的欣喜不由淡了几分,披着貂皮大衣出去迎人。体谅儿子一路辛苦,她只是吩咐下人备些热汤饭送去二爷的院子。春福将孩子紧护在怀里,生怕被风寒给吹到了,对于穆夫人的冷漠对待并没有放在心上。
季成将此收进眼里,匆忙问了两句:“听说母亲病重,身子可是好些了?”
穆夫人倒是没说假话她确实生病了,只不过是外出办事时染了风寒,一到冬天她的病就好得慢了,她要是不把病情夸大今年过年就见不上儿子了,她心里并无愧疚,虚弱地笑道:“并无大碍,只是想你想的紧了。时候不早了,明儿咱们母子再好好说话。没想到她们娘俩也来了,我派人去找个乳母来帮忙照看孩子。”
季成知道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