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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气焰嚣张的话堵得郁氏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扶着她的外甥女赵菲菲十分担忧,上前温柔地与忠武候府的两个嬷嬷分辩道:“嬷嬷们有礼了,表嫂可还好?贵府可能误会了,姨母待表嫂好着呢,表嫂是姨母嫡嫡亲的儿媳,永宁候府以后还要交到表嫂手上,姨母还指着表嫂孝顺呢,姨母哪会苛待了她去?姨母早就想去接表嫂回来了,这不是身子不适耽误了吗?表嫂没有生气吧?”
一副忧心忡忡又担忧不已的模样,把个识大体的表姑娘形象演绎地十分到位。但这两位嬷嬷是何等的眼力,一搭眼就瞧出这表姑娘是个什么货色了。后院那些姨娘妾室不都是这般模样?
许氏身边的那个嬷嬷眼皮子一翻,“呦,这又是哪位呀?老奴记得永宁候府没这么位主子呀!”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充什么大瓣蒜?她是许氏的陪嫁嬷嬷,跟她主子一样,尤其厌恶表妹之流。
赵菲菲的脸顿时通红,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好似受了多大的屈辱似的。把郁氏给心疼的呀,怒声喝道:“这是本夫人的外甥女,自然是这府里的主子,是你等奴婢能欺辱的吗?”
那嬷嬷一点都不胆怯,还挺了挺腰板,“永宁候夫人这话老奴可不敢当,老奴可有一句话欺辱了贵外甥女?这罪名可不能随便乱扣啊!”狗屁的主子,不是想怕那位世子爷的床吗?即便抬了姨娘也不过是半个主子罢了。哼,好好的表姑娘不做,非上赶着去做奴才,真是开了眼界了。这姑娘脑子抽了吧?
要知道,只要这个赵菲菲做了卫世子的妾,那便不能以亲戚论处了。到时,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秦嬷嬷刻薄的目光在赵菲菲身上一睃,接过话头就道:“这便是贵府那位表姑娘吧?真是久闻大名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表姑娘都十三四了吧,就这般不避嫌地跟外男共处一室,成何体统?我们忠武侯府可没这规矩,也不怨我们姑奶奶气得回了娘家。”
鄙夷的目光,阴阳怪气的话,赵菲菲虽有些小聪明,到底是年纪小,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只觉得难堪极了,捂着脸就哭着跑出去了。
郁氏这回是真的要气炸肺了,指着两个嬷嬷怒骂,“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老货,跑到我们永宁侯府来作威作福了,来人,给我叉出去,叉出去。”真是气死她了,永宁侯府是落魄了不假,可还轮不到两个奴才来指手画脚,这让自尊心极强的郁氏实在受不了,连后果也不管了,直接就吩咐人把她们打出去。
“慢着!”秦嬷嬷轻蔑冷笑一声,“用不着永宁侯夫人动手,你这永宁侯府的地儿老奴还不屑踩呢,我们五姑奶奶这事您给句准话,若是瞧不起我们忠武侯府就直说,咱们也不是那死乞白赖的人家,我们老侯爷说了贵府要是实在嫌弃咱们五姑奶奶,那就和离吧,他老人家的孙女还不愁嫁。”
“和离?休想!”郁氏的声音猛地扬高起来,暴怒着,“沈氏还想着和离,她这般不忠不孝不贤的还想要和离,想都不要想。休书,只能说是休书。”
秦嬷嬷脸色都没变一下,端着那趾高气扬地范儿,“行呀,别管是和离书还是休书,只要永宁侯府敢给,咱们忠武侯府就敢接。麻烦郁夫人快点!”
两个嬷嬷高昂着头离开了,郁氏气得一阵阵发晕,“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娶进门这么个搅家精。世子呢?世子回来了没有,赶紧叫他写了休书,咱们这庙小容不下沈氏那尊大佛。”
“夫人息怒,夫人消消气。”郁氏身边得力的丫鬟和嬷嬷赶忙劝说,她们哪敢去找世子爷,夫人这分明是说得气话,世子夫人是那么好休的吗?世子夫人的娘家可是忠武侯府,跟她们这落魄的永宁侯府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呀,所以世子夫人的腰杆子才挺得那么直,虽然夫人是做婆婆的,但那又怎样?休不休世子夫人不要说夫人做不了主,就是世子爷也做不了主呀,这事还得是侯爷说得算。
“夫人您快别生气,忠武侯府那等粗鄙的人家能有什么知礼的奴才?您和她们一般见识不是白白降低自个的身份吗?来,夫人喝口茶消消火。”心腹嬷嬷端着茶杯送到郁氏的手上。
郁氏此时哪有闲心喝茶,手一挥就把茶杯碰掉在地上,茶水和瓷片四处飞溅。郁氏也不管,兀自气呼呼地道:“我这哪是娶的儿媳妇,分明是个祖宗啊!本夫人作为婆婆,还得反过来瞧儿媳的脸色,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小贱人,既然有本事回娘家,那就一直住着吧,指望着她去赔礼道歉,去接?休想!
小声吩咐丫鬟收拾地上狼藉的心腹嬷嬷心道:自古婆媳就是天敌,不是婆婆磋磨儿媳,就是儿媳来头势大不把婆婆放在眼里。
夫人和世子夫人这对公婆显然属于后者,但闹到今日这局面也是夫人自个作出来的,想当初世子夫人初嫁过来的时候对夫人也是极尊敬孝顺的,可夫人就是瞧世子夫人不顺眼,日子久了,可不就把世子夫人的一颗心给磨冷了吗?
其实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得分明,夫人不就是嫌弃世子夫人的嫁妆太少吗?
“夫人怎么说起气话来了,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对您可都十分孝顺呢。”虽知道婆媳不和,做下人的却不得不劝。
“我的瑜儿自然是十分孝顺的,至于沈氏,哼,她不气死我就不错了。”郁氏猛拍着椅子把手,想起了哭着而去的外甥女,“去瞧瞧菲菲怎么样了,可怜的孩子这是受了本夫人的连累遭了无妄之灾了。”
郁氏在屋子里咒骂了半天才慢慢消了火气,正在此时永宁侯背着手进来了。郁氏一惊,“侯爷怎么回来啦?可是有事?”这可还不到放衙的时辰呀!
永宁侯沉着一张脸,先是瞅了瞅郁氏,然后一挥手把屋里的下人全都打发下去了。郁氏就更奇怪了,“侯爷,真出事了?”脸上布满担忧。
永宁侯这才看向郁氏道:“瑜儿媳妇回了娘家你咋不使人去接?”
郁氏心里咯噔一声,侯爷这是知道了?向来不关心后院的侯爷怎么知道沈氏回了娘家?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多的嘴?郁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后院那几个女人不安份了。
“侯爷这是听哪个说的?瑜儿媳妇不过回娘家住两天怎么就惊动侯爷啦!”郁氏扬着笑脸说道,“侯爷也是的,就这么点小事不能等晚间再问,还值得侯爷提早从衙门回府?”她嗔怪着。
永宁侯闻言,眉头却皱了起来,依然盯着郁氏的脸,“只是回娘家住两天吗?我怎么听说是你这个做婆婆的打了瑜儿媳妇呢?她面浅挂不住才跑回娘家的。”
郁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哪有侯爷说得那般严重,不过是瑜儿媳妇不懂事,妾身小小的惩罚了一下——”
“所以你就当着满屋子奴才的面掌掴了她?”永宁侯把话头抢了过去。
面对着自家侯爷咄咄逼人的视线,郁氏顿时心虚起来,色厉内荏般嚷道:“妾身作为婆婆,教教儿媳规矩怎么了?沈氏那般张狂,开口就欲毁了菲菲的清誉,妾身管教她一二怎么了?动不动就使性子跑回娘家,这是没把妾身,更没把咱们永宁侯府放在眼里。”
永宁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大高兴地道:“怎么这里头还有菲菲那丫头的事?”
郁氏趁机便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气哼哼地道:“那沈氏好歹毒的心思,菲菲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把瑜儿当亲生兄长一般亲近。怎么到沈氏嘴里就成了有龌龊心思了?”郁氏不满地指责着。
对这个外甥女她可是另有打算的,菲菲那丫头长大漂亮,是极好的联姻对象。府里头的几个庶女,一来没有太拿得出手的,二来跟她不一条心,抬举她们还不如抬举菲菲的,至少她以后得势了不会忘记她这个姨母。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把外甥女给儿子做妾身。
永宁侯却不赞同地道:“瑜儿他媳妇说得对,菲菲都是大姑娘家了,就这么常常往瑜儿屋里跑像什么样子?你也不说说她反倒纵着,太不像话了。”
郁氏一噎,不服气地道:“侯爷,瑜儿跟菲菲那可是嫡亲的表兄妹,菲菲去找瑜儿也不过是请教诗书学问。”
“就是亲兄妹,七岁还不同席呢。”永宁侯沉声道,他是个最端方不过的读书人了,“她一个女孩子,读些女戒孝经之类的书就行了,请教什么诗书学问?这不是耽误瑜儿复习功课吗?胡闹,太胡闹了!”
瞧着郁氏的脸色不大好,永宁侯想了想又道:“你那外甥女若实在想学诗文,你给她请个女夫子便是,这点开销我永宁侯府还是能负担地起的。”
若是赵菲菲在此,一定会特别糟心,特么的谁丫的想学诗文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诗书,在于表哥也。
“那妾身就先谢过侯爷了。”郁氏一听顿时动了心思,菲菲那么伶俐,若是学上一年半载,到时混个什么才女的名头,攀亲也更拿得出手。
永宁侯点了点头,然后道:“虽说沈氏脾气冲了些,但归根到底这事是你的不是,也不用等明天了,就今天吧,你领着瑜儿去忠武侯府把沈氏接回来,让瑜儿好生给他媳妇陪个不是。”
郁氏眼睛猛地一睁,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妾身去接沈氏?她多大的脸!侯爷您是不知道,上半晌忠武侯府的嬷嬷已经来咱们府里耀武扬威过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要妾身说,既然闹成这幅样子,还不如休了那沈氏来的安生,咱们瑜儿学问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宁侯摔茶杯的动静打断了,“休了沈氏?你多大的脸?你个蠢妇,你也不瞧瞧忠武侯府现在是个什么形式,老侯爷身为太傅,不仅是文官之首,还深得圣上信任,你要休了他的孙女,你这是给我永宁侯府招祸呢。”
永宁侯的脸色可难看了,“你当忠武侯府还是二十年前?你信不信你这边休了沈氏,人家那边立刻就能嫁入高门。满京城想跟忠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