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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
云墨想去拉她,最终又放弃。
“姐…”
凤含莺反映过来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神情隐隐有些沉暗又并几分呆滞的阿昭,喊了一声就追了出去。
……
凤君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只知道要逃离这个地方。耳边嗖嗖的风声掠过,刮得她脸颊生疼,却盖不过之前听到那一字一句。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她看都不看一眼,只知道向前奔跑。
“姐你怎么了?姐…”
慕容琉风原本在慰问将士,听说她醒了过来,立即丢下所有事跑来看她,冷不防看见她跑出来,正奇怪,就被她撞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要去追,忽然又被撞了一下。他皱眉,一把抓住来人。
“我姐怎么了?”
凤含莺满脸焦急,哪有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拍开他的手就追了上去。
“姐—”
“喂,臭女人。”
慕容琉风眉头一皱,想追上去,好像又觉得不妥。随便找了个人询问,才知道问题出在那个叫阿昭的人身上。他黑着脸去了阿昭的房间,云墨和云裔都在。阿昭依旧躺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将丫鬟重新熬的药喝了下去。抬头见云墨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他不悦的皱眉。
“你的女人跑出去了,你不去追,盯着我做什么?”
云裔扬眉。
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这世上敢对云墨用这种挑衅的语气说话的可不多。随后一想,他俩算是情敌,这小子不喜欢云墨也很正常。
他忽然觉得有好戏看了。
刚才凤君华叫他明月昭,这小子还真的是明若玦的儿子啊。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凤君华看着小子的眼神明明有深刻的歉疚和复杂的感情,这小子平时看着冷漠,但在凤君华的面前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云墨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脸上有微微笑意,忽然道:“你的腿不是胎中中毒所致。”
明月昭一怔,又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难看,语气更加冷漠。
“与你何干?”
云裔盯着他,眼底微微泛起深思和讶异。
云墨端起茶杯,淡定饮茶,然后道:“既然不希望她因你愧疚而痛苦,又何必说那些话伤她?”
明月昭冷冷的看着他,神色讥嘲。
“那个女人,不是任何人都跟你一样非要将她当做宝。”
云墨笑吟吟的站起来,“当然,最好除了你。”
明月昭瞪着他,他却忽然话音一改,慢悠悠道:“我听说慕容将军有个妹妹,早些年失踪了。”
明月昭眸光一闪,云裔却眯了眯眼。仔细看明月昭的容貌,这时候,慕容琉风刚好走了进来,他直接对明月昭冷声道:“是不是你欺负我姐了?”
云裔抬头看着他,忽然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笑光。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小子眉眼间和慕容琉风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明月昭抬头看见慕容琉风,眼神轻蔑,话都不愿与他多说。
慕容琉风怒极走过来,“喂——”
“我不叫喂。”明月昭慢悠悠道:“小子,你得叫我一声表哥。”
慕容琉风一呆。
……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凤君华终于跑累了,瘫软的坐在地上。
“姐。”
凤含莺追上来,坐在她身边。
“姐,你怎么了?那个明月昭,你们…”
“他是我弟弟。”
凤君华骤然打断她,神情有一种崩溃的疯狂。
她抬起头来,脸色凄惶眼底泪光闪烁,声音微微嘶哑和凄苦。
“阿昭,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姐。”
凤含莺不忍,“你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
“不…”
凤君华曲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轻轻道:“阿昭,他是为了我…”
“嗯?”
凤含莺凑过去。
“姐你说什么?”
凤君华默了默,有些呆滞的看向远方,恍惚间眼底浮现那年满山尸体,她一具具的移开,然后将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儿背在身上,躲过所有人的追杀,来到一个破庙。
灭门之危,他却被保护得很好,身上没有一点伤,但却因为发烧而额头滚烫,昏迷不醒。
她跪在地上,拍着他的脸。
“喂,醒醒,快醒醒。”
昏睡的小男孩儿似乎被她拍打的脸疼,皱着眉头醒了过来。一眼看见她,就道:“丑丫头,你是谁?”
丑丫头?
她一听这三个字就怒了。
“臭小子,你给我滚起来。”她站起来,叉腰用脚去踢他。“你说谁丑丫头呢?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
那时候的她脾气可差得很,谁敢骂她一句她得十句顶回去。今天被个小屁孩骂丑丫头,她不气才怪。
他皱着眉头,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没有力气。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
她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想起刚才这小屁孩才遭灭门之祸,算了,她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怎么说,他还是她表弟呢。
深吸一口气,她又蹲下来。
“这是一处破庙,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你的。”
他皱眉,想起刚才的厮杀,眼神暗下来,浑身都在颤抖。
“我娘她…”
她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心软。
“那都过去了,你娘用生命保护你出来,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捏着拳头,五岁的小男孩儿,眼底迸发出炽热而灼烈的仇恨。
“我要报仇。”
她看着他的眼神,如此坚决,燃烧着不惜一切的火焰,和五岁的她,多像…
“要报仇,就必须好好活着。”
“好。”
他坚定点头,这才看着她。
“你是谁?”
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流光溢彩,似万道暖阳斜照而下,照亮他灰暗的生命。
他呆了一呆,就听见她说。
“我是你姐姐,慕容琉绯。”
慕容琉绯,从此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逃亡的日子是很可怕的。那时候离恨宫才刚刚建立,她不能动用离恨宫,以免被人发现。还好那个破庙隐秘,那些人没有找到他们。只不过没有食物,她还好,饿个两三天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他一个病患来说,那可是致命的。
她没办法,只得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喝。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咬牙忍着痛楚,唇内温热的鲜血仿佛沸腾的水在他身体里燃烧。
他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
他不会忘记,是她用血救了他的性命,是她在他生命最黑暗的时候带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为了这份温暖,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后来,他告诉她,其实他是南陵流落在外的皇子。他的母亲本是良家少女,因为和亲人失散,流落江湖,给人当丫鬟。有一次,明若玦微服私巡寄主府上,趁着醉酒强占了他娘的身子,后来他娘就怀孕了。娘迫不得已,只得给人为妾。而那个男人,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过了几年,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被仇家所害,满门皆灭,娘拼死救下了他。
她想将他带回去,他却拒绝了。
……
凤君华闭上眼睛,眼泪自眼角落下。
“阿昭,他是为了我,才亲手打断了自己的腿…”
凤含莺睁大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姐…”
凤君华凄苦一笑,“那个时候他五岁,我六岁。我救了他,他为了感激我,也为了报仇,主动要求去明月殇身边做卧底。”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儿站在她面前,坚定的说:“我要去皇宫。”
“你要认贼作父?”她眼底划过戾气,怒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
“我知道。”
他说,“我只有娘,没有爹。”
她一呆,想起自己,那几年里,何尝不是只有娘没有爹?
她沉默一会儿,道:“皇宫不是那么好进去的,你要换一个身份,而且不能被人发现。”
他嘴角微勾,眼神幽暗。
“我听说他有个儿子,天生残疾,因此不得宠爱。”
她一惊,“你想做什么?”
他立即后退,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大锤,照着自己的膝盖,狠狠的锤下。
她吓得大叫,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阿昭——”
鲜血在她眼前弥漫,她双手颤抖,眼神充血般的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
他痛得脸色惨白,却依旧在笑。
“明月殇医术高绝,只有一个真正的残废,他才不会怀疑。这是…是唯一的办法…”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留下来,声音嘶哑。
“谁说你一定要接近他?要报仇我自有其他办法,不需要你这样做。”
“可这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不是吗?”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眼中凝聚的泪水,轻轻一笑。
“一个从不受人关注的冷宫皇子,也没多少人注意他的长相。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他的儿子,即便是滴血验亲,也能应付过去。”他说,“离恨宫那么多人才,个个都是你的左膀右臂。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做你的眼睛。等到你有需要,我可以…可以帮你…”
“阿昭…”
她紧紧抱着他的头,浑身颤抖。
“你怎么那么傻,怎么可以…”
他靠在她怀里,从小到大,除了娘,她是第一个抱他的人。
好温暖,好温暖…
就像那一夜,她喂给他的血…
“不要告诉…舅舅…”他抓着她的手,祈求道:“别告诉他,求你,姐…”